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毁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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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战乌托邦的负责人、沈轩的这位副手，年纪比邹凯大了些不多，胆大心细，敢打敢拼。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北领地，反而让部队从南部强行登岸，一路势如破竹地朝乌托邦的首府挺进，半月之内，已打到了东领地的边缘，才在山地一带被狙击拦住。

    他们倒也并不恋战，往回又退了些，据守重镇，以战养战，与对方对峙起来。

    这一战打响，难免吸引了大中华区内外的关注。先前的泛美洲区倒还好，欧洲区直至今日，尚有极少量的自由侍子活跃，又一向盛行侍宠保护主义。这一连串的战役下来，乌托邦军中固然是损失惨重，东部战区的战侍却也累积牺牲了数千个，难免有人开始发声，呼吁双方冷静下来，理智谈判，恢复先前的和平局势。

    这些舆论被新闻官报到安浩处，被他不屑一顾，卷了折纸飞机玩儿。沈行负责情报这一块，身上压力却随之倍增，每天都在谛园工作到深夜。

    乌托邦现在的领导人特里，似乎是敏感察觉到国际舆论的风向，这几日也连续在晚上发表电视讲话。好在他们尚没有独立卫星，只能靠破解和占领一些老旧欧洲区的旧卫星对外传输，这些信号便被中途拦截下来了。

    这日沈行路过监听组，正好看到屏幕上出现乌托邦的标志，便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果然标志闪动了一下消失，特里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一张圆脸，大约是为了上镜头，特意化了些妆，脸上皮肤很光滑，看来十分年轻，开口时声音却极是沉稳。

    “各位乌托邦的公民们，现在我们处在一个生死存亡的时刻……”

    讲话是针对乌托邦自身公民的，呼吁大家放下纷争，团结对外。只在最后提了一句，“我们也注意到，在海外也有同情和支持我们的声音。无论是出于道义，或是单纯的怜悯，我们也都回报同样的感激。这个星球是在人类和侍子的共同努力下，才走到了今天。我希望我们的同情和支持者理解，我们并不希望战争，也不会挑起战争，同样，我们也并不畏惧战争。”

    沈行安静听到这里，微微皱了下眉。

    他心中有隐隐不安的感觉，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拨了密报组的电话。负责人很快接起，他额头微微出了些汗。

    沈行问，“怎样？”

    对方摇头。“还是没有。我已经让他们反复破译了，确实没有关键词。”

    沈行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两下。“辛苦了，你也不要盯得太晚。”

    他随后又联络了当地局，上一轮清洗后，他们留在乌托邦的钉子已经不多。目前也都没有信息传回。

    沈行只有勉励两句，挂掉电话。

    他往椅子背后靠了靠，将头后仰在椅背上，听着窗外竹叶沙沙的声音。

    也许还是应该再亲自过去一趟……他正想着，突然听见座钟响了。抬腕看了下手表，已近午夜。

    他的电话，便在此刻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沈行最初没意识到是哪台，目光扫过桌上的数个平板，屏幕都暗着。他这才想到是他自己的私人用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一看号码，立即接通。

    “喂？”

    “科学家刚告诉我，他们研究成功了一种病毒，传染系数超过5，人类一旦感染极有可能重病和死亡，对侍子却基本无效。”

    对面的声音很低，似乎在躲避在哪里，害怕被人听到，语速也很快。

    沈行在电光火石中，心念翻转，已考虑了无数的可能性及应对，此时当即立断，“我马上过去。”

    “不！不行！”对面忍不住抬高声音，又立即放低了些，“太危险了，您千万不要过来，主人。”

    他声音变得柔软，“我冒险给您打这个电话，就是担心您会过来。主人，我……”

    沈行打断了他。

    “听我说。现在还来得及，你应该还有一点时间，在被发现前，去我们上次见面的地方。我会让人在那里等你。他会把你送去我们军舰的接应地点。我要你活着，阿树。”

    对方顿了一下，声音中似乎带了丝哽咽。“是，主人。”

    沈行挂掉电话，立即先联系了何正法。他接起电话时，声音还带了丝睡意，听沈行说了两句，立即清醒，冷静点头。

    “我通知大统领，你联络前线。”

    沈行先给邹凯拨了电话，几句话将事态的严重性说明后，又拨给了当地局。

    对方吓了一跳，“现在？”

    沈行点头，“对，让你的人马上动起来。所有钉子，一切能用的关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我会让军舰在明早0800前开到指定地点接应。”

    他桌面的另一线路亮起了灯，沈行挂掉了手中电话，按了下屏幕。

    安浩、何正法的身影分别投影出来。安浩还在大统领府，背景是床，何正法已经坐在了车里。

    安浩问，“消息确实么？”

    沈行点头，“阿树亲自给我拨的电话。”

    安浩一听便明白了。

    阿树，现用名特里，是沈行在乌托邦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平日他们设定了隐秘的联络方式，阿树会通过隐藏在公开讲话中的关键词传递信息，沈行接到后，会冒险亲自前往乌托邦会面。

    这次阿树冒着必然被发现的风险，直接采用了明电联系，事态不可谓不紧急。

    他摸了摸下巴，“那看来只能计划X了。”

    何正法心中想的也是如此，安浩转头问他，“现在前方有咱们多少人？”

