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的狐狸

    狐狸今日醒得格外早些，楚星阑醒来的时候，狐狸正趴在他胸口，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几分狡黠，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见他醒来，狐狸眨着眼睛笑了笑：“师父这里怎么和师弟们不一样？”

    他对着那个红肿的奶粒吹了口气，手指在乳晕处划过：“这里好红，嗯，是不是师父把他捂坏了”

    “别闹”楚星阑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伸手拦了一下，耳朵却是悄悄红了起来：“既然醒了就起来吧，别让你师弟等太久了”

    “不要”狐狸小脸鼓鼓的，简直把任性这两字诠释得淋漓尽致：“师父心虚了吗，不然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他要怎么说，说不是捂的是被你咬的？他非但没有制止甚至往上涂花蜜？

    楚星阑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强撑着回答：“等你长大点，长大了再告诉你”

    狐狸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看得他都有些不适应地偏着头躲了一下，狐狸一下笑了起来，眼弯弯的，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师父....”他尾音拖得长长的，说话很软，喜欢把尾词黏在一起读，好像在你耳边撒娇似的，又带着点亲近的味道：“花蜜很甜...”

    楚星阑心跳如鼓，手指颤动了一下，他张口想说些什么，狐狸却没看他，他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两腿盘膝，伸了个小小的懒腰，好像还没完全清醒一样，呼噜噜晃了晃脑袋，尾巴又一下子炸了出来。

    这副场景应该是挺好笑的，但楚星阑心里乱成一片的，脸上的表情更是僵硬。

    狐狸扬起一个得逞的微笑，扭头冲他眨了眨眼，大尾巴一下一下转挑胸口扫，他声音小小的，好像跟他说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一般：“放心，别人不会知道师父的小爱好的”

    这哪是他的小爱好

    楚星阑脸都烧得慌，他低垂着头，红晕顺着脖颈处一点一点往下蔓延，像个在热水中沸腾的虾，全身的皮肤都染上一层艳丽的红色。

    而罪魁祸首此时倒是挺心安理得，他在床上滚了个圈，笑嘻嘻地挂在他背后晃悠：“师父，修仙大会要开始了哎，我修为这么低，会不会给师父丢脸啊”

    狐狸没有深究昨晚的事，倒是让楚星阑松了口气，狐狸是他唯一的徒弟，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就算是修仙者也不例外，估计想试探深浅的也不在少数，修仙大会说白了不过是个比试的场所，只要登上擂台的，都有权和台下的人提出挑战比试，不少修仙者都指望靠着这次比试一战成名。

    天清山的不少弟子也是从这大赛中选拔的，师门长老都会观战，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好苗子，有时也会派门下弟子上去比试，也好让他们锻炼一二，楚星阑向来是不参与这些的，一是因为他从没有收徒的打算，二来那些小辈破绽百出的争斗也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但今年不一样，下面各家世族送上来的弟子他没一个看上，如今却收了个妖族的狐狸为徒，楚星阑视线往狐狸身上瞟了一眼，又叹了口气，还是个只长个头不长修为的小妖。

    楚星阑倒是能避，但狐狸就没那么简单了，按照惯例，他作为掌门的亲传弟子，是有义务对上门求教的修仙者指导点拨的，狐狸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要他一直躲着不见人也不是个明智之举。

    更何况，狐狸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楚星阑并不觉得修为不够是什么大事，修炼又不只有一个法子，天地珍宝多得是，他总能给他喂上去，但楚星阑又不想娇惯了他，让他养成一个惫懒的性子，他平缓了一下呼吸，沉声道：“现在倒知道丢脸了，平日里师弟们修炼又不见你着急，天天翻着肚皮也....”

