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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许就是为了您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赵邺连次日早朝险些都误了。

    他坐在床沿,轻轻抚摸着陈令安肩胛处清晰的淤痕,昨晚弄得太激烈了些,不止这儿,她藏在被子里的肌肤上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与她冷着的日子委实不好过,赵邺盯着她熟睡的面容瞧,心道难怪她不信任自己,她从未求过自己什么,唯独就那么个,自己都没有应她。

    赵邺叹了一声。

    外头王守英已经在催促:“官家。”

    赵邺松开手,又轻揉了揉她眉心红痣才罢。

    他站起身将帷幔掩好,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低声嘱咐王守英道:“几宫请安今日免了,去把宝珍唤来守着,莫要惊扰了圣人,你去办罢。”

    王守英忙应下。

    顾氏几人到了仁明殿,她们并不知陈令安昨日歇在福宁殿,等看到王守英来迎,都吃了一惊。

    “几位娘娘,官家有令,今日请安就免了,娘娘们先回罢。”王守英站在那处不卑不亢道。

    几人很快琢磨过来,陈令安昨夜怕是根本没在仁明殿,宫里前些天还在传官家与圣人起了龃龉,这才几天就和好。

    她们在这宫里成了个摆设,这事闹到曹太后跟前也是没用。

    曹氏当年一心想着赵邺荣登大宝,现在如愿以偿,他膝下三子,都是他的骨rou,后继不愁无人,她这个娘娘难不成连他房事也要管着。

    况说一千道一万,婆母向来只有帮着儿子,哪还有偏着儿媳妇的。

    福宁殿内宫人各个噤若寒蝉,就是距寝殿几丈之外都不敢大声讲话,生怕扰了圣人。

    没看那宝珍嬷嬷说是圣人娘娘殿中的,可到了官家的福宁殿,连供奉官王大人都亲给她端茶。

    要知道王供奉是官家近侍,别说宫人,就是宫里主子在他跟前也客客气气。

    因没人搅扰,陈令安这一觉直睡到了午后,赵邺已下朝回来,担心她饿着肚子,便唤醒她让她吃些东西再睡。

    没病没灾的,陈令安没有在床上用膳的嗜好,让宝珍来伺候她起身。

    赵邺方才已吃过,陈令安收拾完走过来,他人就坐在她对面,笑看着她,她瞥了他眼权作瞧不见。

    等她用完膳要回自己殿里,赵邺揽着她道:“那我晚上去寻你?”

    “这天下还有官家去不得的地方么。”陈令安拍他的手道,“你来就是了。”

    她领着宝珍欲走。

    赵邺又道:“安娘,陈二小娘子与恒哥儿那婚事,我细想过,还是作罢,只要等个合适的时候再宣旨。”

    陈令安怔了瞬,她这什么都还没做,两人不过几天没见面,他怎主动提及了。

    然而他肯改口是最好不过,陈令安转身看他,笑笑道:“我知你心中打算,不过我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赵邺也跟着笑了。

    从福宁殿离开回到仁明殿,等到四下无人,陈令安揉着眉心问宝珍:“你说官家如何就轻易改了主意,可还是有旁的计较?”

    没等宝珍应她,她又摆摆手:“算了容我细想想。”

    宝珍却觉得她家娘子许是真想多了,她平日最是懒散,自入宫后,就没一天是真正歇着的,她想了想还是道:“圣人,官家许就是为了您呢?”

    “宝珍,你还是不了解他那人。”陈令安笑着抿了口茶,压根未把宝珍的话当真。

    宝珍在她身边这些年,圣人与官家的事再清楚不过。当年官家是皇子时,圣人打他,他连躲都不躲。如今已做了皇帝,上回圣人拍他,他还是丝毫不气。这事儿要搁在旁人,早要诛灭九族了。

    不过宝珍清楚陈令安的性子,只在这话后保持了沉默。

    尤其官家夜里又来了仁明殿,殿里唤了两次水,这还算是少的。宝珍与王守英对看眼,心想圣人与官家恩爱便好了。

    过了些日子,陈令安召陶幼金入宫时,隐晦与她提了赵邺的意思。

    陶幼金闻言一喜,竟顾不得旁的,“扑通”给陈令安跪下了,宝珍忙去拉她:“国公夫人,您这是作甚。”

    陈令安看着她这弟媳,不由暗自感慨,最后却说:“幼娘,陈二那人脾气虽不怎么样,不过娶了你也算是他的福气。还有母亲年纪渐长,烦你多费心一二。”

    幼金一一应下,又道:“圣人娘娘,玉姐儿那处,我瞧小娘子不声不响,对自己婚事却是极有主意的,母亲与我都说不动她,还当要您出面才行。”

