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不要叫痛
赵允埋下脑袋,环着赵聿脖子的胳膊又紧了些。赵聿摘下他的手腕,也低下头,说:“小允长大了,知不知道?” 虽说这赵允神经杀人不眨眼的粗,但也不是傻瓜,他已经十六岁了,早就到了耳闻过色情的年纪,只不过当着赵聿的面,觉得不好意思,他便逃避地摇摇头。 “学校难道没有教人体生物课?”赵聿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你学到哪里去了?” 赵允晃着赵聿的脖子撒娇,赵聿拍拍他:“好了,你在这里呆着,我出门买点东西。” “不,你让他们去。”赵允不撒手。 赵聿摘下他的手握在手里揉了揉,说:“你想让他们都知道你挨揍了还是你长大了?” 赵允闻言,重重哼了一声,也只得别扭的答应。待赵聿采购归来,叫他自己去浴室清洗,他又撒娇,嚷嚷屁股大腿都痛。 两人是养父子,赵聿虽心思老成,如今年纪也不到而立之年,这个爹当得委实有些年轻了,倒更像是年长得多的兄长。因此除了赵允犯错误的时候,平时父子俩相处倒也不似寻常父子那么规矩严肃,赵聿把他领养回来,自然也不是发善心想做爹,他们两个有缘分,虽然没有血缘但容貌有些相似之处,因此从小赵允就很得娇纵,幼时生活起居都是赵聿亲自照料的。 赵聿原想避嫌,但父子俩平时亲昵惯了,赵允现在又病着,便没有拒绝他。拧好了毛巾只当他还是幼子,仔细擦净沾了血的下身,待洗好毛巾回来,赵允得了便宜就卖乖,一骨碌拱到赵聿怀里,说:“抱,难受。” 赵聿摸了摸他的额头,问:“哪儿难受?” “这儿,”赵允抓起他的手,一下放在屁股上,又一下放在肚子上,“我肚子都是凉的,像冰一样——” “娇气,杀人都杀得,打几下屁股就要死要活。”赵聿一边流落他,一边用热手替他捂肚子,“好点了吗?” 赵允听他老提昨天的事,心里不高兴,闷声点点头。赵聿抽回手,拆开一盒卫生巾教他用,告诉他按着说明贴在内裤上,别贴反了,几个小时就得换。赵允兴致缺缺地答应,两条白腿让赵聿拎着一只一只穿到内裤里去。上高二了,学校说要跟上营养,赵允本就能吃能睡,如今更是喂得胖了,大腿上全是软软的白rou,赵聿拎着他的腿,不知想到什么,心念一滞,快速给他穿好内裤。 “好了,快穿好。”赵聿原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半个字,拍他的背让他躺别的地方去,谁知下一秒他就反身往自己怀里钻,赵聿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你不要老提那个人!”赵允使劲儿往他肋下顶,蛮横地说。 “我老提哪个人?” “那个死人……烦死了,”赵允提起韦梦实就生气,都怪他害自己挨一顿打,负气道:“死都死了,怎么样?又不能活过来……” 原是并未这么想的,但听他这么说,赵聿心里不禁也一阵悲凉,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杀人,心中也痛苦难言了许久,怎么到了他这里,杀了一个无冤无仇的人,还倒像是别人对不起他一样?难道这世上真有天生的冷血无情种?赵允见他许久不跟自己说话,自己先生起气了,正要说话,赵聿把他往床上一丢,又失望又复杂地望他一眼,叹了口气便走。 赵允一骨碌爬起来,呆呆望着被带上的门,气得把床跳得咚咚响:“赵聿——!你——!” 帮佣说少爷晚上不吃饭,放在门口的还被他踢翻了。赵聿拂了拂手指示意知道了,眉宇锁得更紧,身旁的手下林光雪见状,劝道:“大哥,允少还小,恐怕那天也吓着了。” 谁知这正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劝人劝在人肺上,赵聿直接把手边的东西扫下去,站起身转向柜子,不让手下多看到自己的失态。林光雪想了想,也站起来,说:“大哥,在学校附近守着允少的兄弟我都敲打过了,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至于梦实的……我想义鸿那帮人还是冲着大哥你来的。” 义鸿正是这几年和赵家敌对的新帮派。赵聿似乎并不把义鸿放在眼里,悠闲地从柜子上抽出一本书,摊开取出一支烟,咬在齿间。