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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上的玫瑰(含车)

    00.

    男孩撤去了伪装与面具,将背上沉甸甸的包袱狠狠摔在了地上。他的过往碎了一地,碎片上映出的是嘴角掩藏不住的笑。

    尝到了甜头的恶徒疯狂的朝膨胀满溢而出的欲望靠拢而去,他不再拘束,不再虚伪。

    ——可恶徒真实的面目却被唾弃,那曾让他摘下面具的人,正伏在身下喘息着。

    从额上滑落被情欲浸满的,带着咸涩的水珠在少女粘腻的喘息中悄无声息的舔过脸颊与喉口,最终与那一滩水渍融为一体。

    啪嗒。

    她难得有了喘息的机会。

    拨弄开额间的头发,因拉扯而从衣袖里跑出的皮肤上印着的红痕从镜子那突兀的闯进了她的眼睛里去。那些淡红色的家伙却像是被玫瑰刺穿后从手臂上冒出的血珠一般,而此刻站在镜子前的她就像被那些该死的家伙扼住喉咙的可怜虫。从其间养育长大的虫毫不留情的刺破身体,扭动自己恶心的躯体在血rou里四处冲撞。

    她皱了皱眉。

    先前被压抑住的厌恶感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破开头颅的手不住地在她的身上抓挠,尖锐的指甲狠狠扎进她的身体搅弄,而那些红色的印记似乎成了鼓起的肿块,正以微弱的幅度在她的眼里肆意蠕动着——眸子很快变被染上恐惧,苍白的唇想要喉间的嘶吼穿透耳朵,却是哑了般在喉咙的软rou扎根发芽。

    她无法抑制不断蔓延的厌恶,双手颤抖着相互触碰到手臂,指腹的茧吻上的一瞬间让她感到一阵翻涌。停下来,沙哑的嗓音在脑中大声吼叫。而泛白的指尖却顺着那些在嚎叫的痕迹,掐住它们的脖子,狠狠的,用颤抖的指甲划开了淌出宝石的河流。

    她从没想过将面具摘离的他是什么模样。

    平日里嘴角总是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若是另有目的则会巧妙的露出白色的门齿,或是将那份笑弄的更明显些。

    爆发在午后的情感将他的伪装彻底震的粉碎,他踩着满一地的碎片与沉积下的污秽走到她面前。就如同多年以前她向他伸出了手一般,拔除了面具的恶徒挂满血的脸咧开了笑,他朝她伸出了手。他的手被伤痕占领,毫无缝隙,曾尚稚嫩的身体与手包裹住她满身的尖刺,粉嫩的舌头也不知好歹的舔弄她的伤口。未成熟的躯体抚平了尖刺,只是结痂的疤口怎么都无法愈合。

    他将手探向了她,却迟迟没有被包裹的温暖。恶徒的笑暗淡了几分,但仍是期许的看着她,手又往前挪动了几分,他想要她抓住那双手,将它们捂在心口的位置,用舌头来舔弄他的伤口——就像他曾做过的一样。

    他拖动被缠住的腿,与那打下的温暖的日光朝前走去,他的眼睛被阴影遮的严实,只有那张咧开的嘴在翕动着,咕哝着在说些什么。那双丑陋肮脏的手又一次向她抓来,他不再等待那双干净的手,恶徒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他紧紧闭上唇瓣,而她再也无法从那一片漆黑中辩识出少年的五官。

    在那一个午后,荒原里终于种上了艳红的玫瑰。

    初生的花瓣携着最为稚嫩的艳色从腿根滑落,被抚过的肌肤上残留的余温是养育玫瑰的温床,鼻尖嗅到泥土的腥香,伴着颤动,粘腻的汗被抖落而下,在一片干燥中晕开一层泛着芳香的水渍。

    紧咬的齿锁住的是令人羞愧万分的轻哼,光洁的颈后被有力的手钳制不得动弹,恶徒沉溺于那温软的躯体,与燥热的背部碰撞的是唇瓣特有的温凉,他虔诚的顺着那条细流亲吻而下,其间所吮吸而出的痕与被炽热鼻息带出的滴珠停靠在上。

