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想做您的狗(羞辱/下跪求收留)
当法院的判决落下来的那一刻,居俊智根本不敢想象,父亲留给自己的公司不过才四五年就被自己拱手送人,甚至连家里的别墅都被抵押出去成了法拍房。 而至于他自己,则成了一个流落街头的失信人。 身上的西装还是从F国运回来的高定,可从这一刻起,他恐怕十年八年之内都用不上这一身衣服了。 “怎样啊居总,我提过的那些条件,你都想好了么?” 还不等居俊智失魂落魄地从法院走出,那个原本坐在旁听席上的女人就已经带着一副轻蔑的笑意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向他扔出一块骨头。 “我知道居总有这个才能东山再起,但在居总东山再起的这段时间里,你的那套老宅可不会等你。” 说话的同时,席怜还在观摩居俊智的小动作。 这一次抵押出去的法拍房是居家从百年前就传承下来的老宅,可以说是居家这个百年世家最大的门面,也是居俊智最为在乎的东西。 果不其然,在提到老宅之时,原本如同失了灵魂的人偶一样的居俊智终于抬头了。 他那双眼睛里面皆是空洞,看向席怜的目光甚至已经无力挂上愤怒,残留在他身上的疲惫让他想要迅速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 可是,如今一贫如洗的他,可不就是连一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么? “只要居总应下了我的条件,你家那个老宅我可以出手买下。我不仅不会动里面的装修,而且还会大发慈悲地让你重新住进去。只不过,住进去的身份,想必你心里清楚。” 法院门口的过路人匆匆忙忙,偶尔有人被他们的装束吸引,却也只是匆匆瞥过,并不会多停留几分。 就如同那些趋利避害的亲戚朋友一样,在得知居家的情况之后,纷纷避如蛇蝎,谁也不愿意对他伸以援手。 他不怪他们。 毕竟,席怜的势力太大了。 她可以轻轻松松将居家的百年积蓄付之一炬,自然也可以让他的亲戚朋友们的资产不翼而飞。 他懂。 可是,他还是会心痛,会伤心…… 许是居俊智的情绪太过于低落,席怜也没有逼着他立马当面做出决定。只见她从包中拿出一张依旧残留着香水味的名片,顺着居俊智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塞了进去。 “不急。” 席怜的脸上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抬手在居俊智的胸前揉了一下,确定名片已经掉了进去,这才为他又拉长了些许期限,“想必你自己也会留意房子的拍卖信息,在房子被拍出去之前,你都可以联系我。只不过,若是这房子落到了别人手上……我可没有夺人所爱的嗜好。” 言罢,席怜便径直扬长而去,留下居俊智一人在法院门口思绪混乱。 情绪低迷之下,居俊智竟不觉间在再次回到了老宅门口。 黑漆栅栏门上已经被贴上了封条,曾经那个陪伴了自己日日夜夜,伴随自己度过了整个前半生的地方,竟然就这么离自己而去。 “俊智啊,要不你就答应了席总的要求吧。” 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居俊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语重心长的感慨。 那是曾经在他家里做工的阿姨,也算是伴随着他成长半生的长辈,阿姨虽说文化程度不高,但重在为人和善,再加上在居家耳濡目染,心中也算得上是千锤百炼,沉淀经久。 居家这事,她也算是从头看到了尾。 居俊智身在局中,或许还有些看不明白,但她一个局外人,可真算是清清楚楚看透了这其中的利弊。 “当日你说席总在宴会上对你青眼有加,想必今后的日子会不好过,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阿姨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门上贴着的封条,“若不是有雷厉风行的铁血手腕,又如何能从一众人手中夺得席氏,更莫论在夺权之后迅速稳定集团中的叛乱,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将席氏上下都换上自己的亲信。” 席怜的动静惊天地泣鬼神,几乎成了上游圈子里每日必谈的话题。 就连他们这些在富家人家中做帮工的,也多少知道一些大概。再加上席怜对居俊智下手的时候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居家早就成了这些上游阶层一个活生生的戏台子,即便他们心中已经猜到了结局,却难免对其中的过程生出几分好奇。 “阿姨,我都知道。” 居俊智重重叹了口气,眸中终于又带上了几分神采。 即便此时遭遇了这般变故,居俊智依旧不愿意将自己那糟糕的心情带到别人身上,让别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产生不愉快。 他浅浅冲着阿姨笑了一下,“我这几天再去找朋友走动一下,说不定就能有救了呢?” 说着,居俊智便冲着阿姨点头示意了一下,带着自己孤寂的身影转身离去。 但他口中的有救不过就是安慰人的话语罢了。 就连看破不说破的阿姨都知道,不论居俊智走过多少家门口,最终都只能吃个闭门羹。 居家老宅本就是一块肥rou,如今它没了主人的保护,自然是引得无数人争相抢夺。不出两日,居家老宅的竞价已经到了它当初抵押出去的价位的两倍之多。 眼看着那一串数字的增长幅度愈大了起来,居俊智一咬牙,最终还是下定了豁出去的决心。 他并没有去找席怜。 那张被塞到他衬衣里的卡片早在席怜离开之后便被他掏出来扔在了卫生间马桶里,因为那件衬衣沾上了席怜身上的香水味,居俊智甚至连这最后一件高定都不要了,毫不怜惜地扔在了垃圾桶里。 他要去找的,是一个放高利贷的。 席怜的势力再大,终归也只是在经商上,像这种放高利贷的人,多多少少沾点黑道关系。这些人,总不能还会受到席怜的管制了吧。 居俊智一门心思只想在了如何借钱将自己家老宅赎回来这件事上,根本不曾考虑还钱的事情,也根本没想到,这些放贷的会在一个星期之后就找上门让他还钱,若是不应,便要打砸抢。 他苦苦哀求,却毫无效果。 