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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猎物

    正当宋裴绝望的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被囚禁羞辱的时候,一觉醒来,他不在那个昏暗的牢房里了。

    久违的阳光和外界的空气,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还有一股很熟悉的药香味,是做梦么?他迷迷糊糊想到,抬手去感受阳光的温度,药香……是……是阿雪吗?!他连忙起身,仿佛在确定什么,空气里确实有独特的药香味道,那是阿雪独有的香味。

    难道是阿雪回来了?宋裴心中升起喜悦,下一秒又惊疑惶恐,面容悲哀,你为什么会出现,我如今护不住你了,阿雪,你应该走得远远的,平安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宋裴连忙下床去寻,唯恐慢了一步。

    他走得匆忙,才刚到门口就正面与人撞上,体力不支的宋裴被撞得往后退,在即将摔倒的瞬间,被突然拉了一把,宋裴才没摔倒在地。

    他还未来得及站稳,魂儿都没回来,拉他的人又一使力,将他圈在怀中。

    周围的宫人见状,纷纷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王有德挥了挥手,所有宫人不动声色的退下。

    宋裴不需要抬头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他猛的反手将人抵在门上,表情有些扭曲,”你为什么没死!“

    王有德正要上前,却被帝王一个眼神禁止,于是他只能继续呆在原地不动。

    “朕没死,你很失望?”司空祈就着被宋裴禁锢在门上的姿势,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冒犯。

    宋裴恨恨的看着他,语气不甘心,“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一切的!”从头到尾他不是没有过怀疑,可却都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司空祈看着他光脚踩在地上,又穿得单薄,视线落在外边吹进来的风雪,眉头一皱,“你想知道什么,朕都会告诉你,但不是站在这里陪着你吹冷风。”

    宋裴咬牙,放开了手,司空祈走了进去,里面有熏笼,热得很,就算是半开窗,也并不寒冷。

    司空祈示意宋裴坐下。

    宋裴没坐,他只是站在那里,等着司空祈给一个答复。

    见他不听话,司空祈也没什么不满,有一只猫儿围在他脚下团团转,司空祈将猫儿抱在膝盖上,那只猫拱起身体打了个哈欠,就那么在他膝盖上盘成一圈,眯起了眼睛。

    “你其实做的很好,在那之前,朕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有一次王有德只上了普通的安神茶,在发现无用之后,他刻意跟朕提了一嘴,朕才回过神来,你对朕下药,而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了。”

    宋裴会在他大婚那日离开,他早就知道,他手中握有三只不同的隐秘情报机构,宋裴只知道他拥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却不知道是三支。

    一支专门监视各国的隐探,名为“隐沙”暗喻这股势力犹如看不见的流沙,不动声色的侵入各国。

    一支是专门执行各种暗杀和隐秘任务的密探。不只为他监控整个朝堂,也为他监控三国的来往动静。

    还有一支就是流于表面,知道的人比较多的“影卫”世人只以为“影卫”来无影去无踪,是皇帝手中的秘密武器,他们不知道,“影卫”的存在,都不过是掩饰另外两支的存在。

    每逢一段时间,都会秘密私会这几个情报领袖,连王有德这个贴身心腹都不知道。

    所以宋裴的一举一动,都在司空祈的眼皮底下,包括他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送往各国,就连宋裴那与北漠来往贸易的商道都是他有意放水,还有他对付昊吴皇帝的种种,监视金陵国的秘密举动,司空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宋裴是一心想扶持自己成为四国的皇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发展。

    而宋裴的离开,也是他有意纵容。

    “四国一直保持平衡,若要打破平衡,就得师出有名。”

    “所以,我成了你的棋子。”宋裴惨笑,“我对你的怨恨,我想要颠覆你的一切,都间接成了你打破平衡的助力,而你将计就计,由着我在金陵翻云覆雨,搅混这一场局面。”

    司空祈并不否认,“你那药着实奇怪,朕都做好了一睡不醒的准备,可阿释年少时混迹江湖认识了不少有名气的江湖人士,其中一名最擅药理,他能治好朕的睡症。”

    但宋裴也就被他抛进这场四国的风云里去,他将药按照计划进行,故作一睡不醒,被宋裴的人秘密从皇宫带走。

    上卿府连通帝王的寝宫,世间少有人知,宋裴就是从暗道里把他掳走道金陵去的。

    宋裴想起那个突然处处与他作对的阁老,“金陵的世家,你都收买了?”

