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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复杂的刑事案件

    魏文一眯着眼睛,手肘抵着桌面,额头抵着手背,眉宇间的紧蹙足以看出他内心的焦躁不安。

    窗户外投射进来的光映衬着魏文一工作时戴着的银边眼镜,镜面则闪着白光。

    刚刚他的助理来了一趟,把整理好的文件都搬了过来,放在桌上,叠加在一起足足有一掌厚。

    看得魏文一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来吴释和方狱的事情就让他很苦恼了,结果还有这么多案子要处理,就算人不累死,脑子也得坏死。

    而且其中几个刑事案子难度又大,都是需要他接手才有可能胜诉的案子,可见接下来的工作会有多忙。

    其中一个刑事案件最为复杂,也是最让魏文一头疼的。

    是有关未成年女性被性侵害的案件,由于证据不足,至今未能得到解决。

    因为其他负责刑事案件的律师对这个案子实在有心无力,只能把这个案子转交给业界内名声响亮的魏文一解决。

    魏文一自从接了这个案子以后就没睡过几个好觉,几天几夜都在想对策,公安局那边也不允许探望女孩,说是那个女孩被救回来以后,只要见到男人就会冲上去打他,来了好几个人拉都拉不住,有一次甚至差点把一个警务人员给打死了,无论怎么弄,女孩都安静不下来,喊来医务人员打了镇静剂才会老实下来。

    所以只能暂且让心理医生对女孩进行一段时间的开导,等女孩的反应没那么剧烈时才能去探望她。

    当魏文一知道了这个事情以后,他完全不敢想象这个年轻的女孩儿经历了什么,就算真的想象到了,想象到的那个画面也可能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而且就算真的见到女孩了,一些敏感的问题也不敢直接问,就算问了,也不可能问出点什么。

    更何况至今的证据也只有三个——

    一是女孩的身体上存在不同程度的淤伤和数十条十公分以上的疤痕;

    二是女孩的阴部和肛门撕裂程度较为严重,伤口至今未能完全愈合,且出现发炎症状,yindao和直肠内仍存在大量未干的瘀血,目前只能靠医用器具解决生理需求;

    三是女孩的腹部往下有一条十公分左右几近皮肤颜色的疤痕,经过检查,女孩的zigong早在几个月前已经被割除,目前还无法得知切除zigong的手术是在哪里做的,以及是被什么人割除的。

    最严重也是最让人痛心的是,法医取了女孩的体液鉴定完成后,得出来的结果是无,意思就是女孩的身体内没有犯罪嫌疑人留下的液体,也就是说光凭看见的那几个嫌疑犯还不能定罪,这必须等女孩亲自说出口了才能判刑。

    唯一能给人安慰的,就是女孩的血液检测呈阴性,没患上什么疾病,很幸运。

    魏文一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皱着眉头,他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情况,也是自认为自己最废物的一次。

    “啧…凡事都得靠上网。”魏文一放下文件,将目标转向了互联网这个虚拟的世界。

    他滑动鼠标,敲着键盘,搜索出来一个又一个相似的案件,但是最后得出来的结果都挺意外的。

    对于性侵害这一方面,成功判死刑的案件是少之又少,最多的案子还都是判个五年十年二十年就完了,判无期徒刑的案子也跟没判一样,关个十几年二十几年那也就出来了。

    这些文章下所发表的某些不过脑的智障评论也让魏文一深感厌恶。

    【评论:这女的打扮成这样,不被轮jian才怪。活该被jian!】

    【评论②:这女的被轮jian了,那肯定没人愿意娶了,都脏了。】

    【评论③:不会是为了钱故意被强jian的吧?这种可能性也要考虑一下啊。】

    【评论④:这女的不会是出去乱搞,然后被报复了吧?】

    【评论⑤:我觉得这女的长得也没多好看啊,男的肯定是一时走眼了才会想强jian她。】

    【评论⑥:女的自己穿成那样被强jian了还怪男人?】

    【评论⑦:这有什么?只是被强jian了而已吧,自己反而还爽了一把,反正以后嫁人不也是被人上嘛?不就是处女膜没有了么?这女的至于这么矫情么?】

    【评论⑧:看这个男的脸,一脸无辜,肯定是被女的仙人跳了!】

    “受害者有罪论,这玩得有一手啊。”魏文一嘲讽地自语道,低沉的语气中充斥着愤怒与不甘。

    可是这毕竟是互联网时代,网上的人千奇百怪,什么货色都有。

    而且这还是一条法律的灰色地带,每个人在网上都能享有绝对的言论自由。

    如果不是因为魏文一有职业素养,可能他说的脏话就可以写满整个笔记本了。

    魏文一做了一下深呼吸,冷静了好几分钟,然后忍着想要骂人的怒气继续在网上搜索有用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办公桌上的工作电话响了起来。

    魏文一松开鼠标,伸手拿过电话接听。

    “魏老师,这里有一对母子指名道姓要见你。”电话那头是一个非常甜的女孩子的声音,“你现在有时间么?”

