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我就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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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那一对同姓兄弟在廊下对月打赌。另一对异姓兄弟则在尹徵家的卧室里聊天,任长夜漫漫,无心睡觉。 尹徵在宁霖的鹤苑,厉锐则在湛青的客厅。 同样的月色之下,心境各不相同。 湛青坐在沙发上,特别无聊的把一些玻璃杯蜡烛摆成一排,摸了只尹徵的打火机过来,特有情调的逐一点亮。 “这弄的这些都什么玩意儿?!鹰爷你能不能坐下跟我聊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商量……” “没事,没什么问题。我挺好的。” 厉锐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犹豫着开口:“听说……抑郁症的人都是用这句台词垫底。” 湛青没什么精气神的扫他一眼:“你觉得我会得抑郁症?” “虽然觉得不会,但也不敢保证。”厉锐靠在门边,思忖了一下,低头翻手机,翻了个网页出来,“要不,做个调查问卷测一测?” 湛青有气无力的想,别人的兄弟都是知己,他的兄弟是个疯逼。 “别闹。我就给自己点个蜡,祭奠一下我光辉的人生不行么?” 他一边点一边把话题带回正路,免得他兄弟真一冲动带他去看精神科。 其实他也就是看刚刚梅姨拿来这些放在浴室柜子里,说洗澡时候用,放松精神。他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放松一下精神,毕竟思绪也挺混乱的。 厉锐:“那也不用点这么多,太香了。” “其实,还挺好闻……” 这香薰蜡是杏仁味道的,闻起来像奶油杏仁曲奇饼,弄得湛青都有点想吃宵夜了。 他看厉锐那神情,料想他深夜过来,为的是公调那事。 于是问道:“你早就知道?” “怎么可能。我刚听说。”厉锐坐到湛青旁边,把那排蜡烛全灭掉。 “点蜡点蜡,这多他妈不吉利。赶紧把这些破玩意儿收走吧!别自己找主题给人发挥,万一他进门看见了,这几杯蜡油浇身上,舒服死你……” 翡翠岛上待久了,厉锐看见蜡油融出来就难免会有种条件反射的绮思,所以好心提醒他兄弟,看到沙发角落里有个垃圾桶,赶忙把那些蜡烛杯子统统扫进去扔了,毁尸灭迹。 湛青看着厉锐在那忙活,也没想那么多,就只抓了抓自己脑袋上的短毛:“锐哥,我心烦。” “这种时候,你要跟我说你心情好,我真得带你去看精神科。” 厉锐收拾完蜡烛,顺手把他那头散乱的酒红长发束起来随意一扎,那不减当年的美貌就有些遮挡不住了,依然是精致的尖下巴,冷冷的眉眼轮廓、漂亮得凛冽凌厉。让湛青每每看了,总是感慨岁月…… 他那美少年款的锐哥,怎么好端端就成精了呢!? 成了精的厉锐此刻却在琢磨着自己自己是不是能施展点什么妖术,把他这倒霉兄弟给隔空变到大西洋彼岸去,免得他一天到晚跟着cao碎了心。 厉锐说:“我哥也很担心你,但他临时有事,要在圣安东尼奥待一晚,明天回来,要不也想跟我一块过来。” 湛青摇头,“还是别了,都来围观,我更不自在。” “呃……少爷……他怎么跟你说的?”厉锐的消息也仅是从旁人口中打听来的,至于宁真少爷究竟有什么想法,他自然是不能知晓的,毕竟,尹徵也不可能对他一个下属报备任何决策。 “他的意思就,刑堂是非进不可的,至于公调受罚,或者,按家规受死,我自己挑一个。” 厉锐:“他的性格来说,能让你自己挑,也不容易。” 但是,这种选择题,还不如没得选! 毕竟,正视内心,承认自己心甘情愿受罚,远比被迫接受要困难得多。 尹徵让湛青自己选,这是仁慈还是什么,这还真不好说。 湛青泄气:“锐哥,白天我没忍住就……但是现在想想,我又不能真的就选择去死……忍都忍到现在了,结果还是死?那也太不划算了。尤其不想让宁冲如愿。” 其实,白天一时冲动,脾气耍出去,尹徵一走,冷静下来细想,湛青就又后悔自己乱说话了。 尹徵所言不是毫无道理。 俗话说,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痛快利落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宁冲那事情搁在那里,不上不下的,他自己想想也怪难受的。 湛青当然也不想死,如果公调能解决,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一个离死更远一点的方式是最理智的。 