    幼金不好对陈令安直说,前儿陈玉还道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嫁人,得亏这话没传入她舅舅那老古板耳中。

    “等我下回喊她入宫问问罢,难为你了,你莫cao那么多的心,孩子的事慢慢来,顺其自然便是。”陈令安温和笑看着她道。

    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总是莫名叫人安心。

    幼金觉得这同个父亲,又是让母亲一起教导着长大的姐弟,性子委实南辕北辙。要她这长姐是个男子,自己怕早就起了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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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九是赵璟生辰,赵邺在垂拱殿批阅奏折,唤了姚修来说话。

    “我听闻你与陈二那夫人似是有些关系?”赵邺坐在案前状似不经意问道。

    姚修自入仕以来顺风顺水,如今三十未到,已至翰林学士,成了天子近臣,若论为宰相,不过时日问题。

    他躬身答道:“不敢欺瞒官家,陈大人夫人陶氏是臣义妹。”

    赵邺“嗯”声,又开口问他:“你觉得三皇子如何,听闻他在宫外时你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这话若是常人听到官家这般问,只怕要吓傻了,怎么都不敢胡乱承认,要斟酌几句的。

    那宅子是陈元卿的,三皇子又在他宅子上住了些日子,要没有圣人与官家的传闻,恁说陈元卿是替官家做事,也有几分道理。偏偏三皇子的生母不明,姚修纵然不大与朝中来往,也听到了些风声,都暗说三皇子恐怕是圣人娘娘亲生。

    “臣当日与三皇子只照面之交,不敢由此乱下定论。”

    赵邺笑了两声,道:“你倒是个实诚的,不瞒你说,三皇子甚得我心,资质尚可,我想令你为皇子侍讲,不知你意下如何?”

    姚修心下诧异,仍恭敬应下:“臣遵旨。”

    赵邺将手中奏折撇开,取了他前些日子的奏陈来,与他道:“你所述我已一一看过,只此事非一时之力可解,暂时压下不表,唯有徐徐图之。”

    “臣明白。”姚修又躬身道。

    晚些时候,赵邺与陈令安提及姚修的事。

    “安娘,你莫看他年纪尚轻,心智非常人可比,就是陈二,虽年长几岁,怕也不及他。”赵邺帮她顺着发道。

    他在陈令安面前并未藏私,也不曾因为陈元卿是她亲弟的缘故而有所偏袒。

    陈令安这两日接二连三听到姚修的名字,不想这姚相公同她家这般有缘,据说当年险些当了陈二情敌,玉姐儿待他怕是有心,如今又入赵三的眼,成了赵璟的老师。

    要让陈二听到,恐怕要气得吐血。

    她不由失笑,道:“这位姚大人当担得起。”

    陈令安随口浑说而已,赵邺却上了心,手下动作一顿道:“安娘也认得他?”

    是了,她不正是爱这些个书生,指不定早早认识的,赵邺脸黑了半截。越想越觉得可信,否则姚修年近三十,怎还妻妾全无。

    “赵三儿,你再拽要把我头发给扯了。”陈令安拍他,“又在乱想甚?”

    她自然不会说自己当年要不是认出姚修功名在身,究竟如何还未可说。

    “只有一事,叫我觉得棘手。”陈令安道,“玉姐儿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见了他几面,倒上了心,将母亲相看的人家都给拒了。”

    赵邺松了口气,不过转而一想又觉不妥:“他的年纪都能做玉姐儿父亲了,不好。安娘,我已想过,你看我封玉姐儿公主如何。就是我不下旨,她以后也当得起这名分。这样你留她在宫中也方便。”

    陈令安明白他的意思,她想了想应道:“也好。”

    赵邺瞬时笑了:“好,明日我就令人拟旨。安娘,你也莫cao心了,姐儿年纪还小,哪懂那么多。等日后你给她相看个如意的,指婚便成了。”

    陈令安瞥了他眼:“十四岁也不小了。”

    当年他敢啃她嘴儿、吃她胸前乳尖的时候也不过十四岁。

    赵邺讷讷干笑声。

    “且不说玉姐儿究竟什么心思,我听闻姚大人那儿半点意愿都无的,他恐怕连玉姐儿人都没细看过。”陈令安道,“再说罢。”

    不愿嫁也无妨,陈令安以为两个孩子都不像自己,这般瞧来,姐儿性子表面如她父亲那样温吞,其实还有几分随了她。

    给玉姐儿封公主这都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不过个名号而已,普天之下都晓得她是圣人娘娘的亲女,官家愿加恩那是官家的事。

    然而赵邺却独独为三皇子选了侍讲,还是那位让顾贵妃父亲颇受指谪的翰林学士姚大人。众人猜测,官家正值壮年,莫非已有了册立太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