窥探(五)
“Reposado” “我上哪儿给你弄去。” “Aйejo” “不是,爱好这样单一?”调酒的男人哧哧笑着。 “这里是妓馆的话我不会这样点单。”陈璧吐出烟圈,漫不经心。 调酒的也是老熟人了,唤作“阿丹”,据说是混血,但看他的黑眼睛这可信度似乎不太高,只是他却实拥有极深邃的眼窝,卷曲的黑色短发服帖的垂在耳边。 阿丹随意的拿了杯子,从一个没有标签的酒瓶里倾倒出琥珀色的酒体。 “哝,你要的龙舌兰。” 陈璧接过小杯,一口饮尽了。 “调酒师这样说酒名?你应该说--tequi。” 阿丹接过空杯,这次给盛满了,推过去,问:“心情不好?还管我怎么说名字。” 陈璧没有回答,阿丹思索一下,道:“同阿似吵架了?你向来疼那女人,怎么会吵架?我听人讲她对你可是百依百顺。” “没有,没有吵架,”陈璧皱眉,说的缓慢又低沉:“她是个好女人。” 阿丹笑的揶揄,他凑近了,笑道:“是男人就别纠结,想脚踏两条船也不是什么大事。” 陈璧把他推远,皱眉道:“不是这样。” 阿丹被推远了也不恼,直接拎着酒瓶坐到他身边,一人饮酒,另一人高谈阔论。 “瞧你,害羞了,来这的男人都是被财色所困,你不愁钱,那只能是女人了。” “阿似确实是个好女人,不过你经手的好姑娘还少?我当你收心了想和她过日子,原来还是死性难改。” “带那姑娘去你的派对吧,你那派对再好的姑娘都会变作坏女孩。”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姑娘,把你迷成这样……” “不是女人。”陈璧冷不丁冒出一句,模糊不清。 “啊?”阿丹不晓得是自己听错了字还是如何,背景音实在嘈杂了些,只是他再推陈璧时却发现男人趴在吧台,已然迷醉。 陈璧是真的醉了。 他是被迷离的愁给灌醉了,他定是发了疯。 他看那斯文男人看的魔怔,他看那男人用一种他从未得知过的方式愉悦了rou体竟不觉得丝毫违和。 斯文男人走下楼时还带着餮食后的满足,终于问了一直想问的话。 “老板,您这里会有些派对是不是?” 问话的男人眼睛很亮,有重内心野兽被释放的豁达,或许是因为这个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一个有欲求的人,一个贩卖欲求,没必要再多遮掩。 陈璧能怎样说,他的脑还残留些男人身体的影像,他的下体肿胀的,他甚至不敢从前台的桌后走出来。 他的回忆中,回答仿佛呓语。 “那是给会员开放的项目。” 陈璧的话并不出乎男人的预料那样,男人很快追问怎样办理会员,那个架势是志在必行的。 “我觉得我可以办理一张。” 职业性的笑挂在脸上,陈璧回答道:“先生,所有人都可以办理的。” “但您知道我的派对是什么,对么?” 男人皱下眉毛,头低下去一点,像是思量如何开口,他道:“我听人说,会很疯狂。” “请把资料填一下,入场费会从您的信用卡上扣除。”陈璧说不得什么,一切都按照店里平时的章程,看不出半点奇怪。 这没有半点奇怪就是梗在陈璧心头最大的奇怪。 一种莫名的感受被梗在那里,莫名的烦躁。 斯文男人接过纸本,硬笔字写的漂亮,这个年代写字美的人总归是少见的,眼皮微垂,在灯下近距离看时皮rou下微微透青,眼角勾出一点粉,眉毛是男人的硬朗,没有修饰过的杂乱无章,换种说法好听些,这男人看着是没有加工过的干净,陈璧禁不住将他和阿似对比,阿似也很勾人的,是没有一处不精致的勾人,是饱满的修饰。 “陆瑕。”陈璧接过写好的资料,不禁轻声念出斯文男人的名字。 陆瑕,是无瑕的瑕还是瑕疵的瑕? 字节在舌尖上滚动,带着破碎的情绪,传播出一丝不明了的情愫。 名字脱口,在场的两人都有一瞬的僵硬,斯文男人心底传出被撕碎伪装的赤裸感,他害羞了,继而演变成难堪,又被陈璧的声音打破。 “陆先生,这样称呼可以么?” 陆瑕点点头,回应:“可以,可以这样称呼,你们,是用什么方式联络的,或者说……” 陈璧抬起手,一个制止的手势,他说:“陆先生,我会跟您解释的。” “通常我们会用短信发送信息,只有地址与时间,您可以选择来或不来,我们建议每一位客人遮掩面孔,收费是根据参加的场次决定。” 陆瑕沉默一下,组织了下语言,说:“老板,我是想要更激烈的,不是普通的那种。” “陆先生,我保证,每一场都不普通。”陈璧这样说。 对,他为什么那样说? 陈璧或许是酒喝的太多了,他几乎回忆不起更后面的事情了,他只是尽力的劝那叫陆瑕的男人参与,甚至心尖上有着从未有过的雀跃。 为什么?这一切都太奇怪,光怪陆离的连自己都认不清自己了。 耳畔吵杂的人声,身畔飘来玫瑰香气。 女人和男人交谈声格外明晰。 “阿似,你男人可还没结账呢,你得把钱付了。”阿丹说。 “他不付钱,你能给他拿酒?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丹。”阿似娇媚的声音穿透陈璧的耳朵。 陈璧意识不清的喊道:“阿似。” 这一声把那厢男女唤的回了神。 阿丹挤弄着眉眼,调笑道:“瞧啊,喝醉了还想着你呢。” 女人被这一声哄到了,柔软的手臂搭在了陈璧身上,小意的贴着陈璧耳朵说:“原谅你喝酒了。” 什么?陈璧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陈璧不想知道。 他只明白自己的胳膊上顶了一团柔软,他只知道女人香气裹住了他,他没见过几个拒绝他的女人,他才不管这女人是谁,他只是想要将心里的愁发泄出去,尽数的发泄出去。 他侧过脸庞,把头埋到软rou里,双臂箍住一段纤细的腰。 啊,这样就满足了……他发出喟叹,遮掩住了心底泛起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