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下城

    巷子群中心的地下城，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着，人们尖叫，狂舞，相互拥抱，亲吻，在这里，是欲望和利益的盛宴。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墙壁背后一道道监视的目光。

    这是地下城的第一层，是娱乐的场所，也是本部食物链的底端，一般是一些雇佣兵或者走私犯流连的地方，尽管如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相当豪华了。上一次，厉扬带着江一韦就是走的这一层。

    只是这一层的人们不知道，他们看起来普通的墙壁实际上是由一种特殊材质构成，这种材质并不陌生，常常在电影里的刑讯室看的到，一面不透明而另一面透明。任何一个进入这一层的人，从进入的那一刻开始，就被全方位的监视起来，一举一动包括他们说的话和做的事。这里，也是获取情报的最佳场所。

    肖桥站在另一侧的电梯里，缓缓向下，这电梯通体透明，直插地下。他透过墙看着眼前扭动的人体，眉毛不自主地皱起。

    电梯下降，是第二层，这里一群人坐在电脑面前，手指在键盘上面飞快地敲着，是数据处理层，实时的数据从第一层传输到这一层，他们对海量的进行筛选和总结，还有维护上一层硬件设施地正常。如果接到上级的命令执行任务，或者第一层的人开始闹事，他们就会通知第一层墙壁后的人，把他们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以维护第一层的秩序。

    第二层中有人注意到他，立刻笔挺地站起来，这一站，全体人员都站起来对他行注目礼，那表情肃穆的就像看到他的遗像，让肖桥浑身不自在。于是，肖大少爷就在几十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充满敬意于爱戴的专注的目光中，嘴角挂起慰问式的迷人微笑，缓缓下沉……

    一下去，肖桥连忙把按下屏蔽按钮，原本透明的电梯变成了深色，阻断了视线，肖桥动了动自己忍不住抽搐的嘴角，还有十几层呢，他可不想继续迎接十几层的大男人多情的目光。怎么招的都是些男人，下次要计划招一批女人进来。肖桥默默的想。本部不是没有女人，她们一般是在酒池或赌桌上，而这部电梯经过的是技术区和管理区。

    叮一声轻响，电梯缓缓打开，按钮上第十八层血红的图标暗淡下去。肖桥收敛了笑容，抬脚踏上柔软的地毯，这是极尽奢华的一层，巴洛克的装饰风格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皇家宫殿。

    肖桥拐过一个墙角，推开门进去，来到一个大厅。大厅里金碧辉煌，中间有一张大的大理石桌子，桌子旁边围着一圈雍容华贵的沙发。桌子上是一些文件和电脑，还有各式各样的红酒，就放在手能够到的位置，安静的躺在冰桶里。

    那个男人躺在巨大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酒杯，笑吟吟地看着坐在他旁边埋头处理文件地另一个男人。

    “父亲，我来了。”肖桥说。

    拿着酒杯地男人回头向他一笑，“坐，坐。”说完拿了一只玻璃酒杯给自己儿子倒了一杯酒。肖桥拿这酒，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微微欠身，“叔叔好。”埋头处理文件的那个男人抬头望了他一眼，冷淡的“嗯”了一声。

    这三个人眉眼之间有相似之处，同样俊美，令人眼红心跳。只不过气质不同，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酒杯男姿势慵懒，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风流潇洒，文件男一本正经，眼神凌厉。肖桥，就是一副少年模样，棱角还不锋利，在他们面前显得有些女气。

    “听说你打算参加中考，甚至之后还要去上高中？”

    “是的，父亲。”肖桥回答道。文件男抬眼瞟了他一眼。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玩玩。”

    “父亲……我真的……决定了。”肖桥有些艰难的说到。

    酒杯男笑起来，“所以，你就要抛弃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么？”

    “没有……父亲，可是……”肖桥说。父亲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就没有再娶，叔叔也还没有结婚，肖桥现在多么希望父亲或者叔叔有一个私生子，这样这些责任就不必要全部都压在他身上。

    和父亲叔叔雷厉风行的作风不同，可能是从小浸yin在血腥暴力的氛围之中，肖桥从心底里厌恶这个领域，只是身份使然，这一点并不明显，直到江一韦这个催化剂把这一切变得清晰，肖桥发现自己多么希望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上学，交友。虽然他在本部做文职工作，没有上前线打打杀杀，可他做的事情，千万级的毒品和军火交易，不知道要戕害多少个家庭。这一切让肖桥觉得更加厌恶自己，自己的家族。他觉得自己在江一韦面前，简直赃透了。

    “不必说了，你是我们家族几百年来出的第一个奇葩，不过谁叫你是我儿子呢？”红酒男把酒一饮而尽。

    另一个清冷的声线响起，“你很有勇气，相比起在这里继续混下去，金盆洗手难度大多了。”

    肖桥低下头。

    “不过，我们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是有条件的，你的血脉和命运，始终和我们家族紧紧的绑在一起，你无法否认，所以，如果你不能拯救所有人，你还是下来和我们一起吧。”

