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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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 宋益的哥哥死了,是枪决。 宋明杀掉几个人,被判了死刑,而今天就是宋明的葬礼。 宋明的爸爸不如他儿子,他儿子被枪决还有葬礼,他畏罪自杀,连骨灰都没留下。 漂在江水的尸体,也许沉进淤泥慢慢腐化,也许让江鱼啃食殆尽,反正就是没了。 宋益站在灵堂里,扎眼得很。 他穿着三中的校服,蓝白条纹像藤蔓,在他的身上生长。 其余人都是黑的,白的,也许这才是葬礼的色彩。 宋益不想在这里哭丧。人一旦哭下去,就没有尽头。 甚至,宋益不觉得悲痛,他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笼罩着,他害怕灵堂里摆放的棺木,挂着花圈上的挽联。 他清楚地知道,那也将是他的归宿。室内的沉默涌动着,只有宋益折纸元宝的响动。 满地都是客人留下的瓜子皮。 硌着人厚实的鞋底。 宋益端着火盆向挪步,走到门口,将纸元宝跌进盆里。 又继续走,他回头直视着身后,于是眼中世界只剩下黑白双色。 在殡仪馆的白墙小屋,嘈嘈杂杂堆满了人。 他姥爷弓背的站着,过会儿下葬,他们会乘着车队继续走。 来时的灵车依旧在前方领路,白幡会被风吹着,车上的人神色麻木,听着一声接着一声的礼炮,和哀棉不绝的丧乐。 宋明的骨灰会被宋益抱着,一如当年宋明抱着他们的衣冠。 这,是白事。 “家属来捡骨灰——” 宋益听到这声,将白手套带上,去捡雪白的骨灰。 骨灰被拘到台子上,裹在一块红布里,揉碎了,挤进骨灰盒。 他盯着骨灰看,看宋明的,也看隔壁炉子的,隔壁的丧事做得很体面,人们皆是麻木地跪着,站着。 他们的白布却扎得很端正,这样对比,其余人就格外狼狈。 这世上本没有公平的事,无论是生死,有些人能体面地走完一生,有些人的死都会成为缄默难言的禁忌。 冷却过的骨灰还留有余温,宋益垂首看着宋明发黄发黑的骨灰。 又瞟隔壁的骨灰。 如墙一样,洁白无瑕。 宋益发晕,脑袋里却不住地想。 他哥哥是同性恋,因为脏,所以骨灰都脏,脏进了骨头里。 家里的房子总比周围的要矮上一截,或许是低人一等的意思。 不过宋益已经习惯了。 窗户脏得看不清室内,不看大约更好。 里面一个小土炕,水泥地上放两条红漆大柜子。 人没处下脚,因为地上全是抽烟姥爷咳出来的痰。 宋益无法忍受,但总是习惯了。 而没习惯的那群人,却是可以忍受的。 忍受和习惯,人就过完了一生。 室内里的人是从墓地回来的,他们都喝醉了。 但是他们都克制着,不似喜事上的酒席——划拳,吹牛,或者对骂大笑。 他们清醒理智地参与旁人的生死,决然不会混淆规矩。 只是到了最后,宋益一个人明白,这是他哥哥的葬礼。 眼前摆着不知道是谁喝剩下的啤酒,他仰脖灌下去。 辣。 辣得眼泪出来了。 咳嗽。 就是做梦一样。 原来,这是他哥哥的葬礼,那他们喝的是谁的喜酒。 宋益回屋了,炕上的桌子还摆着剩饭,凉透了,且乱七八糟的。 他往墙角倚着,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可以干什么。 他,想杀人。 他爸爸,他哥哥,连带他,都不是什么好种,他们都是变态,都是杀人的疯子。 宋益这样想。他悲哀的认为,如果自己不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自己也会是个好人吧。 都是人,可他偏会受一辈子的冷眼,一辈子的不公平。 有钱的人可以说出自己想要的,因为他们不用去偷。 而宋益,是穷人。 宋益上学去了,他低着头走,脚上一双黄绿胶鞋更使他无地自容,也许鞋底还沾着痰液,沾着鸡屎。 他走进班级里,不敢搁脚,鞋一下来,白净的瓷砖就留一撮灰。 他开了胶的鞋什么时候才能换掉? 宋益不求最好的,他只要在中间漂浮就好,但是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生来贫穷的人是上辈子毁了世界吗,为什么这辈子世界要毁了他呢。 贫穷是会使人发疯的。 “叫吧……叫家长吧。”宋益低着头说,这算是自己最后一次被反抗了。 袖子里有刀,是他攒钱买的水果刀。 