    “问一下他们是什么问题。”魏文一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电脑屏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这名女孩子接着回答道:“是有关校园欺凌的。”

    “那他们可以通过民事诉讼解决问题啊,为什么要找刑事律师呢?”魏文一反驳道,关于校园欺凌这个事情,他并不想接。

    “不行,他们指名道姓一定要你给他们打个官司。”女孩子的语气听起来也有点无奈,“他们说会给你钱的。”

    “钱?”魏文一冷笑了一声,“这不是钱的问题,如果给钱有用的话我早就接了,跟他们说清楚,我是负责刑事的,校园欺凌不在这个范畴,要解决的话就民事诉讼,别找刑事。”

    电话那头又沉寂了一段时间。

    当女孩子再次回答的时候,她的语气已经由无奈变成了慌张:“魏老师,对不起!他们不听我解释!他们直接跑进去了!我现在也来不及拦下,但是我已经叫保安进去拦了!”

    “那就赶紧拦下,到时候给他们几个负责民事的律师的联系方式,让他们去找……”

    话还没有说完,门就“嘭”的一声打开了,然后又“嘭”的一声关上了。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卫衣,长相极其清秀的,脸上却伤痕累累的少年映入了魏文一的眼帘。

    魏文一很是生气地甩下手中的电话筒,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出去!”魏文一走过去,打算把门打开把少年赶出去。

    只见少年使劲地供着门,双眼彤红地看着魏文一,说话的声音也非常颤抖:“魏律师!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无论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就算要我剁手剁脚,做牛做马,无论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真的!求求你帮我!”

    魏文一看见少年这副模样,心头微微刺痛,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以前的回忆。

    魏文一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让自己的担心与焦虑呈现在脸上。

    他语气微冷,眼神中的寒意让少年的身体微微一僵:“我说过了,如果钱有用的话我早就接了,而且我不是负责民事的律师,还请你们另寻高就。要投诉的话就尽快投诉。”

    “魏律师…”少年跪了下来,双手抓着魏文一的裤子,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眼里溢出,“…求你了……”

    “只是被同学欺负了而已,何必闹到法院去呢?”魏文一向后退了几步,挣脱开少年的双手,“实在不行就打回去啊,反正你打回去也算是正当防卫,又不犯法。”

    少年摇了摇头,双膝依旧跪在地上。

    “我打回去了,对方也受了伤…而且他们家很有钱,要是我们这边再不请律师的话…就会被学校劝退……”少年轻言细语地解释着,泛红的双眼注视着魏文一,不难看出他此时的渴求,“魏律师…求求你…我真的很想把学上完…无论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如果实在不够的话,我就去卖身,得到的钱都给你!”

    魏文一一听到“卖身”这个字眼,心头的疼痛便再一次加剧。

    对于“卖身”,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能转学么?”魏文一问道。

    少年听到这个问题,就有些自卑地低下头:“…我们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再转学了,而且我是单亲家庭,在这个城市里只有我跟我妈一起生活,我爸已经二婚了,也没空管我跟我妈。”

    “那你哪里来的钱请我出手?”魏文一犀利地问道,“你们想必也是经过了解才打算见我的,你们目前也拿不出能请我出手的那个金额吧?”