    “刚换了一个军回来修正，现在前面是两个整建制的军，再加海空陆战队的一个特种队，和零散的特战、谍报人员。”

    沈行插嘴道，“我已经在当地的人行动，尽量把阿树给带回来。”

    安浩手停了一下。

    这意味着乌托邦会比预期的更快发现阿树的背叛。沈行想来也知道如此。

    安浩骂了句奶奶腿的，他知沈行既然已一意孤行地做了，此刻再跟他纠结也毫无意义，只瞪了他一眼，便转向何正法。

    “时间有点不够。让太空军把他们那个超重力飞船派出来吧。”

    何正法有些吃惊。那是最高机密的项目，不要说境外，就是整个军中，知道飞船已经建好的人也寥寥无几。

    此时别无他法，他只能点点头。三人又再明确了一下各自分别去通知的人，何正法抬起手腕，“那就这样吧，时间，明天中午1200？”

    三人各自点头确认。安浩挂了电话，左想右想有些郁闷。

    他确实是觉得最近人生无趣了些，想搞个轮战刺激一下，原本的计划是猫捉老鼠，一边练着兵，一边逐步蚕食，如当年对付泛美洲区一样，最终让乌托邦悄然而逝，并没打算“砰”地一声，弄出这么大动静。

    他打完该打的电话，外头天色已微亮，越想越觉得窝火，让值班话务员给他接通沈轩的电话。

    沈轩虽名义上还兼着东部战区的职，实务却早已转给副手去做了，安浩这里忙乱了小半夜，他还搂着怀中的十九睡得正香。

    好在他经验丰富，接到电话不急不忙，“哦，大统领啊，早。辛苦辛苦。”

    安浩像被烫了尾巴一样火急火燎，“东海舰队派出去了么？今天12点前，乌托邦附近300海里之内，不能有一艘民船军舰。”

    沈轩眨了眨眼，睡意散去，眼神清明起来，“喔，这难不成是要——”他一时想不起来计划的编号，索性直接说了，“是要核平么？”

    安浩疑惑的看看电话，沈轩那边没开视频，安浩便猜到了他还优哉游哉着呢，哼了一声“问你儿子吧，都是他整出来的事儿。”

    他说完就挂了电弧，沈轩嘀咕了句，“是不是儿子那可不好说。”

    他动了下身子，插在十九体内的yinjing滑了出来，十九这才翻了个身，跪起来先伺候主人穿衣。

    沈轩见他臀部挺翘，光溜溜的大腿上还粘着昨晚的精斑，很想把他按在床上再来一发，内心斗争了一下，决定还是公务优先，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

    “幸好之前让你去逮了几个野货回来。以后估计就都没这口儿啦。”

    沈行去往机场的路上，一直在不停拨电话，等到登机时，该安排的事务已经安排，其他的便要看天意了。

    他在南部军区的机场降落，又搭了邹凯派人安排的武直，直接飞往正在公海上巡弋的航空母舰，下了飞机才见到邹凯。

    邹凯显然昨天接了电话以后，就一直没睡，此时下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胡子茬，他还在电话会议上，跟沈行打了个招呼，又回到电话上。

    “不行，最多等到1130。赶不上的就只能算了。”

    对面陡然提高了声音，说话时已经带了哭腔，“那都是我的弟兄！”

    邹凯一拍桌子。“这是军令！”

    对方一时无声，邹凯叹了口气，放缓了些语调。

    “你让他们尽快吧。我会告诉飞行员，坚持等到最后一刻。”

    他挂掉电话，看见沈行疑问的表情，摇摇头。

    “有些小组进得太深了，岛上通讯又不好，联系上就晚了。不一定能赶得上回来。”

    沈行一时无语。

    他在做出决定时，虽知道必然会有牺牲，但真到此时，眼睁睁地看着士兵直面生死，心情亦不好过。

    邹凯的航母只会停在300海里之外，沈行却需要离现场更近，邹凯给他拍了艘军舰，反复叮嘱，“最少也要200海里，绝对不能再近了。”

    沈行点头。

    此时已是上午0800，他们以40节的速度，前进到200海里处，上午1100，一架自乌托邦起飞的小型飞机出现在不远处天上，绕着军舰飞行数圈后，逐渐降落，在阻拦索的帮助下，逐渐在甲板停稳。

    沈行看了下时间，快步朝飞机走去，正好接住从机舱里跳出的阿树。

    1130，反重力飞船移动到了南方最后一个临时基地的上空，黑色的入口缓缓开启，地面上等待的人群突然体会到一种奇异的失重感，随后整个人飘到半空，如被磁铁石吸引般，被入口吸了进去。

    8，沈行接到来自椭圆办公室的电话，同时，舰长递过来一个平板，他听着电话，按下了上头虚拟的按钮。

    1200，数个栽着核弹头的洲际导弹，分别精准命中预设地点，误差不超过二十米。其中一枚正落在乌托邦首府的议会楼上。听见巨响的侍子们惊愕抬头，下一秒钟，巨大的闪光和冲击波迎面扑来。

    沈行站在军舰上，他听到了远方的闷雷声，紧接着，脚下的海面如被巨鲸搅动，颤抖了起来，他搂紧了阿树的腰，心中慢慢数着数。

    他数到七十八的时候，远方缓慢升起了一朵巨大乌黑的蘑菇云。阿树转向他，面色苍白，眼神却镇定。

    “成功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