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当她确信被爱,竟然变得这样可恶。
他比以往更加柔情地缠上来。淑妃认为这是之前的冷落起效,因此怀有一种凄凉的满足——她是喜欢他的谄媚的,却用这种方式唤醒自己。之后几次亲热,让她大致重新见识他骨子里的yin媚姿色。她将赵雏手腕反绑腰后,绸缎遮眼,令他以双腿大敞的姿势跪坐,于是丑陋的下体水落石出般裸露,一丝褶皱俱是从内往外的蜿蜒。看不见眼里情绪,但是他从脖颈至耳根,涨着淡淡的杨梅红。 她不屑于用手,修长足尖微微剐蹭他的下身,欣赏着他含怯地并拢膝盖、却因无法用力而无助挣扎之态——使用评判一副技法低劣的人物画的目光。尽管他的姿态不雅,然而艳俗之物具有别样风姿,欲迎还拒,刺激一种官能的渴慕。一幅画是不会表现这样多的细节:他的腿根内侧,游移着青紫色的血管非常细长,有些地方血脉不通,紫迹很深,仿佛一只卡进管道的鱼儿,几乎显得恐怖。只有当他沦陷于这样不为人知的境遇,才终暴露一丝yin靡的脆弱。 他的膝盖复而打开,向前探身,小腹扬起鼓胀的弧。向她投降缴械一般,他听自己嘶哑地说:“娘娘……求您给奴。”随即感触她的脚趾底部凉滑,如羽毛般挑逗,探入会阴。他总却觉这仍不够,仍是隔靴搔痒,于是叹出颤抖的气声。腿间逐渐涌起炎热,他哀求说,更深一些也好……最终开始胡言乱语,说着您踩进来,踩进来吧。全部受得住的—— 寒玉般的脚趾踏上他的小腹。并不加深力度,而苍白皮肤上,留下如画五瓣梅花的红印。红痕从晶莹逐渐炽热,让他经过改造的下体愈忍不住,一时失神,腿间细缝涌下热流。而他空洞地停留于双目漆黑的世界,甚至无从意识,正是这场失禁将他虚构出的美好破开裂口。 淑妃最恨他的不洁。然而事已至此,比起逼他忍住,她更想要看清这个人最狼狈的模样。很久没有看过他哭,她想起来他第一次泪流不止的眼睛,觉得那双眼睛才是她在深宫有且仅有的慰藉。 ……至少还有一个人在,心甘情愿为她一哭。她从来以为自身拥有他人远不能及的贤良淑德,可是有恃无恐的被爱娇惯着她。当她确信被爱,竟然变得这样可恶。 她将脚掌捣入小腹。一片柔软的rou体包裹住她,脚下如踏雪泥。 赵雏堪堪恢复反应,很难堪地扭着腰身,臀小幅度地左右摇摆。却是终究忍无可忍。见那水流淅淅沥沥,失去一柱命根子的支撑,扇面状地泼洒而出。她抬起眼,不出所料,对方眼上绸缎的红逐渐加深。 她说,没关系的——你哭出来。哭得让我满意,就原谅你。赵雏不懂这个命令,但是眼泪和方才失去掌控的失禁一般,已很难忍回去。他的口型无力张大,模糊的几个字,譬如猫的呻吟。接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一面哭着,一面拼命地咬下唇,唇被哭得殷红。见惯他低调得体的人前装束,她却在对方衣不蔽体这一刻恍然想起,赵雏于她仍然小上四五岁的,正是家中幼弟年龄。于是乎她忽明白在他崩溃的眼泪里,恐惧委屈、爱与愧疚交杂极致的更多情绪。这样自暴自弃的哭声持续很久很久。空气里仿佛有无数弦,被眼泪弹奏响,铮然一声颤停在她的心头。 他跪坐在阴冷的湿痕。绸带滑落一边,只露一只泪水浸泡红的眼睛。 二余月后,秦美人惹得龙颜震怒一事传来。赵雏为淑妃揉肩的时候,她感知着前者手掌的薄硬,脑海里忽浮起来一些记忆。他曾经说,让她忧心之事,必定给她一个回应。于是她假意问,你可知道秦氏的事?肩头浮光锦的料子皱起来,赵雏的声不如他的手掌用力,静静地答,听说过了。淑妃说道:“我跟陛下那样久的年纪,从未见他那般宠溺一个女人。她怎么敢……对陛下藏匿那样的心思?”“奴亦不知,”他于身后回答,借阳光的明亮投下的影像,完整被她的阴影覆盖,“但陛下与秦美人的心思,谁能猜的中呢。” 她抬起手,压住停在肩侧的赵雏的指尖。 “我猜不中。可是你呢?” 他含笑道:“娘娘是错怪了,奴并不知前因后果。”转而一笑,只问:“娘娘的肩舒服些么。”揉肩的门道是他特意向民间大夫学来,他是很不信任御医院的太医,疑心他们治了许多年,却将淑妃治得病情益深,简直像是把人的身子用药供奉起来,变成药的傀儡。她却丝毫不见感动,只道:“你讲实话。” 他的笑意收敛,很平静地举掌,作发誓状。 “一概不知。” 可是即便这样,她都没有再笑。赵雏扶她进房午睡,将欲离去,她说:“床里很冷。你躺进来,帮我暖一暖吧。”他便依言脱掉外衣,和着里衣躺下,手脚规矩束着,一处不该碰的都没有碰。不多时分,他察觉到淑妃因寒冷而瑟缩的身子软下来,四肢慢慢地松开了,不再保持一种戒备状态。 赵雏小心翼翼地抬眼,见她带一点胭脂粉红的眼皮下,两个饱满隆起的眼珠不再转动,宛如藏着桃花的两只花骨朵儿。她无声地睡过去,神色宁静端庄。于是他别过脸,一只眼压着枕。或许受到压力,泪滚滚落下来,飞快濡湿了半边脸。 他自认为是个异于常态之人。旁的不会,只会在琢磨众人的心思上做文章。昭阳殿的一位宦官与他同龄,曾有交往,于是他假意好心地劝后者:主子们只在年轻貌美时候最得盛宠,倘若有孕的早,如花般的玉体都被胎儿糟蹋,怎留得住圣上?——主子们不懂的,还得咱们教给主子。昭阳殿的宦官果然相信,私下请人开了避孕的一帖药,回去献给秦美人。赵雏原意的想以此蹉跎秦娥之年华、毁掉她的身体,却不料想事情如此之早被察觉,竟是因为皇帝对于其中一味药肌体过敏,太医院将查得后宫天翻地覆,不想事出于宠妃的床榻,倒也啼笑皆非。 情况严峻至此,他以为秦娥按理是个死罪——竟也有些惶然,生怕自己的旁敲侧击被供出来。然而皇帝于她之宠昭然可见:仅停她的月俸,罚她闭门思过。与之相对则是昭阳殿的宦官,残忍杖刑至死。 自己使用过的下流手段,他是不敢让淑妃知晓的。只因曾听人讲,她年轻时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被皇帝遣来的人亲眼盯着,喝一碗一碗没有尽头的避子汤,以及她的秋水般长的哀怨。光是听着便感同身受,他更难以置信,以她之傲,如何咽下这份苦楚? 尽管事情的因由他种下,但是引起她的怀疑,甚至让她勾起心事,他仍觉得一种不讲道理的委屈。如一只动物的爪,软绵绵揣进心里。心的出口是一团毛发塞住,她要休息、听不得声的时候,他连哭都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