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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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惊鹊收到了一个匿名快递,但是打开之后,他便明白这个快递来自谁。 快递盒很大,但里面却只有一管消肿药膏。 江惊鹊放在手心,轻轻抚摸几下,心软成了一团棉花。 也只有他的小砚,才会在极其矛盾的心情中关注他这个该死的混蛋。 …… 梁砚洗一夜未眠,但却不是因为该如何回应江惊鹊持续十几年的感情,而是…… 他将脸埋在柔软的被子中,耳根红透了,不愿承认,他认真回味了一晚上,昨晚他和江惊鹊的意乱情迷中,江惊鹊和平常全然不同的神情。 江惊鹊并不是什么酒吧老板,而是经过种种险阻,继承了家中的商业帝国。所以,在梁砚洗见到他的所有时间中,他要么是杀伐果断的……要么是面对自己,那样温柔宠溺…… 梁砚洗耳根更红了。 …… 梁砚洗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在乎别人感受的孩子,在成长的历程中,也有非常多向他示好的男男女女,而他通常都会深思熟虑后给出对方一个明确的答案。太过迅速非常伤人,太过委婉又会使人误会。所以他一般会一天之后,给出一个非常明确认真的结果。 这一天也算过去了,快要超出梁砚洗向来的时长了,但面对江惊鹊他却不知如何抉择。 他不会在拒绝别人后再同那人做朋友。但是江惊鹊…… 他抱着枕头,深深叹息一声。 他早就已经离不开对方了,况且他也知道,陈落那段感情必然过去了,而且他因此辞职,他需要开启新的人生。 和江惊鹊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想到这里,他的耳尖又红了。 他终于鼓起勇气,将手伸向床头柜,将一天未开机的手机打开,横在屏幕上的却是一个又一个未接电话。 尾号他很熟悉,3508,正是陈落的手机号,他怔愣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拉黑了陈落的号码。 梁砚洗没有犹豫,立刻播了回去。和江惊鹊发生的那一夜,间接让他明白了,他不能永远做哥哥背后的乖宝宝,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事,他必须自己面对。 对边响了许久才被接通。 映入耳帘的便是皮rou的碰撞声,与那日如出一辙。 梁砚洗颤抖着双手,在挂断键上徘徊一阵,犹豫一下,还是按下免提,等待对面开口。 “阿砚……” 对面的声音无比缠绵,尾音弯弯绕绕,甜得腻人。 梁砚洗咬紧下唇,此时他才感受到,之前在他的床上,陈落的敷衍,和江惊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记得那晚,仅仅是他一次主动的触碰,对方就能激动得在高潮的边缘。 看来同技术相比,感情也十分重要。 “阿砚……我真的……还爱你……呜……轻点……”陈落听起来爽得声音都在颤,突然他像是忍不住似的,一边笑一边喘,“哈哈哈哈梁砚洗,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真信了吧。” “你长得女里女气的,床上的花样也不多,还一直问我疼不疼、难受不难受。”陈落冷笑一声,叫得更大声,“嗯……好舒服……要不是你赚得不少,谁愿意跟你啊!” 梁砚洗浑身都在发颤,咬紧牙关才终于说出来想说的话:“明天下午两点……在房子里……我们谈谈吧。”他说不出“家”这个字。语罢,便挂了电话。 眼泪划过他的眼眶,止不住地掉,可是他除了江惊鹊,想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倾诉。 可是他已经不可能去找江惊鹊了。江惊鹊喜欢自己,这样只会伤害他。 可是,被一个在一起七年,甚至想要求婚的恋人,如此指责……不,应该说是羞辱,他实在是太难过了。 难过自己这七年看错了人,白白浪费了人生。 难过让他情不自禁拨通了江惊鹊的电话,但是等他发现的时候,却已经被瞬间接通了。 “哥哥……”他一张口,就泄露了哭腔,他在江惊鹊面前根本做不到伪装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小砚?”江惊鹊的语气瞬间焦急起来。 梁砚洗吸了吸鼻子,喏喏地说:“没事哥哥……” “你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梁砚洗率先开口,转移话题。 “我没事。”江惊鹊停顿一下,有点犹豫,但还是提了,“谢谢你……的药膏……” 梁砚洗不觉想到,若是陈落收到了,恐怕会说一句“多管闲事”吧。他心中涌起苦涩与无奈,喜欢与不喜欢原来差别这么明显。 “他的哥哥那么喜欢他……”这句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梁砚洗一下子心软了,他又想依靠他的哥哥了。 只有他,只有江惊鹊,会一直对自己无条件的好。 “没关系……”梁砚洗咬紧下唇,“我们见一面,好吗?这件事该有个结果了。” 他知道,他的哥哥是了解他的,知道他对涉及感情的事情非常认真。 只是他其实仍旧没想好该如何答复对方,只是太想见对方了,又没有一个理由。 江惊鹊那边几秒都没有回复,终于,在梁砚洗的追问下,才颤抖着说了一句:“好……你把地址发给我……”语气中显然带着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江惊鹊的紧张却让梁砚洗的心情格外愉快。 “就在这间房子吧,哥哥你应该还有备用钥匙吧,今晚七点半可以吗?”梁砚洗知道他下午有个会,没办法过来,便适中约了个时间点,还给了江惊鹊晚饭的时间。 他停顿一下,补道:“要记得吃饭呀。” 江惊鹊一工作起来除了梁砚洗什么都顾不上,包括自己,更别提按时吃饭睡觉了,所以他有着严重的胃病,犯起来很要命,梁砚洗有幸赶上过一次,只是后来在他的特意监督下才好转一些,就算是二人现在,他也不想影响江惊鹊的身体。 江惊鹊那边再次顿了一下,接着“嗯”了一声。 “那我先挂了,哥哥你好好工作。” 他先挂断电话,这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梁砚洗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才明白,面对他的声音和越来越来之不易的电话,江惊鹊根本不舍得挂断。 后来他才知道,每一通电话,他都有录音,放在一个私密文件夹中,密码是两个人生日之和的前六位。 在一个个因为对他的思念而不眠的夜晚中,他就会一遍又一遍听着那些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