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41.

    “事情进展如何？”陆箜栀一手握着手机，一手翻开着刚刚送来的资料，越往后翻表情越发难看。

    “回小姐，我们已经拿到了全面的证据，可以定他们的罪了。但……”电话那头没有再说下去了。

    陆箜栀沉着张脸，冷哼一声：“但他们的总部不在东南亚这边，而是在O国。”

    O国，一个政府允许贩毒的经济大国，与四大毒品产地往来密切，甚至以援助的名义资助这些地方。这些年来，国际刑警一直在抓捕O国的贩毒分子，却还是除不了根。O国政府看起来倒是挺配合，实际上一点忙都帮不上——这个国家有一部分政府人员参与过贩毒，警察和毒贩勾结更是常有的事。

    O国，一个看似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腐烂的国家，依靠着通过吸人血获得的金钱来维持本该动荡不安的秩序。

    “叫潘哥听电话。”陆箜栀的心情低到了极点。

    “小姐。”潘睿接过身边人递给他的电话。

    “潘哥，你要不要回来一趟？”潘睿也算是从小就陪着她长大的哥哥，她终究是不忍的。

    “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回去就不用了。”他很聪明，明白陆箜栀的言下之意——回去，就代表不干了——这件事越到后期越是危险，如果回去，就有暴露的可能，而小姐是不可能让他暴露了之后还继续干下去的。

    “那……你小心点，千万不能被发现。如果出现意外，你就不用再继续下去了，保命要紧。”陆箜栀半是气恼半是难过，她气事情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危险程度于今日飙升，伤身边之人的离去与将来遭遇不测的可能。对于这些不可测的，极其不稳定的，她会心慌。

    本来她打算拿到证据后就让潘睿回来，接下来主要交给缉毒警察，她只要出点钱就行了。谁知道那个贩毒组织的总部在O国，这样的话，她就不只是出钱那么简单了——从一开始，她就招惹了O国，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H市的那个警察局局长应该早就猜到背后是O国，所以才派孙刑俊来当说客。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现在他们真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她怎么都脱不开干系。

    匆匆交代潘睿了几句，陆箜栀才挂了电话。

    这事……不可能那么快结束。至少要端掉那个组织，他们才算比较安全。端掉之后呢？她能脱身而出，从此远离这些事吗？

    不，她还要等。等到O国的贩毒势力被打击得一蹶不振，这才算真真正正的安全。

    从五十年前开始，每个国家都会多多少少派些人，事先稍作伪装，而后悄悄渗入O国，这些人的目的就是打击贩毒。O国的贩毒群体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毁灭。

    她最多还要等二十年，那个国家的贩毒组织就会被打击得土崩瓦解，长期内无法生事。

    临近六月，气候渐暖，阳光和煦，洒下淡金色的光辉，柔和不耀眼。初夏的气息随着暖风扑面而来，林间小道散发着浓郁的花香，夹杂着淡淡的树叶清香——虽是早夏，却随处可见nongnong的夏意。

    幽静小道上唯有二人漫步于此——那是一对热恋期的情侣，女生一手挽男生胳膊，一手拎着刚买回来的扒糕，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旁的男生顺从地任着女生玩捏他细长的手指，薄唇翕动，轻松地说着近期发生的琐事，声音里带着再为明显不过的笑意。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男生停顿了会儿，转而说起了那件事：“下个月你就要成年了。”

    “嗯。”陆箜栀随意应着——她不怎么在意这些。

    “那……”常瑄储见她丝毫不在意，迟疑道，“你想要什么？”

    听到他这么问，她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

    他那白皙的脸瞬间通红，正要开口，却听她笑着说道：“开玩笑的。不管你送什么，我都会接受。”

    “……”本来他想说也不是不可以，但转念一想，这样未免也太不矜持。现在听她的意思，反正他送什么都可以，那又何必在她成年礼那天浪费她体力？那天就应该轻轻松松的，不要让他们两个人都累得喘气，搞不好还会出一身汗。

    “哥？”陆箜栀见他一脸沉默，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啊……”他及时止住脑内越跑越偏的想法，随意撩了撩遮住左眼的刘海，“我在想要给你买什么。”

    “这样啊……”她看着他那一头及耳卷发，“你要剪头发吗？”

    “什么？”常瑄储一愣，这么突然说起这个？

    她伸手把他过长的卷发撇过耳后，露出白里透红的耳朵。风一吹，柔顺的头发随风飘扬，轻轻拍打在脸上，带来细微的痒意。身前的女孩摘下手腕上的皮筋，缓缓踮起脚尖，手臂环过他的脑袋，那双专注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里面只有他一人。

    等他回过神来，她早已扎好他散乱的卷发，拽着他的手臂走出小道。

    胳膊上传来她的温度，他呆了一瞬，心跳声从胸膛处传入脑内。周遭一片安静，他只听到自己快速用力的心跳声，很响，砰砰砰的，一声大过一声，扰了他的心。

    脸上的温度高得吓人，他别扭地转过头，避开她逼人的视线。

    无论过了多久，他还是会为这个人心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