    司空祈看了宋裴一眼,平静道,“人心很容易收买,但若碰上那些个顽固的,也并非管用,你都懂得用时间麻痹敌人,从而侵略人心,朕从你这里学到这一招,你做你的潜伏,朕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宋裴震在当场,他知道!他竟然知道自己多年来的布置!那他这数十年来做的一切,其实都在司空祈的掌控之下?!

    这个猜测让宋裴心生恐惧,倒退了几步,用一种畏惧的眼神盯着司空祈。

    这个人,这个人……他什么都知道,却转转锅什么都不知道,心机如此深沉,谁人不怕?!

    司空祈不满他的眼神,“宋裴,你不该这样看朕,朕只是做了你做过的事情。”

    他也花了时间派人潜伏在金陵的各大世家,将那些被家族里看不上眼儿的庶子收为已用。

    十年时间过去,这些人都成了他的下属,只要利益给到位了,谁又愿意一辈子被嫡庶之分打压得一辈子只能成为嫡子的奴隶呢?

    同样是儿子,怎么就要因为一个出生就决定自己此生屈服人下的命运?

    世家大族的阴私宅斗可不比后宫夺嫡轻松到哪里去,他扶持庶子上位,就已经碗面掌握了金陵各大世家的权利,金陵的情报就是他们传递的。

    “金陵的阁老,也是你的人?”那个抽打司空祈的阁老,不大像司空祈的人。

    司空祈顿了一下,想起这段堪称屈辱的记忆,还是让他不大愉快,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如此胆大,敢对他抽鞭子,但他不准备告诉宋裴,反而转开话题,“他陷害你是真,但也有朕推波助澜,但朕也没想到,他如此恨你,要将你斩尽杀绝,你以为金陵阁老那么容易放过你?他之所以突发疾病,卧倒床榻,是因为他的儿子,是我的人。”

    所以宋裴被放出来了,因为是病倒的,年纪到了总有突发情况,华烨当时都没感觉到不对劲!

    宋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毒药呢?我看着你喝下去的,你在呢么可能平安无事!”

    司空祈勾唇一笑,“朕从来都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我拿自己的命和江山,作一场豪赌,戏若不逼真,你和华烨,怎会轻易相信,宋裴,你这样的聪明人,敏感又多疑,你拿了降书,本该大胜在握,你那时候若是起兵攻打琅琊,就是朕,也无力回天。“

    但是因为宋裴太多疑,再加上司空释故作示弱,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能撑场面的将军,故作玄虚,导致宋裴迟迟不敢相信。

    这一迟疑,就注定了败局。司空祈赌的就是宋裴的疑心病!

    “阿释假装成北漠的人掳走了金陵的小皇子,杀死在北漠的皇宫,又派人伪装金陵的刺客谋杀北漠新君,金漠两国的联盟本就脆弱,战争是必然。”

    然后一切,都如司空祈所愿。

    “哈……哈哈哈哈……”宋裴似哭似笑,跪在地上,“枉我费尽心思,却是在为你做嫁衣,司空祈,你是不是很得意。“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这一生那么可笑,一举一动都被这个人掌控。

    司空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想将宋裴拉起来。“起来,地上凉。”

    “滚开,不用你假好心,你这个王八蛋,你利用我,让我为你做那么多事,到头来我就是个笑话!”

    他自以为是黄雀,掌握全局,可其实是司空祈坐收鱼翁得利,他才是黄雀!

