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龙女一死，血洗朝堂；以茶代酒，敬友谊一碗
武林大会决赛，楼主伤好，白婉尘也终于回来，武功明显更进一步。 她在擂台之上立誓挑战，硬生生把她本应挑战的人全部挑战了一遍，杀进了前二。 而白婉尘的对手，正是楼主。 两人抱拳行礼之后，白婉尘持剑，楼主持鞭，两人对望。 楼主其实心有惴惴，毕竟白婉尘怎么看都是女主配置，但她有花无辞作顶级鼎炉促进修为，又有墨竹斩月两大武功高手贴身指导，最近对无情道又有更多领悟。 无情道与其他功法不同，重在一个悟字，而这悟又是经由她身边之人给她的感受而来。 斩月献祭，墨竹愚忠，无辞炽烈。她手中握着的鞭，蕴含了多种情感，因此而变化万端。 白婉尘匆匆赶来，这也是与楼主的第一次重逢，不知为何她看向楼主的眼神中有些复杂。 忽而，有一声高昂的喊声：“皇上驾到——“ 万人跪服，法驾卤簿，前有高头大马，侧有侍卫美人。华盖执扇，好不壮观。 更别提身边佩剑而立，身姿修拔之人，是云蜀辞。 而这中心，两侧美人徐徐将帘子掀开。 顿时，就有一片吸气之声。 原因无他，皇帝与皇后同轿而坐，均是大气而不失典雅。皇帝前来观瞻武林盛世，就直接给这次比赛上了一个档次。 楼主与白婉尘却无心欣赏皇帝容颜，白婉尘是可以不在意，她身边毕竟也不缺俊男美女。而楼主……四年前天天见的脸，有必要非得急于这一会看吗？她的目光落在云蜀辞身上，又转回来。 “朝堂武林，互不干扰，但武林中人不乏誓死扞卫家国者，朕今日见诸位豪杰如此风姿，也惊叹于武林人才济济，实在是国之幸事。“龙启钧看向判员，”如此，就让朕来主持这一次可好？” 楼主曾有令，若皇上有意主持一定不能阻止。将武林的主持权统一了献给朝廷，本来就是一件使得龙颜大悦的事。 判员忙不迭地把主持令通过太监呈送给了皇上。 皇上一声令下，台上两人开打。 不知为何，白婉尘虽然招式强大，却始终对攻击楼主有所顾忌，楼主修的是无情道，虽无意杀人，在下手上还是比白婉尘更为利落。这一场楼主险胜，直到比赛落幕，皇上说出她赢的时候，她站在台上发呆。 她清楚白婉尘对她下杀手有所顾忌，一定有原因。但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她赢了。 她赢了！ 台下许多观众更是激动万分，他们其中不少是第一场就开始关注楼主、跟着楼主走到现在的，看楼主就仿佛看着meimei或者自家女儿获胜。白婉尘赢了，他们也会感到开心，但楼主赢了，却让他们感觉到由衷的喜悦——那是一种感同身受的喜悦之情。 楼主望着台下，白婉尘走过来，拉起她的手。“你赢了。”她也有愤懑不甘，但因为心绪纷乱出手失误是事实，她的脑中始终有着她进了秘境后看到的记忆—— 她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记忆。 顺利谢幕后，晚上还有一场晚会，但白婉尘拉着楼主进了客房，她急于告诉对方一些什么。 就连楼主也能看出白婉尘有所顾忌，她问：“你当时……在想什么？” 如果白婉尘是现在的实力，以前的状态，说不定她会输。 “我有奇遇，进入一秘境后，看到了这个……”白婉尘拿出一面碎裂的镜子，面色有些苍白，略显紧张地问她：“你能从里面看到什么？” 楼主拿过镜子，仔细地看了看，什么都没看着。“这只是一面普通的碎镜……” “我拿到其他珍宝后，见珍宝箱的深处躺着这面镜子，确认没有机关后我触碰到了它……”白婉尘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身为白婉尘，很难有被如此吓到的时候，“……我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那个时空是如此真实，我亲眼看着你死后，你背后的势力土崩瓦解，但失踪的斩月他，他……” “他怎么了？” “他起兵兵变，生生血洗了整个王朝……” 白婉尘的眼中烙着深深的惊怖，若不是亲眼所见，如此强悍的一个人不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亲眼看着他将一个个得罪、欺侮过你的人亲手斩杀，包括我的家族，包括皇家……我看着我家里的一家老小一个个死去，满宅子都是他们的血……他疯了！” 