而后踱到柜子正中劈半出,拔下神案旁一支香烛点燃烟卷,深吸一口吐出大团白雾,问:“光雪啊,蛋挞仔也上高中了吧?” 听到赵聿问自己的meimei,林光雪一僵,躬着的后脖子沁出汗水,回答道:“是啊,她比允少大一岁的,不过读书晚一点。” 赵聿捏着烟卷思索着:“她在哪个学校?上高一么?” 林光雪心中预感不详,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一答了。赵聿听完了,走过来拍拍林光雪的肩:“蛋挞仔和小允他们两个小的时候也常一起玩,小允在新学校很孤单,蛋挞仔刚上高中,也是一样吧?要是能一起念书,互相有个照应我就放心多了,光雪,你觉得怎么样?” 林光雪一万个不愿,也只能点头称是。见他点头,赵聿便笑了笑,说:“那好,你这几天就去办,等小允病好了,他们就可以一起上学。做兄弟姐妹的,以后有福同享。” 听到这话,林光雪欲言又止的表情才舒展开,喜悦道:“谢谢大哥。” 给赵允选好了伴读,赵聿心里的忧虑稳定了些,心情也好许多,打发走了林光雪,已是凌晨一点钟。他思索再三,决定去看看赵允。赵允窝在被子里,眼角还爬着泪痕,赵聿的手一碰到就醒了,迷迷糊糊地叫痛。 赵聿问他哪里痛,他闹屁股上挨的打痛。赵聿在桌上找到白天叫他自己搽的药,问他有没有自己搽。 “我忘了……”赵允趴在枕头上细声答。 赵聿又气又无奈地扭开盖子,拉下睡裤替他搽屁股的伤。赵允的屁股实际上已经消肿很多,只不过一直没人过问他的屁股,心理作用还停留在最严重的时候。赵聿的手指触到那些浅浮的鞭痕,在夜灯的昏花下,指腹下横生出怪异的燥热,臀上冒了汗水,黏黏腻腻的触感带来的那些联想让赵聿感觉自己想做一件很坏的事——比直接杀掉一个人还要坏。 他咽了咽喉间的干涩,沉着嗓子问:“打的时候,痛吗?” 赵允抓着枕头,半晌才点点头。 “搽了药,还痛吗?” 赵允抓着枕头摇摇头,两三颗眼泪甩在枕头面上。 “痛,是我给你的,因为你犯错了。药,也是我给你的,因为你还不是无药可救。”赵聿叹了口气,“所以小允,我希望你明白,一样东西你能不能得到,在我不在你。如果你一定要走歪路,我一定也要纠正你,至于到时候怎么纠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听明白了吗?” 赵允呆了一会儿,点点头。赵聿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又叹了一口气,说:“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什么没有给你呢?” “你就是说得好听!”赵允甩开他的手爬起来,歪歪地撑着枕头,脸气得鼓鼓的,两只眼睛含着眼泪,炯炯发亮,“你明明知道他们都说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才是你唯一的儿子,姓韦的能有的,凭什么我没有?我只想你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我有什么错?” “啪!”清脆的一耳光扇在赵允脸上,打断他的质问。赵聿让他气得说不出话,努力压下怒火免得冲动找鞭子再抽他一顿。赵允挨了一耳光,干脆撒起了泼,尖叫着乱滚乱摔,从床上滚到地上,两条白滚滚的腿肆意踢踹,睡衣都全卷到了腋下,身子赤条条的露出来。 赵聿忽然不生气了,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弯腰一把拎起赵允扛在肩上,一语不发任由他踢打,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门把赵允扔在床上。 赵允让摔在床上,骨头差点让摔错位,刚张牙舞爪爬起来就让赵聿反剪双手摁下去。 “赵聿——你个王八蛋,你放开!你有种你就放——你想干嘛!” “你不是想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吗?” 赵聿缓慢地收紧手指,手腕关节被挤压得发白变色,赵允忍不住哭叫让他放手。 “好,那就不要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