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种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燕王殿下。” 秦岚冷笑着咬牙切齿同阜子墨打招呼。 阜子墨也有些无奈,“怎么到哪都有你。” “带我一程,否则,我就告诉皇帝你的行踪。”秦岚威胁道。 阜子墨挑眉,“我有两匹马,为什么要一块?” “哦?孤只看见一匹马。” 阜子墨点了点前面,“吃草呢,那边。” 秦岚转头看见那只黑黑壮壮的大马,嘴角抽了一下,“燕王殿下出门骑两匹马,是否太过奢侈?” 阜子墨有点不好意思,“我中途打劫来的,花了二百两银子。” “顶多五十两。”秦岚立刻道。 “……”阜子墨的面孔有些扭曲,“太子殿下怎知是五十两。” 秦岚惊讶,“五十两很便宜吗?又不是战马,五十两也不少了,你还给了二百两,怕不是被人宰了。” 胸口中了一箭的阜子墨现在是心绞痛了,咬牙,“市场价给你,爱要不要。” “成交!”秦岚掏出五十两丢给他,“还有干粮不?” “加钱!”阜子墨丢下一个包袱,里面不只有干粮,还有rou干!还有盐和调味料。 秦岚震惊,“燕王殿下逃跑都这么享受吗?” 阜子墨怒道,“睡不好,住不好,还不能有点口腹之欲吗!” 秦岚心想,你其实就是贪吃吧,但他不好得罪人,万一阜子墨不给他马怎么办,只好行了一礼,“那就谢过殿下,就此别过。” “从此不见!”阜子墨调转马头,飞奔离开。 差点被马尾巴抽了眼睛,还吃了一口灰的秦岚:“……” 他走向那只黑壮的马匹面前,正要骑上去,没想到它躲开了。 秦岚没多想,又去牵它,马不屑的躲开。 “你想怎么样,造反?”秦岚冷漠的抽出包袱里用来切rou干的小刀抵住马匹的脖子,“不听话就杀了你。” 马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迫于yin威的低下了头,秦岚骑上去,“走!” 马头也不抬的继续吃草。 秦岚牵绳,拍它。 它转了个屁股,继续吃草。 秦岚再牵绳子,拍它马屁股。 它甩了甩尾巴,慢悠悠走了两步,继续吃。 “……”秦岚心疼他花出去的五十两买了这么个祖宗。 只好憋屈的等它吃饱喝足。如果还不跑就等着他三十两银子贱卖吧! 他观察了下周围的地理环境,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大虞那边应该被盯紧了,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可他又不能以这样的姿态回北漠。 秦岚直接划掉了这两个地方。 远处有钦烟缓缓升起,此时正是当午,该是农户做饭的时候。 秦岚盯着钦烟升起的方向,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先去混口饭吃,那狗崽子应该没那么容易追上来,何况,也想不到他会去农家蹭饭。 干粮再好,也比不过香喷喷的饭菜香啊。 秦岚本就精通易容之术,这也是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的缘故,他不需要太大的改变就能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想象了下书生的模样,他去村庄里找了一个穷酸秀才买了一套衣服,一顶帽子,就足矣。 正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没了锦衣华服的衬托,秦岚的容颜多少没有那么耀眼了,多少掩盖一些光华。 他还刻意让自己皮肤不要那么白,特意去农家混饭,作为回报给他们干农活晒黑了许多。 他在冷宫那么多年自给自足,干个农活不在话下。 他自小便学帝王心术,只要肯放下架子打入一个村,不是问题。 于是,短短几天时间,他就落户在农家,收获好评一片。 这个小后生长的好看又有学问,肯亲近人,不像那些读书人爱摆架子,到处帮忙,得空了还教孩子们读书。 平民百姓们最看重读书人,难得他肯教,便不让他帮忙干农活了,只需要专心教书既可。 秦岚就想现在去哪里都不行,倒不如留下来避避风头,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回大虞。 误打误撞,倒是让他躲了小半年。 秦淮景收到消息的时候气得牙痒痒。 人就在眼皮底下,他还满世界找,他看起来还过得挺开心! 秦岚还不知道危机来临,正在后山采药。 光教书也养不活自己,农户们条件一般,不可能天天接济他,所以他偶尔会上山采药拿去卖给药铺,赚点小钱。 常年养成的警觉性让他听到了马蹄声。 很多。 什么样的情景会有那么多的马蹄声?! 商队?不,这里呆了小半年,从来没有商队经过,军队更不可能了,好端端进农家干什么,强盗马匪到有可能,只是没听说附近有强盗之流…… 他仿佛有预感,转身就跑。 这里一片平地,开着满山遍野的灼药花,没有藏身之地。 灼药花本就有活血止痛泄肝火等功效,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采此药,如今却只能空手而归。 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回头一看,吓得汗毛直立。 一马当先的那人就是凶神恶煞的秦淮景。 人再怎么跑,也跑不过马的速度,“皇兄,你再跑啊。”秦淮景阴森森的道,“你还能跑哪去。” 秦淮景一下马,就示意其他人停在原地,朝秦岚走去。 秦岚当机立断把药篓子丢在他身上,转身就跑,借着地形熟悉的优势,倒是让他跑出了一段距离,秦淮景直接捡起一块小石头注入内力丢出去,打在他膝窝处。 秦岚狼狈的摔倒在地,顾不得疼痛,刚爬起来就被秦淮景扑上来压制住。 “你以为你还能跑?!”他看着朝思暮想的容颜,皮肤变得粗糙了些,不像以前那么光滑,还变黑了一个度,更气了。 他就这么糟蹋自己! 秦岚踢了他几脚,“滚开!” “半年没见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秦淮景捏着他的下颚道,目光仔仔细细的打量他究竟还把自己糟蹋到了什么程度。 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破了许多小口,还生了茧子,秦淮景呼吸聚然沉重了许多,“你宁可在外吃苦受罪也不愿意回去!这就是你想要的。” “只要没有你,孤什么都可以忍受。”秦岚气愤他死死压着自己的力道,压得他骨头生疼。 “你知道你像什么,一条狼狗,只知道巴巴的跟在孤身后,甩都甩不掉,孤不明白究竟哪里招惹你了,要你如此死咬着不放!” “那我又做错了什么!同样都是弟弟,你怎么就不愿意看我一眼,我比那群只知道寻求你庇护的废物差了什么!” “你一个贱种,也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秦岚看不起他。 一个拥有外族血统的弟弟,终究是不一样的。 “血统就那么重要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偏见看看我!都是一样的。”秦淮景咬牙切齿。 “贱种就是贱种,何谈一样!”秦岚毫不留情的批判,“孤嫌脏。” 阶级如此,北漠的皇帝却娶了一个东瀛女人,还是平民! 二十年前东瀛曾经屠杀北漠二十万大军,尽管两国已经签订互不侵犯的盟约,可此仇恨他身为太子,从小就被教育不忘前耻,铭记于心,又怎么可能接受有一半东瀛血统的弟弟。 即便没有这份仇恨,他也不可能接受一个平民之子是他的弟弟。 “脏?”秦淮景恶狠狠的盯着他,气得眼睛发红,“那我要是弄脏了你,你岂不是难以忘怀?” “你别发疯。”秦岚被他眼里的疯狂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