更让她感到恐怖的是，当斩月杀到皇帝面前时，皇帝对斩月说的话……皇帝口中那个心心念念的“她“并不是皇后或任何一个其他女人，而是楼主！人之将死，一国之君唯一的挂念，却是一个废物棋子。 但一切又似乎有所不同，她能感觉到，那并不是上辈子，而是这辈子如果她重复上辈子所作所为，她必须面临的结局…… 她看向楼主的眼神，更是多了十分复杂。 她起初以为只要灭掉楼主，她就能后顾无忧，但完全不是这样……她不仅不能灭掉楼主，而必须竭尽全力地保护她，否则这个国家就必须面对一次血洗！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了楼主“龙女”身份的含义。 并不是单纯的背上有一条龙图腾，而是她的存在联系着整个王朝。 楼主生，王朝生；楼主死，斩月兵变，王朝跟着她一起陪葬。 斩月那疯子心里根本没有家国天下，更没有生死观念，楼主死后，她生前忠诚而安静的杀手忽然就变成了振臂一呼天下皆应的将领，生生将一切欺侮过他主人的“罪人“用血洗净…… “……你明白了吗，你不能死 。“白婉尘握着楼主的肩膀，满目惨然。”你死后生灵涂炭，斩月更是被苍生冠以一名号，阎王……” 他将整个人间变成炼狱。 “……斩月？”楼主试探着喊。 白婉尘描述得太过真实，她一瞬间也有些恍惚。 斩月落在楼主身边，神情谦恭而平静，就像方才一番话他全然没听到：“主人，我在。” “斩月，我死后……你真的会？”楼主伸出手，也有些犹豫。白婉尘在斩月出现后往后靠，甚至不敢用眼神触碰斩月，这让楼主确定了白婉尘说的都是真的。 “全听主人命令。”斩月道。“若主人没有命令，斩月的任务就是让主人身边热闹些。” 他向前凑近了些，乖巧地让楼主抚摸自己的头发。 斩月神情平静，却就连楼主听得都有些毛骨悚然。他的意思很明确，只要她没说，斩月就负责把人全杀光。 白婉尘起初从镜中世界回来时，还曾考虑过处理斩月，但在镜中她就知道斩月是一个怎么也无法死的存在，除非她挑唆楼主与斩月……但她太清楚此生的楼主是怎样一个人。 她说了信斩月，那就是真的信。楼主比她见过的许多人都更坚定自己的立场，换句话说，就是对其他人来说重要的利益并不能打动她。 白婉尘还得庆幸她此生与楼主结盟，楼主以一席话将她从头昏脑热的杀伐之心中拉出，否则此刻一定已经是一场血雨腥风，哪还有那安稳让她在这里饮茶？ 两人聊完，已是傍晚。斩月去cao办晚会一事，透骨来敲门。 透骨和白婉尘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讶异。 楼主：“你俩认识？” “以前认识的。”透骨也不藏着掖着，“看来你俩也认识，挺好。” 透骨转头看向楼主：“此番，我是拿到武林大会的奖赏来和你道别的。” 武林大会的奖金有万两黄金，她拿到这笔钱回去给村子修路，还能省下一笔钱垦田翻修学堂。 “透骨，若你准备回去，车马护卫已经备好。不过若你想留下，思乡楼的高级保镖报酬也不少。”楼主笑道。 透骨武功高强，再多修行必然有一番大成就。 透骨抱拳谢过：“谢了，不过我村里夫子教训我，人不能忘本，此番前来本就为村里事宜，达成目的自然是要回去的，我即刻出行，就不必送了。” 京城走一趟，见识了许多未曾见过的风景，更结识了许多本无机会结识的人，她已经十分满意，不会去贪求更多。 楼主端起一碗茶，“如此，便以酒代茶，敬你一碗！” 此番离别，不知何日再见。楼主心中也有不舍，但她知道每个人终究有自己的命运，她做的并不是掐灭，而是成全。 透骨也拿起碗茶，与楼主对撞。“敬你，姐妹！有缘再见！” 窗外雄鹰长啼掠过长空，不远处皇宫雕梁画栋熠熠闪光。 对碗之后，两人将碗中清茶代酒，一饮而尽。 江湖豪情，一期一会，不会不快。 这世间不止儿女情长，不止朝堂纷争，不止尔虞我诈，更有万丈豪情流露，皆为记忆中浓墨重彩的画幅。 白婉尘看着这景致，心下微动。她似乎明白为何楼主初见时会愿不计前嫌与她结盟，不断的纷争中，她似乎都忘了人都有至真至纯的本性。什么时候，正义与道德竟成了争出胜负的口号，人人可使的把柄？ 她一开始的鱼死网破，本就是走上歧途。 白婉尘靠着桌子勾唇，明明只是饮茶，她却似乎也有点醉。 三个女人，三种命运，因机缘巧合汇集于一个奇点，碰撞出绚烂而精彩的火花。却不是彼此杀伐，而是彼此成就。 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