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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安回来时不仅带着水,还多了个人陪着。见他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意思,陈欢心里疑惑也没有说出口。索性沈逸宁处事算周全,没等陈欢问,三言两语带过了顾时安的事,只说自己是他的朋友,听说轮船失事,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便一个人心急火燎地来了。 他比顾时安多话,听说陈欢准备要上大学,同他聊到报志愿和大学生活指南后,又给他转了钱;又给meimei买了巧克力和娃娃;回到家后,陈欢父母收了沈逸宁硬塞的现金,脸色好很多,甚至多做了几个菜,饭后又给他主动收拾了一间卧室。 岛上人休息得早,晚上十点多一家人就尽数睡了。顾时安陪meimei玩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哄睡了回房,正好见到沈逸宁坐在他的床头翘腿吸烟。 他换了件宽大的白T恤,灯泡被圆灯罩一遮,在布料上散下一片浓浊暧昧的昏黄,把他整个人晕得暖融融的。而所有氛围尽数聚焦在手指间一点星火的红,灼灼的勾人。 “有空聊聊了?”沈逸宁灭了烟,站起来对他笑起来,眼睛微微弯成浅月牙形,里面两点闪光乱晃。 “好好说话。”顾时安的心被晃了一下,然而出口的话却依然冷淡。 沈逸宁站着看他,猝不及防的,忽然朝他猛扑过去,刹时撞得他胸骨一阵疼。他慢慢伸手环住顾时安,下巴靠在他肩窝上,就沉默了。 两人都刚洗澡,同款的淡淡肥皂味混杂一起,慢慢在空间里同似有若无的海腥气反应发酵。 空气升温。 “你怎么又骗我。”沈逸宁慢慢松开手,手指在背后搅紧,把下午的问题重复一遍,“要是我没有找你,你是不是就又装死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时安听他连珠炮地说完,短促地笑了下:“你怎么老是火急火燎的样子。” 沈逸宁忽然有种力使不出的感觉,脑子越来越热,气急了忽然伸手,重重甩了他一耳光。在安静得能听见掉针声的房间里皮rou拍打声响亮清脆,把两个人都甩醒了。 一阵风吹进窗,窗帘被吹得扬起褶皱,恰到好处给房间降了温。 顾时安也被这耳光打得蒙住。等反应过来后,脸颊边火辣辣的疼甚至把他气笑了——他接二连三地被甩耳光,倒是没想过还有轮到这家伙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在床上坐下后,伸手把沈逸宁拉住手拽进怀里后,右手也没有松开,依然捏着他掌心不重不轻揉着。 沈逸宁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对顾时安的害怕藏在意识里,手指本能地紧张得绷直发凉,顾时安揉了半天也没有回暖。 “打都打了,紧张什么。”片刻后,顾时安终于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不都看到了,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沈逸宁手指慢慢在顾时安右手里蜷起,食指指甲开始扣着拇指侧的皮肤。他感受到发顶被顾时安下颌压住,呼吸有节律地把他侧边一点头发吹起又回落。 “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半个废人,身份被消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尾巴追着……”顾时安慢慢说,“你现在对我,和以前对受伤的鸟是一样的。同情就盖住你大半理智了……但是我不是那只鸟。” “你很容易为了别的东西让自己陷入失控的局面里,但是这次没有必要。至于负罪感,也没必要有,这不是你的错。”顾时安顿了顿,“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和自责。” 顾时安音量不大,哪怕话里的主语换成“我”,也没有怄气的成分,更像是同他陈述事实阐明利弊。 他背靠着顾时安的胸膛,两人的呼吸与心跳格外贴近,这个确切的事实似乎又给沈逸宁一些勇气。 沈逸宁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压住他,两条腿跪坐在他身侧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就在他的眼前。他猛地咬住顾时安的嘴唇,松开牙齿后,舌头粗暴探进顾时安牙关里。 由着沈逸宁的舌头胡乱探着,身上慢慢被他撩起火,顾时安的理智慢慢被烧化。顾时安伸手捏紧沈逸宁下颌掰换了个角度,正好对上他那双湿润透亮的眼睛,而眼珠子里全是他。顾时安开始反客为主地掠夺每一个角落。 沈逸宁被亲得脸色发红,手指发麻。等顾时安终于松口,他如溺水被解救般开始瘫在顾时安身上重重喘气,身上却灼热发烫。 顾时安在一旁等他喘过气后,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笨蛋。” “我不会和那只破鸟接吻!”沈逸宁缓过气来转头瞪他,压低声音恶狠狠说。 顾时安愣住。 “我找你那么多回,单子都推了一堆……”沈逸宁越说音量越高,忽然将顾时安睡衣下摆往上一扯,脑袋猝不及防伸进去。还没等顾时安反应过来,他重重地张嘴咬住那块还在愈合的烙印。 他咬得很重,近乎撕咬。等舌头尝到血味,沈逸宁终于松口钻出,对着顾时安挑衅似的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慢慢说:“你都烙上我的印子了,你得认命。” 顾时安被他毫无章法的动作弄得失措了。他噤声片刻,而后无奈骂一句“你是属狗的吗”。然而当他低头看见胸前的疼痛慢慢言皮肤周边扩大,睡衣上沾染血渍面积越来越大,嘴角却不自觉扬起笑意。 林修齐在最后一刻还在问他沈逸宁怎么值得他做到那一步。可是顾时安知道,他只是为了自己。 他面前这个人,看过他的脆弱与无力,见过他最坏的那一面,比谁都了解他,却从来都没有真正放开过他,从以前到现在。 所以他还在这里。 顾时安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