    “师父”他话没说完，被狐狸打断了，狐狸顶着一张玉白的小脸，笑得甜腻腻的：“反正师父会罩我的对不对”

    狐狸长高的些，对比狐族这个成长速度并不算快，但楚星阑还是觉得时间在他身上过得未免太快了些，好像一眨眼，粉白团子就会立马变成个俊朗的小少年，那会不会再过几天，就会嫌这山门无聊，要出去历练了？

    楚星阑一晃神，都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沉默地低下头，“嗯”了一声。

    “掌门”送早饭的弟子敲了敲门，得到答话后进来了，一见狐狸就笑了起来：“师兄又长高了”

    狐狸没说话，但尾巴却是得意地甩了起来，等到弟子走后，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叼着糕点动作灵巧地从他头顶跳下，又钻到了他怀里，偏着头打量：“为什么师弟们都叫你掌门不叫师父啊”

    “他们又不是我弟子，自然不需要叫我师父”

    狐狸无法理解，看他的眼神一下变得同情起来，点点头：“原来师父你这么不受欢迎啊”

    楚星阑：....

    楚星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修仙大会没几日便开始了，打听狐狸的不少，楚星阑本想着狐狸年幼，那些修仙者看着他还是个小娃娃的份上，应该也不会多过刁难，但不成想，离修仙大会不过一日功夫，他一觉醒来，原本胖乎乎的奶团子就成了身高腿长的俊俏青年，侧躺在他怀里，脸极白，发极黑，唇色又极为红润，过于突兀的色彩在他脸上构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抬眼望人的时候，就算是楚星阑这个不注重容貌的也不由得怔愣住了。

    都说狐族惑人，这话属实不假，他们皮相本就上乘，一举一动又尽是风情，一个眼光扫过来，都能勾得人魂都丢了。

    楚星阑并不喜狐族那种妖艳放荡的作风，在养狐狸时也格外注意，虽然他并不认为那个偷懒爱吃的奶团子会养成个放荡不堪的性子，但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他一个不察让他走了歪路，但他今日头一次认识到，原来有些东西，是不管他给狐狸念多少遍清心咒也是藏不住的。

    有些人，注定是要发光的。

    他看着狐狸愣了好半天，认真打量了一番后，才把青年和狐狸联系起来，他伸手揉了揉狐狸耳朵，语气有些担忧：“小乖...你是不是长得太快了些”

    “叫顾凡，我有名字啦”顾凡抖了抖狐狸耳朵。

    “为什么叫顾凡？”楚星阑纳闷，他一早就盘算着给狐狸起名，但典籍查了一遍又一遍，名字也选了不少，狐狸总不满意，他不满意的表现也很简单，拿屁股对着他以及晚上睡着了折腾地更狠，一来二去后，楚星阑也不强求了。

    “反正我就叫这名”顾凡还挺理直气壮，不高兴地把手伸到他胸口掐了一下，威胁似地逼问他：“不可以吗”

    “可以”楚星阑自然妥协：“小乖想怎么都可以”

    狐狸满意了，又有些臭屁地问他：“那我这样好不好看”

    “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跟狐族相比，狐狸长相并不算艳丽，嘴角拉平的时候，看上去还有点冷，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水润，眼角上挑，雾蒙蒙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即使是在看一块石头。

    楚星阑突然有些慌，心里乱糟糟的，手指顺着狐狸头发捋下，装作不经意地问：“小乖长这么快，会不会过几天就会带着喜欢的姑娘过来给师父看了？”

    “叫顾凡，不要叫小乖”顾凡抖了抖耳朵，脸上浮现几分薄红，等脸上热度平息后，他才问：“非得是姑娘吗？”

    楚星阑已经习惯自家徒弟不着边际的问话，对此他也没太大惊讶，只问：“那小乖喜欢哪种？”

    顾凡熟练地从他怀里掏出一个果子，皱着眉思索：“不知道...”他抬头看了一眼，视线细细在楚星阑脸上扫过：“师父就很好啊”

    楚星阑心跳加速，胸口好像炸出了团火苗，晃晃悠悠的，连带着指尖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他声音很轻，动作也很轻：“那师父一直陪着小乖好不好”

    等待总是漫长的，果子在空中被抛了几次，楚星阑心也跟着这果子一起，被抛上又抛下的。

    终于，顾凡开口了，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只问：“师父这次不会收徒吗”

    “不会，有一个小乖就够了”

    “哦，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哪？到底答没答应？楚星阑心里一大堆问题，反复几次后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沉默地抚着狐狸的黑发，心好像坠在了空中，不知底下有多深，也不知会下落多久，始终没个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