那些人似乎早就知道他根本还不上一样,摧毁房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看着自己珍爱的东西在自己面前被摔得稀碎,居俊智却完全无能为力。 这样的场景让居俊智再次体会到了在法庭上的无力感。 次数多了,甚至有些麻木。 他呆呆地被人架着,眼睁睁看着老宅一楼大堂里的摆件全部没了先前的样子,泪水默默从眼眶边溢了出来。 是他无能…… 是他太逊了,才守不住居家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摔东西的声音这才逐渐消失。领头人走到居俊智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强行提起那张泪脸,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嗤笑一声,“也就是席姐看上你这张脸了,要不然,别说五千万,你连五百块钱都别想从我这儿借走!” 席姐? 又是席怜!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居俊智的眸子都微微瞪大了几分。 他没想到席怜竟然这么阴魂不散,他本来都已经尽量去寻找那些她不应该会触及到的角落了,却不料最终依旧没能逃出她的掌控范围。 不仅如此,尽管自己一逃再逃,却还是在一个转角之后跌跌撞撞扑入了席怜早已设下的陷阱…… “席怜……” 心中的痛实在是太过强烈,突如其来揭开的真相就像是在居俊智的心头插了一把利刃,将他伪装起来的坚强打的支离破碎。 他的唇瓣微动,却并没能将这两个字清晰地吐露出来。 来者不过以为他是在谩骂自己,并没有将其当回事儿。 身后按压着居俊智的人将他猛地往地上一扔,一众人大笑着离开居家,那风风火火的架势,生怕旁边住着的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待到屋子里的动静消失,藏在角落的阿姨这才匆匆跑了出来。 她先是确定居俊智身上没有受伤,这才又将目光转向了大堂中的一片狼藉,确定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任何被修复的可能之后,不由得想要扼腕叹息,却又怕刺激到居俊智脆弱的神经,不敢多有动作。 “阿姨说得对。” 蓦的,原本已经麻木到呆滞的居俊智突然开口。 他缓缓抬起眼皮,一双无神的眸子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脸担忧的阿姨,轻飘飘的语调像是整个人下一刻就要飘走一样,“我应该早一点去找她妥协的,连阿姨都能看透的事情,我怎么就这么把自己蒙在鼓里不愿意看清现实呢?” 现如今,现实硬生生撕破了他勾勒的美好,也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叮咚。 是手机上的新短信。 一周后若是还不能连本带利还上钱,你家一楼那几个屋子都准备等我们大驾光临吧! 那几行小字落在居俊智眼中,让他不由得咬住自己的唇瓣,这才生生抑制住骂回去的冲动。原本平日里经常看几眼的电子屏幕,此时却是那么的刺眼。 “阿姨,麻烦您帮忙把这里稍微收拾一下吧。我……” 说到这里,居俊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语调中满满都是被迫的味道,“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再倔强也不过就是跳梁小丑。我觉得,还是得去席氏一趟。” 席怜给他的名片已经被他扔到了垃圾桶里。 现如今想要找到席怜,只能亲自去席氏大楼底下堵人。 席怜的手机号虽然私密,但她的爱车的车牌却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不是为了巴巴凑上去献殷勤,更多的,是为了在马路上看到这个车牌的时候可以提前避让开来,免得一个不小心惹得席怜不痛快,引火烧身。 居俊智赶到席氏大楼底下的时候正是下班的时间点。 员工们陆陆续续从摩天大楼中三五成群地走出,在看到居俊智的时候都不免露出几分惊讶和打量。 居俊智和他们总裁的那些事情他们私底下早都传疯了,只不过,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另一个主角。 忍受着众人打量的目光,居俊智面不改色地等在地下停车场门口。 就在席怜的车子开出地下车库的一刹那,居俊智不顾自己的人身安全,直接一个扑身在席怜的车子前重重跪了下来。 因为下跪的动作太过猛烈,他甚至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 也正因如此,擦破了他唯一一条还能穿的西装裤。 刺耳的刹车声围绕在停车场门口,须臾的对峙之后,那辆席怜专用的跑车的车门打开了。漆黑的车身和那一身黑色的装扮一样,给席怜带上了几分冷漠不近人的感觉。 哒哒的高跟鞋声在耳边响起,一步步踏在居俊智的心尖上。 “席总不是嫌弃我给你的名片么,怎么如今却想到用这种方法来拦车了?”席怜缓步走到居俊智面前,也不去驱逐旁边看热闹的员工,就这么跟居俊智对峙起来,“居总您这一跪我可承受不起,家里狗看到会误会。” 说着,席怜抬步往旁边挪了一下,离开了正对着居俊智的位置。 席怜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笑着的,但居俊智却并没有从中感受到什么暖意,反倒是那浅薄的笑意之中包含着的疏离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居家百年的根基也不是白打下来的。 至少,身为居家后人的居俊智这察言观色的能力就宛若天生一般,在家里那些人的耳濡目染之下,懂得何时显露自己的真性情,何时适当放低自己的姿态进行妥协,何时应当宁死不屈,坚决扞卫自己的尊严…… 但,理论终归只是理论。 脑中的声音一直叫嚣着让他现在就立马滚回去,就算做一具河面上的浮尸也不能委身于这种垃圾人的身下。 只是…… 只是,还有老宅…… 居俊智一咬牙,蹙眉甩去脑子里的那些杂念,膝行来到席怜面前,抬眸试探着说出了那句他酝酿了好几天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您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