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迭代

    在叶饶十岁那年，她的祖母生了一场重病。皇帝重病期间，自然是太子监国，管理政事。叶无妹希望他母亲的病可以好起来，可惜天不遂人愿，终究是药石无灵。

    他们的母亲孕育了六个孩子，而今天，她的生命即将被岁月和疾病蚕食殆尽。皇帝和皇后是几十年的爱侣，但皇后先皇帝一步走。皇后去世之后，皇帝不再常入后宫，身体也常被小病侵扰。

    曲成的母亲之前已右迁廷尉之职，如今和唐谏议共同辅佐大政。两年前，世子叶姝的婆母刘侍中将自己的侄儿嫁给叶无妹为良弟。太子监国，无甚差错。一些大臣即使对叶无妹继位颇有微词，但碍于几位重臣的颜面，不敢直言。

    太zigong除了两位良弟，又有几个宫廷男官或者普通宫男提上来的孺子，后者不甚重要，略过不提。这段时间，太子住在宣政殿偏殿，一是便于上朝，二是便于侍奉母亲。

    “殿下有些日子没回太zigong了，殿下今夜留宿哪边？”侍从问。

    “驸……还是去刘良弟那边吧。”叶无妹本来想去看看唐胜女，但想到刘侍中态度暧昧，不知道她站在哪一边到底是件麻烦事。叶无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年了，他被母亲寄予厚望，也不得不担起这一份责任。

    叶无妹经过唐胜女的宫室门口的时候，不过多看了一眼，还是走了。唐胜女在给那些奏章分类和做批注，以减少叶无妹的工作量。侍男拿了点心过来，对他说：“驸马，太子去了刘良弟那边。”

    “嗯，我知道了。”唐胜女表情不变，继续写字。

    “爹！mama是不是已经回来了？他怎么不来看我们？”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出现在唐胜女眼前。除了长得像叶无妹，她甚至还有几分祖母的气质，怪不得皇帝总是溺爱她。

    “饶儿，别胡闹。如果你时间很多的话，要么去温书，要么去看陛下。”唐胜女说。

    “我早上才去给陛下请安过，她一见到我就高兴。”

    “多去陪陪陛下吧，她那么喜欢你。”唐胜女一说这句话，竟有些悲伤。

    在刘良弟的榻上，叶无妹和刘良弟办完事之后聊天。叶无妹身边男人不少，但他最爱的人一直都是唐胜女。花园里的花再多，他最爱的还是那一朵。

    “这些日子，是我冷落了你。”叶无妹说。

    “太zigong是殿下的地方，殿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刘良弟说。

    “你不希望我常来吗？”

    “伺候殿下是臣莫大的荣幸，臣只求得到太子一点垂怜，怎么敢奢求那么多呢？”

    “我知道你一向懂事。太zigong不少良弟、孺子，我也很难一碗水端平。”

    “臣自然体恤殿下。”

    “你的大姨最近身体还好吗？”

    “姨母一向安好。之前回家省亲，她还嘱咐我务必勤谨，好生侍奉殿下。”

    皇帝咽气之前，叶诚、叶招妹、叶迎妹、叶无妹，还有唐胜女、叶饶都跪坐在她的床边。皇帝遗憾，叶谨英年早逝，叶顺妹远嫁和亲，都不在她的身边。

    “我曾经以为，自己最后悔的事情是没有女儿，直到饶儿出生，我才补了这个遗憾。如今我要去了，孩子们都在身边，独独不能见到顺妹。

    无妹，你答应我，叶饶十八岁之时，你要提前退位，然后传位于她。而叶饶的丈夫，要从世家当中选，我看中的是刘侍中的孙子。”皇帝说。

    “是，陛下。”叶无妹眼角含泪，说着。

    “朝中重位，不可轻易变更，切勿寒老臣之心。而选贤与能，提拔新人，也可以不拘一格。至于我之前贬到北塞的大王妃，她战功赫赫，是难得的将才。你把她召回来，以新帝登基大赦之名，然后委以重任。我对不起谨儿，我要下去见他了……”说完这句，皇帝闭上了眼睛，断了最后的气息。

    北方的汗国收到消息已经过了很久了。叶顺妹哀叹自己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可汗走了过来，站在叶顺妹旁边，她说：“节哀顺变。”

    “继位的人是太子吗？”叶顺妹说。

    “是的。”

    “想不到母亲真的会让无妹继位。”

    叶顺妹望着南方，那是他母亲的方向，也是他回不去的故乡。叶顺妹眼角忍不住落泪，他说：“这边的风沙总是眯人眼睛。”

    “我们回去吧。”

    可汗和王后回到宫殿。

    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变。收边塞的大王妃接到自己被赦免回京的圣旨，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想，她的孩子们都长大了，甚至不认识母亲了。

    皇帝的后宫中，正夫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其他的庶夫统称为男御，男御按等级又分为：昭仪、倢伃、美人、容华、八子、七子、长使、少使。

    叶无妹的皇后自然是唐胜女，而曲良弟和刘良弟被封为倢伃，其他几个孺子被封为容华或者八子。叶无妹不打算任何人为封昭仪，这是为了保证皇后的尊荣。

    “先帝要我八年后退位，她是不是在讨厌我，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女儿？”叶无妹说。

    “先帝喜欢的是饶儿。但先帝若让饶儿直接继位，一是有违祖制，二是少帝不能亲政。但若让陛下或臣代为摄政，也显得不妥当。”唐胜女说。

    “先帝是希望我把位置坐稳，好传给她的宝贝孙女。”

    “陛下若在意皇位，要多坐几年，未必是什么难事。先帝只是留下口谕，只有在场的几个人知道，陛下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就是全天下的人在意这个皇位，我也不在乎。这样也好，等饶儿长大了，她当皇帝，我去行宫当太上皇享清福。”

    “清福哪是那么容易享的。陛下要做明君，臣送陛下回宣政殿改奏章吧。”

    “我到你殿里多了，你要我广泽恩德，施及众室。我想和你散会儿步，你要我勤于政事。就是没别的事了，你又要我多陪陪饶儿。叶无妹只有一个人，哪能分出那么多份呢？”

    “臣想做贤夫良父，这是应有之义。难不成陛下想让臣做妖后？”

    “妖后？对，我想你做我的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