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不想这样。但是……他就是别人所说的变态,丑逼,穷逼,恶心,贱种,死同性恋,滥交……他不能怎么样。 一件错事,只要一个集体奉为圭臬,久而久之,便会变成真理。 宋益抬头去看眼前的白墙,他想起火葬场里的骨灰。 他好像漂浮在火葬场上空,变成了一缕黑烟,随着尸臭一起爬向人间。 他从前爱慕过一个男人。 如今,他曾爱慕那个人盯着他,不急不缓的说:“你可真是恶心。”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姥爷就跪下了。 那是膝盖凿地的声音,咚咚地撞碎了他所有的自尊。 他的姥爷开始磕头了,他拉不动自己的姥爷。 姥爷边哭边咳嗽。 有的人一生都不知道体面,因为有东西比自尊还要重要。 “求求您了,别让他退学啊!他以后完了……” 宋益他杀了人。杀了多少他不知道了,他只记得有人大声威胁他,说,你就算死了,你姥爷也要赔钱,他还不起,兴许还有被弄死。 但是你不杀我,我能给你解决一切。 这是他爱慕的人说的。 宋益看了看他,将刀子剜进他的胸口里,看他咽气,又把自己姥爷杀了。 他不想徒留亲人受苦。 他是个自私的人,世间只有他一个罪人就够了。 姥爷咽气了,他也倒下了。 宋益有些喜悦。 “你为什么不杀他们。”那个穿制服的问他。 他不答。 “你杀了十几个人!”穿制服的大约生气了。 宋益说:“那就给我抢决好了。”反正还杀的我杀完了。 “你怎么不知悔改,那是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有家人,就因为责骂你几句,你就要杀了他们……你是个畜牲……他们是你的师长,教你做人还教出错了……” 穿制服的将自己说教哭了。 “枪决我吧。”我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没有任何想让我活下去的了。 宋益并没有如愿,他没有被处死。他被送到了西山精神病院。 宋益在里面住的很好,大家都是精神病,所以没有歧视。 这里,仿佛是宋益的天堂。 宋益每天都过得很规律,到了时间,就起床出去走一走。 春天的早晨尚凉,但是院里的棉被很暖和。 吃完药虽然脑子困顿,却一点也不影响他自己猫起来看书。 有的时候,宋益还会裹着棉被趴在窗户上看星星。 宋益不会知道公诉案的犯人被释放,在舆论上引起多大波澜。 也不会看到有多少人骂他,说他是个疯子,恶劣的杀人犯。 他们恨不得杀死宋益,以示法律的公正。 更有人自诩英雄,想要探究事情的真相,试图将死者贪污受贿的证据曝光。 却中途被批判为泄露隐私,不了了之。 杀人有罪。 他们手里拿着屠刀,如是说道。 今天的宋益又是要去放风的宋益。 宋益仍然裹着他的棉被,走路一晃一晃的,上面就露出一颗圆乎乎的小脑袋,下面就剩一节小腿,一条裤腿卷着,一条垂着。 神态像极了行走的懒猫。 他站在院里的花坛边,周遭是各色各样的病人。 这也许是戚瑄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瘦弱的男孩依附在光里,像一只生长的蛹,在形形色色的偷窥中,泰然自若地生长翅翼。 宋益察觉到男人的视线。 他匆匆跑开。 周围的病人见他这样跑,也张开了手臂绕着花坛,凌乱地跑开了。 他们像一只只飞蛾,扑灵扑灵地飞着。 宋益跑进楼里,就蜷曲在长椅上,睁着眼睛睡回笼觉。 等到再醒,就是被护士叫醒了。 护士叫他吃药,他没有迟疑地咽下药品。 嬉皮笑脸地瞧着这位护士。 “你听过因果报应吗。” 护士难得回应宋益的话,“你说你自己吗?你确实应该为自己赎罪……” 宋益渐渐听不清楚护士的话,胃里开始泛酸,他扣着自己的嗓子。 口腔开始涌出秽物。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从后脑开始麻酥酥地疼。 门仿佛是开了,进来许多人,他们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他们穿着白大褂,据说是医者。 宋益仰头去看,却看见了门,他第一次意识到,门是金属的。 现在的宋益,还是躺在那张床上,还是被拷着。 但是他的病号服全被解开了,胸口上是被电击的印子,他的呕吐物也粘在胸口上。 宋益思路不甚清晰,他听到人的交谈,他们说戚先生终于来了,戚先生就应该用权势将宋益杀死。 