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适可而止会比较好

    “我说你，”顾敛昭在他下巴上轻轻刮了一下，“一般人怎么样也会推脱一下，你就这么直接地承认么。”

    洛慎行睁着明亮的眼镜，问，“你更喜欢我推脱一下吗？”

    顾敛昭嗤笑，“怎么，我喜欢什么，你就变成什么样子么。”

    洛慎行沉默了。

    顾敛昭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回答，他问的目的更倾向于吐槽。他也不相信洛慎行真的会喜欢他到他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洛慎行道，“那你，喜欢什么？”

    顾敛昭把玩着他的碎发笑了一下，耸肩，“可能我喜欢脾气火爆的美人，逗起来很有意思。“

    洛慎行抿唇，明亮的眼镜染上暗芒，“是么。”他的语气到最后居然有点委屈。“我还以为，根据这么多次相处，你会倾向于选择喜欢我。”

    顾敛昭挑眉。

    洛慎行不愿意接着说，眼神暗暗的。

    顾敛昭在他脸侧轻轻吻了一下，灼热又暧昧，“我说，宝贝儿，你不会当真了吧。”

    “……”洛慎行的唇张了张。

    顾敛昭道，“我说过的，我又不可能和男人在一起，人生在世不就是及时行乐么？”

    “嗯，还是你又想要了，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顾敛昭又俯身吻过来。

    洛慎行抵住他的胸膛，正正地看着他，他能看出来，顾敛昭看向他的视线里是被征服欲支配的欲念，一开始他的确欣喜若狂，忍着雌伏的屈辱。

    因为这些比起和顾敛昭在一起都微不足道，以上的所有行为都可以作为和他结合的代价。

    然而即使到这种地步，顾敛昭的眼神也和开始没有区别，让他觉得，好像，顾敛昭这个人永远永远都不会为他改变。

    在顾敛昭眼里，他是什么，比苏莫雨更容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睡了没有麻烦的人，用来泄欲的对象。

    顾敛昭眯眼，显得有些凉薄，刻薄的话吐出，“这算什么，嗯？”

    “适可而止吧，”洛慎行绯色的唇被咬出不自知的血痕，衬地脸色雪白，黑白分明的瞳孔显得格外清冷，“不管我和你，我们这是什么。”

    顾敛昭表情凝滞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回惯有的冷笑的表情。“有意思，刚才叫的那么sao，这会儿反倒知道和我划清界限了？”

    “所以呢？”洛慎行咽了口水，抛出洛慎行惯有的疑问句。“你……不甘心么？”

    即使到这种程度，洛慎行想到这个可能，心跳依旧漏了半拍。

    顾敛昭收了表情，无端有些冷漠，面前的洛慎行和前世保护他的洛慎行逐渐割裂开，让一直以来抱有“这家伙真是喜欢我”的想法的顾敛昭有些恍惚。

    谁规定洛慎行前世有那么一点喜欢他，这辈子就也要喜欢他了？

    前世过了那么久他才知道洛慎行喜欢他，这辈子他们两个人也不过刚刚认识而已。

    再说了洛慎行保护他也不一定是因为喜欢他，更或者洛慎行的本意并不是保护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脚滑了都不奇怪。

    况且为什么一定是前世，而不是他做的一场梦呢。

    顾敛昭神色冷峻，道，“当然不甘心，还是第一次有人被我干过以后，还想和我划清界限。”顾敛昭的语气平静却带着隐晦的刺，就像在惊讶婊子居然也会立牌坊一样，“做的不错，宝贝儿。”

    顾敛昭勉强翘起嘴角，放开洛慎行。

    洛慎行揪住自己的衣领，又放开，没错，这样做才是对的，这样做才是最合理的方案。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洛慎行的心里依旧像空了一块一样。

    洛慎行的心跳频率乱了一瞬，在顾敛昭转身离开的时候，下意识抓住了他的小臂。

    顾敛昭神色如常，笑道，“洛慎行同学，你抓住我做什么。”

