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苏清婉(1)
皇宫寝殿内。 不时传来女人似痛苦似享受的谂吟和男人的低喘。 男人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手缓缓抚上女人白皙的脖子,指骨一用力,女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断了气。 美艳丰腴的女子就这么毫无声息地仰面躺在床上,像垃圾一般被丢在那里,死不瞑目。 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翻身下床,随意撩起一件暗纹黑袍搭在身上。拿出一方巾帕细细擦拭手指,仿佛指间属于女人的体温也让他极为厌恶。 巾帕落地瞬间,一个鬼魅般的黑衣男人出现,将那女人的尸体拖了出去。 “卧槽。”器灵在魂海里尖叫了一声,“登登,你这是选了一个什么世界啊,这男主也太残暴了。” “一个脑残世界。”干登似是未将下面残暴的景象放在眼里,继续说道:“打发打发时间,到时候去将魔胎半身接回来。” “好吧。”器灵仍然心有余悸,那女人死的太凄惨了,“那你这次打算,成为话本中的哪个人物?” 干登顿了顿,说道。 “王后。” * 一轮明月高挂于辽阔的夜幕中。 男人独自来到了一座临水小筑前,原本冷戾的眼神陡然多了一抹脆弱。 一名婢女见状,迎了上来,“大王,王后吩咐过,您如果再来,便请您进去。” 男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不可置信地反问,“王后愿意让本王进去?” “是的。”婢女恭敬地回到。 七年了,她一直拒绝与自己有所接触。他以为...今天也会是如此。 原本明日他便要启程去天朝,但心中仍然卑微地奢望能再见她一面。 没有想到,他的愿望竟然成真了。 男人神色难掩激动,跟随着婢女的步伐,绕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小筑前。 婢女推开门扇,那熟悉又陌生的倩影映入男人眼中,恍如隔世。 那绸缎般的长发,垂在腰间,随意用白玉簪子挽着,身着一袭淡色烟笼纱裙,简单又不失大雅。 明明那么地熟悉,再相见,却变得陌生起来。 跪坐在檀木桌前练字的人,没有起身,只缓缓转过头来,清亮的眸子像是能看透男人腐浊肮脏内心般,让他自惭形秽。 朱唇轻启,声音宛如竹风铃般清脆。 “王。” 那一刹那,男人竟有些失语。 这么多年不见,她依旧如同初见时一般,美如神人。 “王。”王后又轻轻地唤了一遍,“我想出宫去。” “不行。”男人脸上闪过暴戾的神色,想也没想就拒绝到,“你还是没法原谅我杀了你的家人,是吗?” 王后没有接话,琉璃一般的瞳孔冷静从容,自顾自的说道:“这些天,我经常做一个梦,梦到自己终于从这牢笼般的皇宫里,逃离了出去,自由自在。如果可以...” “我宁愿那时候没有救你,让你自生自灭多好。” 男人突然发狂般地冲上去抓住她的肩膀,猛力摇晃,双眼赤红就像受了伤的怒兽,压低声音,用低沉恐怖的声音威胁到。 “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不然...你就算只剩一具尸体,一抔骨灰,也休想从我手中溜走。” 干登嗤笑了一声,手指慢慢抚上自己脆弱的脖颈,细细描绘着。 “王...你知道,世间最美的画面是什么吗?” 男人抬起冷眼,无力地动了动唇,“是什么。” “呵呵呵...”干登指尖倏地一用力,深深地划开了自己的动脉,顷刻间,鲜血喷洒而出。 鲜血如花,溅射天地,也染红了男人的眼。 声音破碎地从喉间字字溢出,“咳咳咳...王,美吗?” 疯狂的恐慌吞噬着男人的内心。 手用力捂着女人不断涌血的脖颈,暴戾的黑眸已转成深红色,扭曲地露出森冷的寒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宁愿死,也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看他的眼神不带半分动容,哀大莫于心死。