戚先生是受害者,戚先生的弟弟被宋益杀死了。 “同性恋是病,你难道不想治吗?” 戚瑄对宋益说道。 宋益吐出的血混杂着内脏块,他的声音一呼一噏的。 宋益看着眼前的男人,和他曾经爱慕的人很神似,只是更加成熟。 他看着戚瑄,不可控制地勃起了。 戚瑄发现宋益的异常,戴上手套,摸向宋益的下腹。 柔软的阴毛扫着戚瑄的手指,戚瑄不可控制地想起那天的阳光。 他还不知道那人就是杀死自己弟弟的凶手,他只察觉到稀薄的日光,和最原始的欲望。 他想掰开那人细弱的腿,掀起裹在那人身上的棉被,用力地cao进去,听他难以压抑的喘息。 后来,他看了宋益的档案。 他想起母亲的遗产,父亲的嘱托,还有弟弟为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是一只八音盒,放着弟弟唱的生日歌。 戚瑄知道,眼前的宋益,是个杀人犯,是个疯子,是个对自己弟弟爱而不得的变态。 可戚瑄对变态,动了心思。 他戴着医用手套,把手指挤进宋益的肛门,粗鲁地按揉着宋益的肛周。 宋益濒死一般地呻吟,在他耳畔响着。 戚瑄没有戴套,yinjing用力插进宋益的肛门里,难以抑制地发出舒爽的叹息。 宋益痛叫起来,音浪一阵高过一阵。他眼前雾蒙蒙一片,西装革履的男人cao着一丝不挂的自己。 cao出的前列腺快感,反馈在布满汗渍的肌肤上。 白衬衫与病号的褶皱互相嵌合。 良知为sao动的性欲殉葬。 宋益本该因为疼痛而睡不着的,却溺进戚瑄的怀里,慢慢昏睡。 进而他做梦了。 梦里是一幕一幕的,有他给戚瑄koujiao的一幕,有他被电击吐到濒死的一幕。 戚瑄眯着眼笑他。 他知道,戚瑄折磨他的日子还长,他不想这样过下去了。 他想死了。 电击的伤大约很难养好了,宋益每天都被拘束着,这间病房里现在只有他一个。 他常过得生不如死,平日吃的药使他精神恍惚,半夜会把自己掐醒。 他以为那是姥爷来找他索命了。 他无论哭得有多惨,都不会有人来救他。就像他母亲被父亲打死的时候,就像父亲被刑警拖走的时候。 生离死别也只是简单的失去。 过量的雌性激素令他无比恶心,不停的呕吐。 他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尖细,越来越刺耳。 每一声,都在损耗他的生命。 但是,死亡对他来说仍是遥不可及。 夜里起风了,风呼呼敲着玻璃。 还没睡着的宋益,躺在戚瑄身侧。 他的胸口胀痛,rufang已经像鼓起来了。 戚瑄早将宋益带到自己的房子,他将赤身裸体的宋益关进地下室。 “你看你的样子,我都替你恶心。”戚瑄手里的钢尺划到宋益已经没喉结的脖颈。 宋益低着头,去看自己的rufang。 “只有这样,才后有男人愿意cao你。”戚瑄的钢尺又划到宋益略微鼓起的rufang。 钢尺在乳粒上切割,是疼的,又是麻的。 宋益抱着头痛哭,叫声比鬼还要惨厉。 在他要撞墙自杀之前,戚瑄狠狠扯住了宋益,又挥手给他一个巴掌。响亮亮的,脆生生的。 宋益无措地望着他。 “我……错……疼……不要打……打我……” 戚瑄没有回应,也没有cao进宋益的身体里。 因为宋益的精神状态尚可,他已经被允许可以出去放风了。 虽然夏季早晚温度正好,但是宋益还是喜欢裹着被子乱蹦。 给他注射的药物也停了。 他仿佛过得很好。 他不想死了,而又害怕活着。 宋益裹着被下楼,他一言不发,但眼睛中的光辉却是遮掩不住的。 好久才闷闷地在脑袋里浮出这样的话。 “外面风大,早些回家。” 这是戚瑄方才在他耳测说的话。 今天有人来找宋益了。 那个人说,是他哥哥的男友。他慢慢地点头,告诉他,他相信了。 那个人蹲在他旁边盯着他看书,宋益用书遮住自己的脸。 他带着哭腔说,带我走吧。 男人没有回应。 许久,男人说:“这是你罪有应得的,你哥杀人依旧被处决了。” 宋益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他的被子滑下来了,赤身裸体地从房间走出去。 那具不分男女的身体上布满了性交的痕迹。 戚瑄开始强jian他了。 夜里,又刮风了。 宋益站在窗户口。 风从他耳廓划过,尖锐的,就这样穿越了他的生命。 剥去利爪的睚眦,死在笼中。 宋益做了一场梦,梦里,他的父亲和哥哥都被枪决了。 End 2019.3.4 2021.4.25(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