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上京

    看到药汤是黑色的,顾晴放下一点心来,起码两个大男人挤一个浴桶还要掌心贴小腹,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相对起来不用那么尴尬。

    “请小王爷先行入浴。”

    莫芜关上门,站在门边背对着顾晴。

    顾晴站起来,穿着亵裤直接迈入浴桶坐下,热水淹到他的胸膛,只露出一个脑袋,水很热,烫得顾晴有些受不了,一头黑发顿时被水汽和热汗湿透了。

    莫芜听到水声停歇,小心地侧过脸来看到顾晴已经泡在浴桶里了,才敢转过身来,低着头走到桶边。

    “请恕草民逾越。”他始终不敢抬头,一直低着头,站在桶边有些踌躇。

    “先生不必多虑,该怎样做就怎样做。”

    大家都是男的,你表现得太拘谨会让我也不自在的。是直男的话就该坦荡荡!我有的哪样你没有。

    莫芜闻言,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脱下外衣放在一旁的屏风上,然后脱下上衣,顾晴为了表现自己的坦荡,并没有刻意移开目光,然后他发现莫芜脸虽然丑,但身材是一等一的好,真打击他的自信。

    “殿下请盘膝打坐,抱元守神。”

    莫芜也跨进了浴桶,在顾晴面前盘膝坐下,水顿时淹到了顾晴下巴。

    顾晴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听到莫芜低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殿下请细心感受体内内息的运行。”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准确无误地按在他的丹田处,一股暖流在掌心处传到他的丹田,明明浴桶中的水很热,但顾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莫芜掌心传递到自己身体的那股暖意,在自己丹田处不断盘旋,似乎是想唤起自己身体的共鸣,在丹田萦绕半天后,它慢慢往上游移,速度极慢,似乎背负着千斤重担,而且前方有重重阻碍妨碍它的前进。

    他集中全部精神,感受那股暖流的行径,追逐着它的步伐,不知道时间流逝,也不知道莫芜手按着他的小腹,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平静的面容。

    他看不到莫芜的眼神中的迷恋和挣扎。等莫芜让他睁开眼睛时,外面天色已晚,浴桶中的水早已凉透。

    “殿下可以沐浴更衣了,三天之后进行第二次施针。”

    莫芜已经穿好衣服,垂着头告诉顾晴晚上要打坐半个时辰回忆刚才内息运转的路径再睡。顾晴答应了,等他出去马上叫人抬进热水冲洗干净身体,澡就不泡了,都泡了半天,再泡就发了。

    穿好衣服,他觉得自己精神奕奕,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精神,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看来这金针渡xue果然灵验非常,估计自己练出内力是指日可待了。

    接下来每隔三天,莫芜就帮他用金针刺激xue位,用内力打通经脉,平时就继续扎马步练基础,往常顾晴扎一个时辰马步会累得直不起腰,但现在扎完下来气不喘心不慌,练起拳头来虎虎生风。

    顾晴很高兴,但莫芜说他还没有真正拥有自己的内息,他现在用的是残留在他体内的莫芜的内力→_→顾晴不高兴了。

    内息到底是个什么咚咚?

    莫芜说,等他不用靠自己灌输,而能从丹田处主动感受到可以游走的气息时,就说明他拥有内力了。但是顾晴试过好几次刚感受到丹田产生的一股极微弱的温热气息,还没等他尝试驱动它运转时,那股气息就消失了。

    莫芜说这是个好现象。

    顾晴也只能相信了。

    一个月过去了,顾晴还是没能练出内力,但是每次运功感觉丹田处积聚的气息似乎变得越来越浑厚了。

    与此同时,他也等到了一封沐念景催他上京的信。

    太皇太后七十诞辰在即,他要上京祝寿。本来沐念景是要赶回来和他一起上京的,但是衡郡那边似乎出了状况,他要先处理好,顾晴身体弱,他不想因为赶时间而让顾晴日夜兼程长途奔波,所以就让顾晴提前上京,等他处理好衡郡的事后再赶过来和顾晴汇合。那样顾晴就可以慢慢赶路而不用急了。

    虽然沐念景恨不得马上飞回顾晴身边,但他却不会因私忘公,这也是顾晴欣赏沐念景的一个地方。

    早说过了,除了眼瞎看上沐顾晴,沐念景几乎毫无缺点。

    原身的老爹济州王不知跑哪去了,自己老娘七十大寿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而王妃,顾晴这一个多月来每隔两三天就去看望她一次,她却始终对顾晴不冷不热,也不愿意和顾晴一起上京,只是准备了手抄的经书和亲手绣的经文,以及一串据说价值不菲的佛珠送给太皇太后聊表心意,让顾晴代为转达。

    顾晴也没法子,总不能绑着她去吧。总之这一家人都是奇葩没错了。

    王妃可以不去,另一个人却不可以不去。

    莫芜。

    顾晴没忘了他可是说过每三天必须要进行一次针灸药浴不能中断的。

    听到顾晴邀请自己一同进京后,莫芜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啜啜嚅嚅地挤出一句:“草民可以不去吗?”

    “针炙可以中断吗?”顾晴反问他。

    莫芜不作声了。

    反对无效。

    “先生可以写信通知家人一声。”毕竟他们这次上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古代的交通和现在哪能相提并论,杜衡说了,从济州到京城即便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得一个多月,而他们是准备一路慢悠悠地走过去的,说不定得几个月才能到京城,更别说归期了。

    “不用了。”莫芜语气有些落寞。

    换一般人可能会问一句先生婚配了没,家里还有谁在,但顾晴没有多问,尤其是莫芜成婚与否,毕竟他觉得莫芜之所以这么自卑肯定和他长着那样一张脸有关,问错问题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可惜他不是生在二十一世纪,不然他脸上的胎记能去掉也说不定。

    “殿下的哥哥一定很疼爱殿下吧。”

    莫芜似乎是在感叹。

    “是的。”顾晴并不掩饰。

    “兄友弟恭,真令人羡慕。”莫芜感叹了一句,声音十分苦涩。

    “先生家中可有兄弟?”顾晴随口问了一句。

    “有,上有兄长下有弟妹,不过我从小过继给了别人,养父长年在外,所以并无牵挂。”莫芜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再多说。

    “过继?”顾晴有些意外。

    “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既然要上京,草民想告个假,出去采办一些路上的用品。”

    顾晴当然不会拒绝。只是他对莫芜也多了一些好奇。

    莫芜买了不少东西,放满了一辆马车。顾晴这边东西也跟不要钱似的往马车上搬。

    礼物沐念景是早让管事准备好了,加上行李家当,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八大侍卫随行那是必须的,吸取了在宜阳的教训,沐念景还安排了一百亲兵护卫,一句话,顾晴在路上要是出了点什么差错,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顾晴正式起程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