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他爱她爱的如此疯狂,她却可以这么残忍地对他,凭什么? “你想都别想,我说过,就算你化成灰,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男人俯身趴在早已没了气息的尸体上,神经质般地喃喃自语,“我会把你的尸体用冰棺封存起来,你不是不让我碰你吗?我以后每晚与你在棺中温存,我让你死后也登不上那极乐世界,只能困在身体中,忍受我对你的亲密无间。” 男人伸出舌头,舔了上去,想将她满脸的鲜血舔舐干净。女人眼睛紧紧地闭着,仿佛连最后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呵呵呵呵呵呵,没事,你还是温热的,我来帮你保持住。”他的呼吸弥漫在她冰冷的鼻尖上,身下微微用力,想让她感觉到那强硬的热度。 “我屮艹芔茻,登登登登,这疯狗歼尸啊,那王后怕是得从阴曹地府里爬回来吧。”器灵今天真是被刷新了下限,这个男的太恐怖了,是人吗? 干登随意地瞄了一眼,挥手给器灵开了神眼,“你再仔细看看。” “......” “登登,你这也太损了,哪里搞来的斑鬣狗尸体?”那景象实在不太美观。 干登幽幽地说道:“那王后的愿望是永远地离开皇宫,连口空气都不留给他,我已经将她的尸体化为了虚无。” “还有...她说这男人像只发情的鬣狗,每天爽完就杀人,所以...” 器灵嫌弃地看了看下面的男人。 “那他不会看出来吧,这一嘴毛...” “不会。” * 男人抱着残缺的尸体离开了小筑,地面留下了一连串的血印。外面的婢女见状吓晕了过去,倒在地上,很快便被黑衣人无情地拖进了夜色中。 “登登,那接下去,你打算去哪里?” 干登望向远方,似能看到一处花容锦簇的繁华景象。 “就去他刚才所说的天朝吧。” * 天朝。 热闹的街市上,到处充斥着小贩们的叫卖声。亭台楼阁,商铺酒肆。 路边的一间院落内,不时有朗朗读声传出。 悬于门梁上的竹风铃被风轻轻吹动,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虽然位于闹市,但院落内静雅的环境让人仿佛置身山林一般,心中自有一片宁静的天地。 “登登,这就是那话本中的女主?” 只见一清俊的男子悄步行走于孩童之间,他一袭淡青色衣衫,行走间带起一川烟草色。宽大的袍袖随着他的动作飘逸如风,像一轴挥洒自如的水墨画。 “嗯。”干登淡淡地应了声,眼中却流露出欣赏的目光,“她很美不是吗?” “是啊,如果没有那条贯穿全脸的骇人疤痕,简直就是倾城之色。”器灵有些惋惜。 干登没有再说话。 有时候美丽反而是一种灾难。 如果没有这条疤,她的父亲,天朝第一巨贾苏家,也就不会在十岁那年把她送出府,自由自在地住在山林间。 或许,她还会像前世一样,重蹈覆辙,被那个男人看上,囚禁在身边。 前世,是这个男人施舍了苏清婉一点恩情,让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期间,男人并没有来找她,直到她要与富二代男友迟言希订婚时,这个男人突然冒了出来,将她狠狠地掠夺。那一夜,她被迫从女生变为了女人。整整三年,男人只要一受原配的气,就会更加残暴的对待她,痛不欲生。 更让她撕心裂肺的是,男友迟言希的背叛,就在他们一起搭建的小窝里,他和一个女人在他们每晚温存的床上,深陷激情,衣服散落了一地。 那一晚,苏清婉疯了。 三年来被男人的折磨,被男友的背叛,涌上心头。她狂奔在雨夜的街头,男人的管家却还想将自己带回去。挣扎间,她跑到了马路中间。 最后一刻,她获得的没有痛苦,只有解脱。 她只愿来世,清平一生,自在自乐。 当然,命运像是眷顾她一般,她重生到了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她是天朝第一巨贾家的庶出三小姐。因为脸上的疤,她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虽然,在每个孤寂的夜,她还是会想起迟言希的背叛。但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伤痕累累的疯癫灵魂在这安详的小乡村得到了慰藉。 如果时间就停在这里就好了。 “登登,苏清婉太惨了,就算她有一颗反抗的心,但身为弱女子,却还是只能被强行掠夺。只是,最后她爱上了这个恶心的男人,以她的性格不应该啊。”