    那是属于他的朝圣。

    迷乱的吐息渐渐在耳中回响,信徒钳制着那身体,将手掌覆于肚腹之上,感受着那一份极不和谐的隆起。犬齿相擦的恨意顺着她的身体将信徒吞噬,渐起的躯干却轻易被冲撞给击溃,她想要反抗的动作被恶徒扼止。颅腔中的混沌愈演愈烈,匍匐其上的手挤压她的喉管,恶徒在耳边轻吟,糅杂无数肮脏的感情涌入她的身体。

    那日爬满身体的吻痕伴着水渍在暖阳下透出麦穗般的金黄,他将玫瑰藤条上的尖刺拔光,不再耐心的等待,可无论他怎样对待那些扎人的刺,它们总会在第二天就重新生长。于是恶徒用赤裸的躯体迎向玫瑰的刺,错综的蔓枝缠绕住他的胸膛,缠住四肢与头颅,刺入唇瓣之中,探入喉舌之间搅弄的一团糟。

    可玫瑰的芬香牵引着他的手紧紧握住尖刺,勒出一条条红绳去掐住玫瑰的花托。

    这是信徒,是种植人与荒原上唯一的玫瑰的缠斗,或被缢断头颅,用脖颈处的血浇灌带刺的玫瑰,或掐断它的蒂,将那盛开的一朵捧在鼻下肆意沉迷于花香中。

    可绞断信徒的头的玫瑰也终将枯死,撷取玫瑰的信徒也会在花香消逝的瞬间死去。

    这是毫无结果的缠斗。

    浓重的喘息打断了她的思绪,令人厌恶的黑蒙蒙的过往被喉间的火辣与肺部疯狂的颤动却切断,身体的不适阻止了她划割手臂的动作,突然闯入的窒息感侵占了所有意识,门外的响动,木板与鞋的碰撞已被完全从感官中剥离开。指尖一下捏住 了颈间的软rou,四肢也被抽走了气力,腿部的发软带着整个身体一同砸下木板,混沌的头部像是打散的鸡蛋一般黏住所有思想。

    苍白的手指探入,颤巍巍的捏出药瓶,却因喘息与起伏几次都把它滞留在原地,白色的药片吸引了她所有的思绪,她张大了唇口吸气,吐气,手心上躺着的药瓶像是瘾君子的救命稻草,白色的药片仿佛在里面跃动,在相互碰撞着。它们交错的身影是最为妙曼的女郎,圆润的体态像极了最为丰腴的女人。

    她揪紧了胸前的白衬,在一片朦胧中,恍惚的意识催促着求生的本能去拔开瓶塞,却在一阵咳嗽中,装满药片的瓶子从掌心滑落,咕噜噜踩过指尖,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后便没了动静。

    她抽气地更加厉害了。

    像是被密麻的昆虫爬满身体,有力的前肢拧紧了rou,正要从身上剜下来。

    「哈啊……哈啊……」

    药……

    药……

    药瓶却被另一只手捡了起来。

    仿佛被捏住了气管一般,被另一只手牢牢扣住。

    突兀的话语仿若恶魔的低语,归家的恶徒亦或是信徒凑到奄奄一息的玫瑰身旁,伸出被伤痕布满的手将更多的刺拥入怀中。他拥住了娇嫩的玫瑰,用贪婪的身体吸取更多微弱的芬芳。信徒顺着玫瑰的枝干亲吻,尖锐的刺划开了泛白的唇瓣,绮丽的红将玫瑰染的更加迷人。

    像是那个的午后,种植者卡住了玫瑰的挣扎,只是没有那日般泛冷的暖阳。不再会有那般迷人的艳色再吻过腿根,漂浮于空气的是病弱者痛苦的喘息与挣扎,是迷恋者的爱欲与苦痛。弱小的躯体为娇嫩的玫瑰撑起坚固的屏障,深藏的恨意却在供养玫瑰的土地上,从深渊一般的尽头奋力挣扎,最终破开土壤在玫瑰投下的阴影中发芽。

    根蔓延了整个地下,错综复杂的分支将玫瑰缠绕。

    「jiejie……jiejie……」

    恶徒忘情的轻念,却将玫瑰的尖刺养育的更加茁壮。

    荒原上的玫瑰与信徒终将溃烂在这片土壤之上。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