    “叔叔……”肖桥心里大受震动，他的父亲微笑着看着他。

    “谢谢父亲和叔叔，我一定会尽力的！！”肖桥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即，便轻轻退出了大厅。

    电梯门合上了。

    “你觉得他能成功吗？”文件男手里转着一支钢笔。

    酒杯男笑着摇摇头。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不过刚刚你编的那个噱头还挺有意思的。现在他们即将达到忍受的极限了，恐怕不久的将来会有大动作，是时候把他洗干净送出去了，老家伙们的债还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来算。”

    这一边，肖桥克制不住自己雀跃的心情，下了电梯就飞一般的冲出去，他跑到江一韦的病房门口，猛地打开了门，把江一韦吓一跳。他冲过去，一把抱住江一韦，浑身激动的轻颤。

    江一韦不明所以，这样露骨的近距离的拥抱让他有点尴尬。但是他随即一想，那些男生好像经常这样做，这么一想，他就放松下来了，还很哥俩好的拍拍肖桥的肩膀。

    “喂，黑少，你是有什么喜事吗？”现在江一韦直呼其外号。

    “是喜事，天大的喜事！”肖桥的声音从脖颈后传过来。

    江一韦觉得自己的脖子有奇怪的感觉，就像之前黑儿舔他脖子一样，难道肖桥在舔自己的脖子？他是属狗的吗？他连忙挣扎，把肖桥推开。

    一拉开距离，肖桥那一张绝世的脸显现在江一韦的视线里，他的眼睛像灿烂的星辉，嘴角含笑，脸颊由于激动而发红，果然是距离产生美，江一韦心里默默的想。

    肖桥掐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的眼睛，脸和他的脸靠的极近，几乎要吻上来。这样近的距离让江一韦不太舒服，但是他一想到班上的男生们……可是他们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动作，所以，江一韦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直愣愣的看着他。

    “从今之后，我可以和你一样了……”

    “什么？什么意思？”江一韦一脸疑惑。

    “嗯，就是说还有一个月我和你一起参加中考，之后我也会上高中。”肖桥高深莫测的笑笑，放开了他的下巴。

    江一韦觉得非常惊讶，肖桥这种人参加中考就是百年难得一遇，去上这种普通高中简直让人不可思议。不过，可能有他自己的原因吧，江一韦想。

    肖桥看着江一韦先是很惊讶，之后就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扑上去就着江一韦的脖子轻轻咬了一口。

    “你干嘛咬我？”江一韦把他拉开。

    江一韦的伤还没有好完，混身也没有力气，只不过肖桥正是顾及到这一点，江一韦一拉，就把他拉开了。这副弱鸡的模样，只要自己愿意做点什么，他是一定反抗不了的吧？肖桥想。随即很惊讶，自己想对他做什么？嗯？肖桥不可抑制的想到那一天江一韦衣衫半解的模样，肖桥脸红了，转过头去，咳嗽两声，“我就要要你！”怎奈何舌头发颤，把“咬”说成了“要”，肖桥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江一韦根本没注意这些，肖桥转过去之后，他就埋首在试卷之中。所以肖桥转过身来，就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莫名有点失望。

    接下来的一个月，没有秘书来给肖桥送文件，肖桥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教科书和试卷，而他本人则以飞快地速度消化这那一摞一摞的卷子，此等天赋，让江一韦瞠目结舌自愧不如。晚上，两个人照例一起研讨着题目。

    江一韦一直以为肖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型，没有想到肖桥却是“亲力亲为“型，当领导的儿子可真不好当啊。

    由于身上的伤，江一韦不能久坐，肖桥就专门给他按摩，还陪他下床来走走，后面甚至李阿姨给他擦身体也不避开，甚至主动请缨要帮忙。

    肖桥的擦拭，像抚摸一样轻柔又暧昧，甚至连江一韦私处，不顾江一韦的阻拦，以手上的骨头还没有长好不宜用力为由，每次那只节骨分明的手隔着一块轻柔的布细细抚摸，在大腿内侧，臀缝周围流连不去。

    家里没有电视机，没有看过八点半狗血剧，没有看过言情，从来只看经典名着，社交生活匮乏的可怜的江一韦在这一方面的知识苍白的可怕，他对爱情的理解基于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些经典固然深刻，但是同样也隐晦。他哪里知道自己被吃了豆腐，他只是觉得很难堪，不过看肖桥一副认真负责公事公办的样子，江一韦也拉不下脸来拒绝，就算拒绝也拒绝不了，江一韦知道自己说不过肖桥，到时候还得是自己理亏。

    渐渐的江一韦习惯了，都是男生嘛。不知不觉中，江一韦觉得肖桥就像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而肖桥，则觉得江一韦越来越诱人，简直是天生用来勾引他的，每次帮江一韦擦完身体，肖桥就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次酣畅淋漓的爱，心里那一股燥热消去了不少。

    如果到现在肖桥还没有明白什么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傻子。不过他不明白的是这个榆木脑袋为什么能牵动自己的心绪。肖桥想不出，也不会去想，他现在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真正拥有他，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着急，要一步一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