    “但是我可以借高利贷,只要能请你出手,无论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少年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黯淡的双眸忽然明亮了几分。

    “……”魏文一看着少年这副模样,忽然沉默了下来。

    以前的他,也是像现在的少年这样,跪在地上乞求别人……唯一不一样的,他是乞求放过,面前这个少年则是在乞求帮助

    尽管轮到自己成为了被乞求的对象,魏文一也始终不会觉得高兴。

    他只会觉得对方很蠢,简直蠢到家了。

    魏文一从没接过也从不愿意接手校园欺凌这个事情,他完全是害怕看到过去懦弱无能的自己,害怕面对过去的回忆。

    但是面前这个少年还很年轻,而且未来可期,魏文一并不愿意看到少年重复自己以前的经历。

    而且,这个少年曾鼓起勇气反抗过,这就足够让魏文一动摇了。

    “站起来,把眼泪擦干净。”魏文一说道。

    少年一听,就赶忙站起来,听话地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魏文一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拨通以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极响的sao动声和一个女孩子焦躁的说话声:“魏老师!这边这个阿姨一直在阻挠我们,我们没办法过去把那个男生带出来。”

    “行了,跟那名女士说,她儿子要在办公室呆一会儿,我要问问题。”魏文一说道,“顺便把那名女士带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给她倒杯水。”

    “魏老师,你是同意帮他们打这个官司了么?”女孩再次询问道。

    魏文一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乖巧地站在一边低着头玩弄衣角的少年,在回答对方时语气略显低沉:“是的。”

    “好的,魏老师。”女孩说完,便响起了一阵“嘟嘟”声,魏文一将电话放下,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顺便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

    “过来坐吧。”魏文一对少年说道。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走过去,生怕把散发着淡淡寒意的魏文一惹得不高兴。

    魏文一的目光一直放在少年的脸上,待少年坐好以后,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覃,叫覃炎付。”少年如实回答道,“我今年17岁,读高二。”

    “回答问题还挺机灵的,脑子倒不错。”魏文一挑了挑眉,“你脸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没事。”覃炎付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小伤,不疼。”

    “我没问你疼不疼。”魏文一淡笑了一声,“你去打开柜子,把放在最底层的白色箱子拿出来。”

    “好。”覃炎付很听话地站起来,扫视了办公室一眼,然后走到柜子旁,打开柜门,不出意料,最底层果然放着一个白色的箱子。

    覃炎付将箱子拿出来,轻放在魏文一面前的桌子上,便站着不动了。

    魏文一瞟了一眼,顿时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这个男生自觉性挺强的。

    “坐到我这边来。”魏文一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置。

    覃炎付立马像一条小狗一样走过去,乖乖地坐在魏文一身旁。

    魏文一一边打开箱子,翻着里面的东西,一边说:“把脸转过来,疼的时候忍一忍。”

    覃炎付转过头,将脸正对着魏文一。

    只见魏文一手里拿着一瓶消毒水,一瓶药和一包棉签。

    魏文一很是熟练地拿出棉签,沾取消毒水,然后转身轻轻地涂在覃炎付的脸上。

    即使动作很轻,覃炎付也疼得身子颤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覃炎付为了缓解脸上的疼痛,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魏文一脸上。

    由于刚才太过匆忙,没能及时看清楚魏文一的长相,于是覃炎付就趁这个机会,仔仔细细地把魏文一端详了一遍。

    黑色的睫毛稍长配上漂亮的眼睛,鼻梁挺直,淡红色的嘴唇不厚不薄,感觉很好亲的样子;再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魏文一的眼角处还藏着一颗很小的黑痣。

    这张漂亮的脸在此时却是一副冰山模样,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焉,尽管如此,却依旧让人想入非非。

    仔细一闻的话,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

    覃炎付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律师也会抽烟喝酒么?”

    “怎么?是律师就一定不能抽烟喝酒?有哪条法律规定,律师不能抽烟喝酒的?”魏文一反问道,擦药的力度故意加重了一些,让覃炎付疼得肩膀抖了一下。

    “对不起。”覃炎付立马改口,换了一个话题,“魏律师,你以前也是这样为别人擦药么?”

    “对特别的人会。”魏文一不假思索。

    “特别的人?”覃炎付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想到了此时此刻的自己,难道……

    但是魏文一接下来说的话却立马打破了覃炎付的幻想。

    “当然了,如果不排除特殊情况的话,我其实给很多人都涂过药。”

    “行吧。”覃炎付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空了一块,语气听起来变得有些失落。

    过了一会儿。

    “好了。”魏文一将手中的棉签丢进了垃圾桶,调戏道,“你这张脸坏了也挺可惜的,及时擦药治疗的话还有救。”

    “谢谢魏律师。”覃炎付爽朗地微笑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擦药呢。”

    “行了,别拍马屁了。跟我说说你在学校的情况吧。”魏文一没有在意覃炎付的道谢,而是直接进入主题开始询问。

    覃炎付点了点下巴,然后开始叙述自己在学校所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