但愿意选,不代表他不怕啊。 他可以一百万次对自己说,公调这种玩意儿他也不是没见过,死又不会死,其实没那么可怕,就只是丢脸而已。 然而,无论怎样自我宽慰,说服自己不怕不在乎,其实挺难的。 除非一个人能真正彻底做到不要脸,否则必定心存芥蒂,总是会有阴影。 他可以凭借理智选择最正确的方向。 却不一定有办法凭借理智来克服一切本能下的反应。 想到会在刑堂里被公调的场面,想到宁姓亲族,想到十六堂正副堂主……他焦虑烦躁的负面情绪就会统统跑出来作祟,完全无法克制。 这些,哪怕湛青不说,厉锐也明白。 他家鹰爷其实已经算是皮糙rou厚神经粗了,要是换厉锐自己,摊上这种事儿,他可没把握自己能从容平静思考问题。 但死了一了百了,是最不需要勇气也最亏本的选择,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在刑堂受死更是性价比超低。断胳膊折腿流血挨刀,看上去多彪悍的爷们,挨不上几下也是照样鬼哭神嚎,厉锐在刑堂待的时间没有翡翠岛那样多,但见识过的也不少了。 公调虽然丢脸,出了刑堂,这件事儿就算彻底翻篇。有家主首肯,受过了罚,宁家上下谁也不会再提这个事儿。叔公那边,就算想要报复,撑死也是只敢放放暗箭,明着捅刀是绝对不敢的。 只是……厉锐也太知道尹徵的为人了,他何尝手下留过情?!哪怕公调不会弄出人命,那湛青的下场也得是惨不忍睹。 厉锐想着想着……目光里带着些清澈的冷,把脸上那美艳的妖气都逼退了七分。 他说:“鹰爷,你要真能豁得出去,其实我也还有个办法。” 湛青侧目,“办法?难道你想劫法场?” 厉锐难得正经,他说:“我带你走。” 鹰爷倒是吓了一跳:“cao,什么馊主意。跑得了跑不了另说,我这事情没解决,又把你扯进来!买一送一。我疯了吗,让你跳这大火坑?!!” 厉锐却是满不在乎:“坑就坑,我会怕么!至多就是欠个人情,宁霖那么王八蛋的一个人,总有王八蛋的解决办法。我带你去热砂岗躲两年,哪怕宁家那些三叔六公都聚齐了,也不敢在热砂岗的地皮上掀什么风浪……” 湛青疑惑,“怎么又是宁霖?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前炮友。不是说过了么?!” “你觉得我会信吗?” “那就前男友。反正都差不多,而且反正也是分了。” “那为什么分?” “他没节cao。” “你……有?” “他要结婚。” 湛青:“……” “但是,不管我跟宁霖是什么关系,我总能想到办法……” “不用。”湛青摇头,“我不想。” 他是真的不想。 从最开始,伤了宁冲之后,他就是自己去认罪的。 没躲没逃,光明正大。敢作敢当,问心无愧。他压根就没想过别的可能。 不想祸及家人,不想牵连兄弟,也不想当个逃犯。 他清楚自己的脾气,一冲动就总做些不计后果的事情。从小闯祸无数,长大在鹰堂里也犯过不少错,但他可以把兄弟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却绝不会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承担。 让厉锐冒风险帮他,这种事儿,就是脑袋进水银了也干不出来。 不管什么天大的错,他敢做,就敢认。 这么一想,湛青好像也就豁达了。 人生在世,还是兄弟好,哪怕是个疯逼兄弟,也比没有强电。什么想不开的事情,聊聊也就不算事儿了。 湛青说:“锐哥,我记得那年,咱们十三岁还是十四岁来着,跟人约架,明明大家带的都是棒球棍,对面有人藏了刀,我没看见,你就从人群里忽然冲出来挡在我身后。那时候,你差点就死了……” “你还知道我为救你差点就死了?趁我卧床行动不便的时候骗我吃芥末馅汤圆的是哪个混蛋?!。” 厉锐从那之后再也不吃汤圆了,现在想起来脸都泛着芥末绿。顺便也觉得湛青的思维真特么跳跃,这种时候还有闲心回忆汤圆呢! “锐哥,你那时候想没想过会死?” “没想。”厉锐没好气的答。 “那要是现在呢?” “现在?现在也不会想。” 千钧一发,哪来得及想那些屁用没有的事儿! 何况兄弟情义,他们父辈就是那样,言传身教。 这身江湖气,八成是祖传的,化成灰也改不了。 在能替兄弟挡刀的时候,退一步都是孬种。厉锐不是那样的人,湛青也不是。 “锐哥。”湛青侧着脸,趴在沙发,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变成一具尸体的样子。然后他说:“我不怕死。” “嗯。”从小厮混到大,厉锐懂的。 湛青说:“我根本就不想死,也不会逃。我就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