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蔓今天早上没课,翻翻课表,下午一点半有一节,来回学校得一个多小时,看课表也只是一节选修,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开了微信里代课的对话框,包了个红包又把教室地址和课程名字发了过去。 其实林蔓是个北方人,大学考到了上海,当她第一次来到了这座城市,她就爱上了它,上海似乎有种神秘的魅力,你在这座城市感受自己的渺小,又体会到无限的可能。 在上海,人们各取所需冷漠疏离,不避讳,不羞耻,在自己的欲望之洋里奋力博取。 来上海以前她以为自己家里在当地也算是有点名声的小富小贵的家庭,虽然不是富二代但家里也是开得起奔驰S系,平时也偶尔会买Gucci、Prada,一年两次出国游,在三线小城市来说绰绰有余。 但是在上海,她家这点背景和财力真的只能算九牛一毛,甚至进不去任何高端一点的圈子,再加上从小到大父母的爱护,接触到的人也都是中规中矩,以至于她都可以算得上是天真了,和许梦欧心思比起来那林蔓那就是一个天真的小孩。 她和所有刚上大学的人一样,上课、下课、社交、恋爱直到和徐天宇分手,她才彻底醒悟,在宿舍里哽咽痛哭的夜里,许梦欧抽了根烟转头问她:“你是能不能好了?” “我好不了了,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他为什么劈腿?”林蔓不明白,她长的好看,从小到大都是校花,追她的人从来没断过,和徐天宇在一起的时候同时有几个同级的男人和学长都追求过她。 最终她选择了徐天宇,那真是个狗血又有点浪漫的晚上,徐天宇约她吃完饭送她一起回学校,下车前他对林蔓说:“林蔓,就算你不答应我,我也会默默的陪在你身边,哪怕是做备胎也好。” 精湛的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他的眼眶微微发红,说话还带着点紧张的颤音,林蔓犹豫了,她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林蔓刚回到宿舍楼,就听到楼下徐天宇在喊:“林蔓!你如果不答应我!大学四年都不会谈恋爱了!” 没有哪个女孩子在甜言蜜语下还能保持理智的,包括林蔓,在徐天宇热烈的攻势下,林蔓和徐天宇成为学校里炙手可热的一对情侣。 这样热烈的感情下,隐藏着多冷漠的内心啊,很多时候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是巨大的,比如男人就可以把睡一个女生和爱一个女生完全分开,而女人不行,睡一个爱一个,最终躲不过受伤的命运。 刚上大学的时候许梦欧和林蔓的关系并没有多好,一个宿舍同住四个人,许梦欧始终是独来独往的,和她同行的几乎都是男生。 许梦欧在林蔓眼里开始是瞧不上的,一般稍微有点家庭背景的人都看不惯这种靠男朋友的钱生活的女生,况且见识过她的鱼塘以后她就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三观不同也没法做朋友。 直到有个周末的晚上,林蔓在宿舍看电视剧,宿舍其他人都回家了,许梦欧很晚才从外面回来,宿管阿姨已经锁了楼门熄了灯,许梦欧在宿舍群里问,谁能帮我开下门。 林蔓下楼帮她开门,在电梯寂静无声,许梦欧突然开口说:“taxx今天的活动真嗨。” “嗯?”林蔓不懂她的意思。 许梦欧混这个圈子一向不喜欢揭人短处或者背后捅刀子,更何况徐天宇又不是她的菜,她估计是突发善心吧,又或者是同情林蔓:“我说我今天在taxx看到你男朋友,和别的女的抱一起喝酒。” 林蔓不相信,打电话给徐天宇,解释、隐瞒、欺骗,其实林蔓心里还不清楚吗?她太明白了,徐天宇的闪躲和不耐烦就像佐证一般在她眼里一点点被放大。 她就是自欺欺人,她不甘心,在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里哭湿一个又一个枕头,林蔓问自己为什么?她到底哪里不好。 好的感情让你肯定自己,不好的感情让你怀疑自己,林蔓肯定是后者,那些夜不能寐的夜晚、浑浑噩噩的如行尸走rou的日子里,林蔓的心就这样被生钝了的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割划着。 许梦欧把烟头弹在地上,在宿舍的阳台上吐出最后一口烟圈,柔和的月光照在许梦欧侧脸上,冰冷又好像带着着温度。 “哪有为什么。”许梦欧看着林蔓已经红肿又干涸的眼睛:“就是因为他垃圾啊。” 许梦欧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着光,一点点照亮林蔓黑暗的世界。 “人性就是这样啊,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说爱你,但是他又没说只爱你。就算他只爱你,他也能做到只爱着你但是和别人睡。” 不知道是许梦欧活的太明白,还是林蔓活的太天真,其实她们内心都是酸涩,没人想知道这些道理,她们都想天真又浪漫的过完一生。 人人都想要相信爱情、向往婚姻。可是怎么办呢?事实总是赤裸裸的摆在你面前,只要你想回避它或者忘记它,总能被现实狠狠的抽一巴掌在脸上,火辣辣的痛在你心里。 在林蔓和徐天宇分手后的那半年里,林蔓慢慢知道了他们俩在一起期间徐天宇其他的风流韵事。 甚至于徐天宇追求她对她表白时,还和自己的前女友同居,和林蔓在一起以后才从前女友那里搬回学校,还有一些他背地里背着林蔓撩妹约炮的事数不胜数。 以前那些甜言蜜语、你侬我侬就像是洋葱,一层层被剥开,最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物,这份感情好像就只有林蔓一个人全情投入,而徐天宇就像看客一样看着她沉沦。 林蔓的痛啊,无以言表。 以至于到最后,她听到、看到徐天宇的消息会下意识地干呕反胃,生理上的。 直到很久以后林蔓才明白,那是她的身体终于反过来保护她的心——你不愿意再被过往扇耳光,我就把那些过往,从体内用力地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