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婚姻
王氏嫁入裴家，第一年就生下了裴文月的长子裴若愚，不得不说真是好福气。夫妻二人虽到不了神仙眷侣的程度，但到底也算得上恩爱和睦、相敬如宾。 梅香身份卑微，只是裴文月身边的婢女，自然也是小心侍奉在那对夫妇身边。王氏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不过一个丫头而已，她是正室夫人，根本不需要与这种小角色计较。 在宫里，皇长子已经娶妻出宫居住，大公主、二公主也先后下嫁。三公主目前定了赵将军家的儿子赵刻。算起来，就剩下诺娃的两个孩子了。 自从诺娃进宫后，苏辛身边再也不曾有新人。苏辛对诺娃的宠爱近乎专宠，那几个旧人这些年也都无所出。苏辛只想着，若是诺娃早生几年，自己早遇到她，他们就可以两个人相守终生了。 “克己，你和文月年纪相仿，如今他连儿子都有了，你也该考虑一下婚事了。”苏辛说。 “但凭陛下做主。”苏克己说。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要我做了这个主，你不喜欢又该如何？” “不喜欢妻子，还可以纳妾。” “你这孩子，不跟我说句实话？” “阿爸想让我说什么？” “漪澜殿的裴女史，也就是裴侍中的女儿，我看你很喜欢她。” “也没有很喜欢。” “那你还有别的人选吗？你想娶哪位大臣的女儿为妻？如果你现在不想，我也不勉强你，多留两年也好。” “那还是裴氏吧。” “婚期就定在半年后，那时候刚好有难得一遇的大吉之日。” “是。” “到时候你就是敏亲王，敏王府现在还在修建之中。” “漪澜殿还有一位梅女史，我想……” “我没记错的话，梅氏是庶出，出身也不够高。” “亲王可以有一位正妃和四位侧妃。” “你想纳梅氏为侧妃？” “是。” “我还当你一心一意喜欢裴氏，没想到也是个多情种子。无妨，你娶正妃之后再纳侧妃也可。” “谢陛下成全。” 漪澜殿，诺娃单独召见了裴金月。 “不知许贵妃有何吩咐。”裴金月说。 “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诺娃说。 “是。” “你在漪澜殿侍奉多年，如今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我那个儿子你也认识。陛下跟我说起此事，我也想问问你的意思。” “妾身但凭陛下和贵妃做主。”裴金月知道自己有两条路，一是离宫嫁人，二是待在宫中做一辈子女官。 如果可以的话，裴金月愿意做一辈子女官，而梅凝雪也跟她一起做一辈子女官不嫁人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但是梅凝雪说过，她会听从父亲的意思。如今倒是裴金月自己拒绝不了皇帝的赐婚。 “好，这就好。” 诺娃不喜欢所谓的指婚，但她也没办法。当初她成为晋国后宫的许美人，也并不是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愿。她那时候并不讨厌苏辛，当初那一面也给她心里留下了好印象。 赫达的平民都是一夫一妻相伴一生的，实际上汉地平民也是如此，两个地方的贵族男子都是妻妾成群，这点倒是十分相似。诺娃后来是爱上了苏辛的，苏辛对她的宠爱实在是太重了。 在长安城里，赵刻和裴文月也算是熟人，偶尔能说上几句话。赵刻约裴文月到鸣雁楼喝酒，两个人没事聊着天。赵刻说：“恭喜裴公子，令妹很快就要是敏王妃了。” “你请我吃饭，不会就为了说这个？论起来，你要娶三公主，那也是莫大的荣耀呢。”裴文月说。 “三公主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更喜欢四公主。放眼天下，许贵妃是最漂亮的女人，她的女儿一定貌美。” “我之前是二皇子的陪读，有幸见过几位公主。要说起来，三公主和四公主也没太大区别。二皇子才貌美呢。” “裴兄说笑了。” “赵兄弟才喜欢说笑呢。” “我有一事想对裴兄说，事关重大，我们能不能换个屋子。” “有点意思，去那边屋子吧。” 他们换了地方，这里没有那些月人奏乐，又远离主厅，倒显得安静许多。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裴文月说。 “我跟裴兄说的每句话，裴兄赞不赞同都无所谓，但裴兄请务必保密。” “好。” “君子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 “陛下如今只有两位皇子，沈太后不喜欢二皇子，但是陛下又不喜欢大皇子。如今裴家娘子要嫁给二皇子，裴兄站在哪一边，我也是知道的。”苏克己与裴文月是知己好友，也不是什么难知道的事情。 “噢，那又如何？” “我愿意站在二皇子那边，帮助二皇子铲除威胁，助他成为太子。” “二皇子无意于太子之位。” “话虽如此，但二皇子身为贵妃之子，真的能容忍一个宫婢的儿子凌驾自己之上吗？” “许贵妃表面是御史台大夫之女，若论起来，贵妃的父亲曾经也只是个商人。” “裴兄不为二皇子着想，难道不为裴家和裴娘子着想吗？将来若皇长子登基，要是清算二皇子身边的人，对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你帮二皇子，又想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喜欢三公主，我想娶四公主。” “哈哈哈哈……你说这么半天，是为了一个女人？我没记错的话，你根本没见过四公主，你连三公主都没见过。” “赵氏一族当初为高祖皇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日渐式微。我是赵氏的继承人，不想看到自己的家族荣光不复。” “你不怕我把你说的这些告诉陛下？” “我相信裴兄不是这样的人。”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三公主的成婚日期可能会在二皇子之前，裴兄可不要让我耽误一生。”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退掉皇帝的赐婚，那是需要勇气的，但赵刻确实做到了。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苏元善。有那么一次，苏克己应裴文月的邀请出宫狩猎，顺手带上了苏元善，而裴文月带着赵刻。 “爹，我都没求过你什么，可我真的喜欢赵刻。”苏元善说。 “胡闹，我已经把你三姐指婚给赵刻了。天下那么多男人任你选，你为什么偏偏喜欢那个赵刻？”苏辛说。 “爹从来都偏疼哥哥，从不在意我。哥哥都能娶他喜欢的裴文月，还要纳梅凝雪为侧妃。我就喜欢赵刻，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口说无凭，你只是说打算把三姐嫁给他，但是两家不也什么都没做，赵家连纳采都没有。” “所以你是让我反悔？” “爹，求你了，我就只求你这么一次。” 苏辛终究是答应了。苏元善会在苏克己纳侧妃之后下嫁赵家。而苏辛会更加审慎地为三公主另觅夫婿。他本就觉得自己这些年亏欠了王美人和她的女儿，如今更是添了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