器灵有些不解。 干登望了望天空,叹了口气,“她是女主。” 一句话诠释了既定的命运。 院落中的读书声已经渐歇,清俊男子正微笑着目送孩童离开。正欲回身将书卷放回竹匣时,他见窗外有一斯文俊美的男子,正静静地望着自己。他走到窗边,对着男人温婉一笑。 “请问这位公子,可有...” 还未等她说完,那男子突然说道:“苏清婉,你既定的命运即将来临,你可愿逃离。” 苏清婉皱了皱眉,只觉遇上了江湖神棍,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不愿重言驱赶,刚想说话,那男子又平静地说到。 “你可以不信,等下你回了林间院落,苏翌回来找你,请求你回京去当那公主太傅,然后...你又会遇上前世那个与你纠葛了三年的男人,你认为你反抗得了吗?” 苏清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不是这个男子怎么知道她的前世。而是...那个男人。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灵魂愈加动荡,眸色微微变红,竟是有了入魔的征兆。 “登登...不太对,我感应到了魔的痕迹。”器灵顿时紧张起来,这是他们继游戏世界后第二次遇到的魔,而且明显比那欲望之魔强大很多。 干登将即将陷入疯癫的苏清婉敲晕了过去,说道:“经过两世的滋养,这梦魇魔的实力已经恢复了巅峰,不过...” 随手一挥,那黑色魂球就从苏清婉体内剥离了出来。 “不过还是不堪一击。” 将魂球收入须弥芥子内,干登将苏清婉也抱了进去,兔葫瞬间迎了上来。 他很喜欢干登怀中这个女子灵魂的气味,纯洁无瑕,梦魇魔的恶臭没有丝毫残留。 干登将苏清婉虚虚放下,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看向兔葫叮嘱道:“你好生照顾她,醒来后她可能会有些低沉,但不会再为疯癫所影响。” 兔葫努了努嘴,化为人形,将苏清婉接了过去,“好的。” 干登转身离开了须弥芥子,院落内,又出现了一个苏清婉。 干登勾唇笑了笑,从现在起,她就是苏清婉。 只是,那眼角的疤痕却已消失不见了。 她干登可不畏惧任何人。 * 四月,院子里的梨花开得正好,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在微风中起伏荡漾。有一些随风簌簌落下,起风时,轻微飘飞。 干登推开木篱笆,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一个十五六岁,白色衣裳的少女正在梨树下拾花瓣,听到开门声,她如翩飞的白蝶般迎了上来,嘴里还甜甜地喊着。“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突然,少女停了下来,驻足不前,震惊地说道:“你是小姐吗?可是长得明明一样啊。小姐...你脸上的疤痕怎么不见了?” 干登松开发簪,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垂落在颊边,更是显得倾国倾城。 微风徐徐撩动她的发丝,她的头半低着,一双美眸水光盈盈,看向了少女,随口胡诌到。 “遇到了一位神医。” 少女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口中应道:“哦...” 随即又神采飞扬地说道:“小姐,你现在可是太美了,简直像是天上的仙人儿,不小心坠入了凡间。只是...如果让老爷知道,小姐你怕是...” “无事。”反正马上就有人来找她,进宫去了。 “呀!大少爷来了!”瞥到门口的清朗男子,巧玲激动地喊道。 立于门外的白衣男子清雅卓然,浅笑间眸光奕奕,浑身散发着英凡之气。 干登抬眸,顺眉喊了声,“大哥。” 突然见到没有疤痕的苏清婉,苏翌愣在了那里,脸瞬间红了个透底,神色难掩紧张。 他突然不敢提,让清婉入那吃人的深宫大院。 就算他如今贵为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护不住现在如画卷般如幻如真的她。 男人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