    洛慎行在这一瞬间，觉得，他把顾敛昭越推越远了。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顾敛昭轻轻动了一下，就挣脱了洛慎行的手掌。

    从那时候开始，顾敛昭和洛慎行进入了双方面的冷战，谁都不愿意先低头。

    作为一个骄傲惯了的人，放下身段，把和他在一起的好处掰开来，去说服顾敛昭，对于洛慎行已经是极限了。

    然而，即使他做了这么大的努力，对于顾敛昭而言，和他决裂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身边时常跟着一个苏莫雨，有时候又是黎韶又或者是偶尔一起走很合的来的学妹。

    洛慎行觉得他在自己折磨自己，明明不想看到顾敛昭对着其他人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却又担心这个人严丝合缝的心会在什么时候会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被另一个人撬开。

    洛慎行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从来都会把想要的东西一步一步地攥到手心里。

    可是唯独对顾敛昭，是前瞻后顾过后的无能为力。

    雨越下越大了，淅淅沥沥地打在青石板上。

    顾敛昭站在教学楼门口，蹙眉，这场雨下的实在突然，他从书包里拿出备用的伞，撑开。

    手机叮咚一声，苏莫雨问他有没有带伞。

    还没回话，顾敛昭一抬眸，就看到洛慎行迷迷糊糊地冲进雨里。

    来不及思考，顾敛昭快走了两步，把他拉回来，“洛慎行你疯了？”

    洛慎行的视线好半天才聚焦在他身上，顾敛昭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洛慎行的脸泛着绯红，额头的温度高的吓人。

    洛慎行老老实实地被他拉在后面，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顾敛昭把伞递给他，“能自己走回去么。”

    洛慎行抿唇，迷迷糊糊地，问，“你要去哪儿。”

    顾敛昭笑了一声，“我啊，在这里等美救英雄。”

    洛慎行把伞一把仍在地上。略带阴冷的视线扫过顾敛昭，慢慢往前走了两步，把他撞在教学楼旁粗糙的墙面上。

    顾敛昭扯着嘴角道，“怎么了，看到我送的伞又感动到想投怀送抱了？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着急么。”

    洛慎行低头，咬住他不断说着恼人的话的薄唇，顾敛昭感受着铁锈味在他嘴里弥漫开，洛慎行在他的唇上啃噬着，有点像顾敛昭曾经在路边见过的发脾气的小狗。

    顾敛昭嘶了一声，洛慎行的动作一顿，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说，“你有没有感觉.......”

    “感觉什么。”顾敛昭伸出手摸了一下唇上的伤口。

    洛慎行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顿了一下，低下头，说，“没什么。”

    顾敛昭也慢悠悠地，“那你有没有觉得......”

    洛慎行抬眸，“什么？”

    顾敛昭认真地看着他，说，“没什么。”

    洛慎行反应过来，顾敛昭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复他刚才引起他的兴趣却又一言不发。

    但是是洛慎行先开始的，所以他也没有生气。

    “敛昭......”旁边想起一个轻柔的女声。

    苏莫雨撑着伞，站在他们两步之外。

    顾敛昭理了理自己的领子，把衬衫整回原来的位置，

    苏莫雨说，“你们.......”

    顾敛昭看向他。

    “是在打架对吧。”苏莫雨语气轻轻地，仿佛看见出轨的情人一般低语。

    “对，”顾敛昭暗示性地舔了一下被洛慎行咬出的伤口，殷红的舌尖在薄唇上顶了顶。“我们打了很大一架。”

    苏莫雨道，“那我们一起走吗？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顾敛昭在走过洛慎行身边的时候，洛慎行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顾敛昭顿了一下，笑道，“因为我们人渣就是这样的。洛慎行，如果不离我远一些，以后会发生什么悲惨的事情都说不定。”

    顾敛昭觉得之前的自己很可笑，一定是睡太久了，才有保护洛慎行这种想法，他只需要和洛慎行划清界限就好了。

    明明他才是不幸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