    司空祈蹲下身,抓住宋裴的肩膀,似乎不知道该拿宋裴怎么办,“是你当初说华烨会与我共天下,你让朕怎么容忍!”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与另一个皇帝共天下,所以他学着宋裴,早早布了这一场局,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赢的,是宋裴给了他掌握全局的机会,他身为皇帝,怎么可能放着大好的机会不做。

    就算明知道宋裴会恨他,他也毫不犹豫的做了,将宋裴利用到底。

    “宋裴,朕没有断你绝路,朕对外宣称你叛国是授皇命所为,现如今,四国不复存在,你立下这等大功,谁敢对你不敬?”他伸手抹去宋裴的眼泪,“还记得十五岁的时候你说你要千古留名么,你做到了,朕会封你为王,日后史书上,都是你我的记载。”

    他要历史铭记他们的一生。

    宋裴心无波澜,原来他求的一切,现在唾手可得,但他已经不想要了。

    “……”宋裴抱着希翼抓着他的袖子,“你说我有功?”

    “是。”司空释以为宋裴高兴,嘴角的笑容微微扬起。

    宋裴仿佛看到了希望,“不,我不要什么千古留名,也不要封王,我求你放我走,你放我走,我求你……”

    司空祈还未完全展开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似乎不能理解宋裴的话,“你想走?”

    宋裴噤声,他看着司空祈冷下来的面容,有不好的预感。

    他说,“朕给你想要的一切,但不包括自由。”

    宋裴的希望“啪”的一下碎了。

    他的表情太可怜,连司空祈都生出不忍,但他做不到放宋裴离开。

    都说高处不胜寒,那王座如此冰冷,他已经成为天下的主人,他想留下一个私心。

    宋裴不死心的抓住他的衣服,“陛下!若我从前对你来说,是个还用得上的棋子,你不愿意放我走,我认了,可如今,你什么都有了,这天下都是你一个人,留着我还有什么用呢?我不要你给我什么权利,我只想离开,实在不行,您赐我一个死罪吧,陛下。”

    “宋裴,朕不会给你自由,死了这条心吧。”

    宋裴悲愤无比,又绝望如斯,“为什么!”他压抑着哭腔,“我什么都不要,您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马,为什么……”

    这个人愿意给他权势地位,却如此吝啬的锁住他的自由,画地为牢,将他囚在这里。

    司空祈恼恨宋裴压在身下,的将去亲他,宋裴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双腿被迫打开,司空祈毫不犹豫的撞进宋裴体内。

    他亲吻着宋裴的脖颈,缓慢而坚定的在宋裴体内驰聘,在他耳边低语,“宋裴,你明知故问,当真不明白么!”

    宋裴在顶撞中,不住的摇头,拒绝承认,可笑而愚昧的挣扎,就好像皇帝不说出口,他就还有机会飞出去。

    可落入掌心的猎物,早就被猎人掐住了命运的扼喉,再激烈的挣扎和反抗,最终都会逐渐脱力,化为平静。

    “你想死,朕不拦你,可思雪盼你活,她望你功成名就,青史留名,你想辜负他对你的期望,只管寻思去。”

    宋裴听到“思雪”二字,想起阿雪的音容笑貌,想起那么爱自己的人,因为他的无能而离开,他崩溃而绝望的在司空祈身下哭出声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哭他活得像个笑话,还是哭他这辈子的悲哀。

    他不知道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甚至后悔来这世上重活一世,毫无意义。

    阿雪,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丢下我活在这人间。

    他像个孩子一样在心底发出愤怒又委屈的诉责。

    却又痛切心扉。

    那是他的阿雪,对他唯一的期望,他又怎么敢不去做。

    当这世间太平,在我死亡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能与我相见了。

    他最终好似认了命。

    他抓着君王的衣袍,声音嘶哑,“陛下,我活着的时候,什么都依你,死后你放过我吧,盟棺之约,请您收回。”

    他不想死后还要与这人绑在一起,那样他怎么跟阿雪相约来生?

    来世他定是干干净净的,只等着被阿雪捡回去。

    君王吻去他的泪水,轻生应了一声;“好。”

    宋裴闭目,任他寸寸挤入,紧密相连。

    就这样吧。

    他活着实现阿雪对他的期望,用一个人间太平,换一个死后自由。

    司空祈吻着宋裴的发顶,眼里有一抹讥讽闪过。

    他想留住宋裴,却要用一个女人来做借口,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