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祝英台(7)
第二天一早。 干登头晕眼花地从床上爬起了身。 这直愣子真的就这么压了她一晚上,血气供应不足,脑壳儿有点痛。 真的是...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干登“啧”了一声,出门同梁祝一起,今日上的是行兵演武的课程。 演武场地上。 鼓声有节奏地敲打着。 谢道韫抬手,全场安静了下来。 “两军听令,木刀木枪上场,行兵演武,点到为止。” 干登驾着马匹端坐在梁祝两人中间,也不是她想,主要是她这具身子太弱了,这两人非得护着她。 结果就接收到了对面马文才冰冷的眼神。 “......” 山伯看向身侧的两个贤弟,说道:“你们等一下要跟紧我,知道吗?” 还未等两人回复,夫子举起木刀。 “众人听令,演武开始。” 干登提着刀冲了上去, 这场上能有几个是她对手,她只是看着比较弱,也不是看着,确实挺虚弱地。 于是,干登经过的地方,马上的人像下饺子一样落了下来。 余光瞄到那祝英台,不知何故,竟驾马跟着王有胜进了密林。环顾一圈,见其他人都沉浸在打斗中,无人发现,只好自己跟了上去。 一直关注着干登的马文才见状,皱了皱眉,把周围的敌人清了以后,脚下一蹬,也跟了上去。 干登远远听到一声马惊鸣的声音,掉头朝着那个方向奔了过去。 到那时,只有英台的马还留在原地,人却已消失不见。旁边高过头顶的芦花荡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王有胜,真是个难缠又恶毒的小人。” 然后想到,话本中,王蓝田才应该是这个讨人厌的人物... 心情都不好了,再加上头脑昏涨,真是哪哪都不舒畅。 下次不捏这么残废的身子了。 糟心。 念毕,干登飞身下马,手里擒着木刀, 将神念铺散开来,确定了英台所在的方向, 才动了身。芦花荡丛中,英台正被那小人偷袭了一次,那人阴险地直往她脚腕上砍,让她痛的有些挪不动身。 “王有胜,要打就真的出来打几个回合,你这样太卑鄙无耻了吧。”英台气的砍着附芦花荡草丛,这让她更加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多在暗处的王有胜阴毒地看了祝英台一眼,从隐秘处拿出了早就藏好的弓弩,搭上箭,瞄准了祝英台。 “我卑鄙无耻,你今天才知道啊。本来想对付那王蓝田,不过他有马文才护着。至于你,梁山伯顾得了你吗?” “嗖” 飞驰的箭穿过草丛飞了过去。 即将射中英台时,千钧一发,一把木刀挡住了它,巨大的反冲力让木刀飞了出去。 “蓝田。”英台惊喜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干登。 只觉对方脸色愈加苍白,眼神却犀芦花荡盯着草丛中。 王有胜不满地看了王蓝田一眼,“王蓝田,又坏我好事,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了。” 手中迅速地搭上箭,朝着干登射了过去。 过近的的距离,让箭的出现悄无声息,神识捕捉到箭的轨迹,只来得及将英台推向一旁,自己避开了要害,肩膀却躲不过。 “当。” 箭被一只木枪挑了开来,擦过肩头飞了出去。 干登立马夺过木枪,朝着王有胜的方向刺了过去。 只听芦花荡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然后便是落荒而逃的杂乱脚步。 文才越过芦花荡看去,人早已不在原地,只剩一摊血迹证明刚才这有人。 回到草丛里,只见那王蓝田正搀扶着祝英台,让他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举止十分亲密。马文才立马上前,想将祝英台扯过来搭在自己身上,却被干登瞪了一眼。 “这直愣子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干登无语。 不再管他,扶着英台走了出去,脚步一深一浅,头有些晕。 “哎...”干登叹了口气。 英台忧虑地看着她,“蓝田,你没事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没事。” 演武场那边。 山伯已经发现了两位贤弟都不在场上,马文才和王有胜也不见了,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想要策马去寻,却被王有胜的那些狐朋狗党拦了下来。 眼看演武即将进行到尾声,王有胜已经悄悄溜了回来,手臂上似乎有些血迹。 这是谁的血迹?他把蓝田他们怎么了? “停,敌方将领落入我手,全军听令,鸣金收兵。” “演武已闭,整装回院。”谢道韫说道。 山伯立马策马上前,焦急得说道:“先生,英台和蓝田不见了。” 谢道韫惊讶地望向他,“不见了?”向着四周环顾了一圈。 荀巨伯接着说道:“马文才也不见了。” “他们会去哪儿呢?,谁见着他们了?”谢道韫提声问道。 王有胜心虚地撇过了眼,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突然,荀巨伯看向密林入口说道,“他们在那儿。” 山伯立马跳下马,朝着蓝田他们奔了过去。将英台从蓝田娇小的身子上接了过来。 “英台...”然后愤怒地看向了马文才,“你为什么要对他们动手?” 马文才想要解释,“我...我并...” “你这个小人。” “我并没有...” “不是他。”干登看不下去了,解释道:“是王有胜那个老阴狗,他身上有我反击出来的伤。” 转过头对谢道韫行了个礼,说道:“请谢先生做证。” 谢道韫看向王有胜,发现王蓝田所言非虚,果有其伤,将陈子俊喊了过来,“敢问陈夫子,伤害同门,毫无悔过之心,该当如何?” 陈夫子懦懦道:“眼下也并未伤到其性命,要不...就罚他清扫茅厕一月,如何?” 谢道韫鄙夷地忘了陈夫子一眼,不再说话,这是人家的地盘,她也不好置喙。 一行人就这么回到了书院。 书院后山,马文才将王有胜提到了这里,扔在地上, 那王有胜立马跪趴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到。 “马公子饶命,我罪该万死,我本来是要对付祝英台的,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太岁爷您的地盘上动土啊。” 马文才就这么静静地绕着他,手中的剑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王有胜...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王有胜吓得不停磕头,语无伦次到,“不不不不不...不敢不敢不敢。” “不敢?”马文才挑了挑眉。 “不不...不是说马公子不敢,是说小的我不敢。” 马文才立起剑,虚虚地看着他,说道:“王有胜,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留着你吗?” 王有胜苦着一张脸说道:“因为小的微不足道,小的...也不敢乱猜啊。” 马文才蹲下身来,用剑抬起王有胜鄙陋的头颅,说道:“放心,我不杀你,但王蓝田会怎么做,我就不知道了,走。” 马文才又将他提到了医舍,祝英台正在这里医治脚伤,梁山伯和王蓝田陪在一旁。 将王蓝田单独叫到偏厅,坐下。 王有胜直接跪在了地上,面向王蓝田说道:“请王公子原谅。” 干登看都不看他,说道:“你跪错人了吧,你要算计的明明是祝英台。” 马文才看向她,闷闷不乐地说道:“他本来是想算计你的,看在我份上才不动你,你尽管承情。” 王有胜立马有眼色地跪转过来,“请王公子原谅。” 干登斜睨了马文才一眼,也不打算拒了他的好意,不过对着王有胜还是说道:“我从来不把你当亲故,说不上原谅这二字。我不跟你计较,但英台那边你自己去求得原谅,他不原谅你,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 干登有打量了一下跪着的王有胜,微笑。 “不过,你这不要脸的又能屈能伸地样子,怕是也不在乎再向别人跪下了。” 王有胜僵硬地笑着回答:“是是是,小的明白。” “滚吧。”马文才挥了挥手,让他滚了出去。 这下子,房内就只剩下了干登和马文才。 干登乐呵道:“怎么,你还不打算离开?等着我送你呢。” 马文才站在旁边,他穿着青白色褂衫,高高的个子,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我在向你示好。” “诶?”干登乐了,“我对你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你还能这么待我?你猜我信不信你。” 干登的话让马文才有些委屈。 表面上却还是很冷漠的样子。 “你是不是本来就打算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打算就这么打发了我?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整个尼山书院除了我,你是不是其实还能找上别人。” “是啊。”干登淡定地回了句。 她不打算再留下感情债,白勒的选择,她不喜欢。 “过去的种种,也请你别放在心上。” 马文才听此,冷冷地盯着她,转身离去。 他有他的骄傲。 “登登,你...这也太渣了。”器灵有些不忍直视,自从登登知道自己是魔胎后,做事越来越任意妄为了。 虽然...这样不容易留下因果。 干登望着窗外,夜色中一抹青白色渐渐远去。 * 干登还是照常回去寝舍,只是那马文才显得幼稚了点,中间给她垒了一幢书墙,怕是学的梁祝他们。 辗转反侧。 “哎。”干登叹了口气,这马文才怕是一整晚都得翻来覆去了。 “你要是睡不着,就乖乖投入我的怀抱,我定能让你卸力安睡。” “不知羞耻。”马文才闷闷地回了一句。 “哦,那你别吵我,我要睡了。”然后她便合上了眼,不再管他。 马文才面色黑了下来。 却也不再翻身动作,只在那里自己生闷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明明自己没有吃亏不是吗? “......” * 第二天。 王有胜偷偷地来到了马文才寝舍。 “文才兄,喝茶。”马文才看了他一眼,接过茶,放到了一旁。 王有胜立马狗腿地贴了上去,说道:“文才兄,你有没有发现,咱们书院里,有两个人和我们不一样。” 他想着,马文才也不喜欢女人,更何况还敢与他们在一起读书,她们配吗? 马文才只低头翻着书,说道:“有话就说。” “祝英台,还有...王蓝田。”马文才倏地转头,冷冷地盯着他。 王有胜以为自己打动了他,立马接上:“他们从来没在大澡堂里洗过澡。” “所以呢?” 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王有胜兴奋地说道:“他们任何时候都穿的整整齐齐,行为举止也和我们略有不同。我怀疑...他们是女人。” “文才兄,你想想,咱们说话,只要对女子稍有不敬,他们就发脾气,使起性子来,尤其是那祝英台。这活脱脱的,就像个姑娘一样。” 马文才拧了拧眉,随即舒展开来。 “你观察的倒是挺细微的嘛,嗯?” 王有胜拍马屁到,“自从跟了文才兄你,小弟我的智慧确实增长了不少啊。” 突然,门外跑进来一小厮,气喘吁吁的,正是马文才的书童马筒。 “公子,这趟太原和上虞可把我给跑死了,我打...” 还未等他说完,马文才一拂衣袖,背在身后,走出了门外,马筒见状,闭嘴跟了上去。 门外。 马筒轻声对自家公子说到,“我打听过了,祝员外膝下确有八男一女,他们都叫她九妹。至于那太原王家...” 马文才抬手,制止了马筒接下来的话。然后走向门内,目不斜视,一把将那趴在门框上偷听的王有胜拽了起来。 “马...马公子,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王有胜害怕的咽着口水。 马文才看向他,“我告诉你,你要敢惹王蓝田,或者把事说出去,我就宰了你。” 王有胜忙不停地掉头,“是是是,小的绝不惹王蓝田,小的只做马公子的奴才,什么都不说。” 听完,马文才一把将他扔了出去,目露思索,将马筒叫了进来。 “你继续说。” 马筒连忙说到,“那太原王家只有一女,却早已嫁做人妇,其余皆为男子。王公子是公子您重点吩咐的,我连接生的婆娘都问过了,绝对没有问题。” 马文才坐回桌旁,挥手让马筒下去,自己在那边思考者什么。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