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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枯不定

    费恒随着唐双一路进了流光公馆,这是他第一次进这种中西揉杂的建筑,总觉得有些怪异。馆内草木扶疏,杂花生树,中心的宅邸宽敞明亮,陈设有致。

    唐瞻披了一件外套,坐在床上,脸色还有些发白。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唐双身上,然后才扫了一眼费恒。

    费恒眼看着唐双一步步走到唐瞻的跟前,每近一步,刚刚在楼下和陈舒说话的那种气焰就弱一分,到了哥哥床边,已经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大男孩。

    “小双。”唐瞻有一双和唐双相似的桃花眼,可是他不笑,便自然有种温和的压力,“你的男朋友?”

    “哥,你脸色好差,陈哥说你难受得站不起来,怎么不让医生看看?”唐双关切地看着哥哥,手指伸到他的手边,却不敢握,“还是眩晕吗?”

    “最近比较累,回家就舒服多了。”唐瞻忍了忍,没去反驳弟弟,抬眼看了看费恒,“你是费恒吧,小双敢把你带到我跟前来,大概是很认真了。”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费恒,其实这人的信息他早已了然于胸,见了面果然仪表不凡,不像是底层出来的男孩。唐瞻到底还是精神不济,只是点点头,“今天让你见笑了,改日吧,到时候让小双带着你,我们好好聊聊。”

    “董事长客气了,您今天累了,先休息吧,我们也不叨扰了。”费恒微微躬身,郑重一礼,然后扯了扯唐双的袖子。

    唐双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要吐,被他扯得一愣,却听见唐瞻道,“好,我实在是乏力,让陈舒送送你们吧。”

    “怎么还替我告辞了?”唐双出了宅子,有些不快,压低了声音道,“你自作什么主张,我还没说完话,这可好,我哥巴不得我快走。”

    “令兄……确实身体不适,本来也是强撑着跟我们说话。”费恒擅自做了一回主,也有点臊,徐徐解释道,“再聊下去他恐怕没耐性,动了肝火就不好了。”

    唐双沉默片刻,等上了车,才轻声问,“你……哥哥他的病从来不肯让我知道。爸爸当年走的时候才四十多岁,哥哥说他是死于心脏病。”

    费恒没说话,他悄悄瞟了一眼唐双,发现他的眼角微微发红。

    “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哥哥有时候出差就会这样。”唐双把车子发动起来,这次又是他开车载费恒,“费恒,你看得出来吗,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费恒有些困惑地拧紧了剑眉,“可是他的身体应该很好才对。”他回头看着远去的流光公馆,怎么看都是一片旺盛的生机,“他非但不像是宿疾缠身,反而应该精力旺盛,神思敏捷。”

    唐双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压下了胸中隐隐的烦躁。

    “对不起,唐总,我看不出。”费恒老老实实地说,他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今天你对陈特助说——”

    “对了,今天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二人同时开口,唐双一顿,继续说道,“我怕哥哥不肯见我,才故意这么说。你……等这期节目播了,我找个剧给你露露脸,不会亏待你的。”

    “没关系,应该的。”费恒轻笑了一下。唐双提前带他见了家里人,其实他是有些惊讶的。不过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毕竟自己就这么在唐双家里住着。

    “去休息吧。”唐双把车停好,暗笑自己又当了回司机,抬手点了点费恒,“回头把驾照学出来,明天让小朱给你报个班。”

    唐双心里揣着事,总觉得比平日更焦躁难安。他关上淋浴喷头,靠着微凉的瓷砖墙站了一会儿,觉得身体里那股压不下去的情潮又翻涌起来。

    不行……

    他忍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裹着浴衣出来,坐在床上摸出手机。让技师来吗?可这个燥热劲儿,恐怕要狠狠折腾一番才能解渴。现在还是大白天,叫人来家里也太……何况费恒还在家里。

    费恒……

    唐双想起费恒那张雕塑似的脸,心里突地一跳。

    算了,他擦了一把头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冲过凉水的手指带着丝丝凉气,一碰下面就刺激得一哆嗦。

    “唔……”唐双腰腹酥软,撑不住地用手掌裹住自己,“我真的是……”

    费恒在书房里坐了一上午,没滋没味儿地啃着唐双给他列的书单,心里却想着唐双在车上红红的眼睛。

    “大师兄。”

    费恒手指一动,一只白玉蝴蝶落在手臂上。丁珉的声音传来,“邪物的事,你问过二师伯吗?”

    “我没见到二师叔。”费恒对蝴蝶传音,“赤地的事情本该问他,但是我封了修为,无法找到二师叔。你真的不告诉小师叔?”

    “不。我们能解决的话就算了。”丁珉传音道,“不必打扰师尊。”

    费恒不置可否,丁珉是桃苇的弟子,会作此考虑也是人之常情。桃苇当年出事时他并不在场,可是那种惨烈的死状,只是听来就让人胆寒。

    蝴蝶振翅欲飞,“我先去查,得了消息便来见你。”

    唐双自暴自弃地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喘息着把自己蜷缩起来。

    “该死,压不下去……”他射了一次,身体却没有松快,反而敏感地烧了起来,里里外外都燥得难受。

    好想要……他忍不住抓起手机,翻着通讯录。

    得找人狠狠折腾折腾自己这根不听话的东西,最好是绑起来弄。唐双冷漠地忽视了身后隐隐的空虚,胡乱套了件宽大的睡衣,乳尖一碰织物,便酥痒着立了起来。

    得找手段过激一点的技师,不然就石湖……

    他夹着腿坐在地板上,手指虚悬在通讯录上,忽地长睫一抖,把手机狠狠扣在地上。

    “唐双,你真是不知羞耻。”他喃喃道,手脚并用爬起来,开了衣柜,把一套西装扔在床上。

    难怪哥哥要生气,我就是这么个欲求不满的玩意儿。

    他扒下睡衣,把自己裹进板正的衣装里,自虐似的把领带收紧。

    去工作、加班,只要有事情做,就不会一直想着下三路的事情了。唐双面无表情地穿上外套,咔哒一声扣好手表,不去管体内窸窸窣窣的痒意。

    他走出卧室,把一杯冰水灌进喉咙。

    “唐总?”

    唐双一顿,冰冷的液体滑下喉管,他没有转头,眼珠动了动,用余光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的费恒。

    “我正想问您要吃什么,今天阿姨不在,我可以——”费恒的目光落在唐双绷紧的身体上,忍不住脱口而出,“您还好吗?”

    “什么?”唐双的手指扣紧了杯子,冰块在里面咯啦啦地响,他心火旺盛,压不住脾气,呛声道,“你什么意思?”

    费恒却没退,长臂一伸,把饮了一半的冰水从唐双手里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唐双一急,却觉得温暖的手掌从他指尖掠过,还没来得及闪躲,就被握在了费恒宽大的掌间。

    “冒犯了。”费恒握着他的手,感觉那双冰凉的手渐渐哆嗦起来。他又向着唐双走了一步。

    “费恒,你疯了吗?放开我。”唐双恼恨着,更多地却是恨自己这具不知检点的身躯,居然因为费恒的靠近而隐隐开始期待。

    “冲冷水了?还要喝这么冰的东西。”费恒的声音很温和,鼻梁和嘴唇在中午的日光下投下黑白分明的阴影,“唐总,这样做治标不治本,只是靠着伤害身体泄愤罢了。”

    “真是什么都敢说了,看来是我太纵容你。”费恒只穿着宝蓝色的居家服,压迫力却不比西装革履的唐双弱。唐双被他逼到了冰箱和厨房的角落,危机感使他不安又愤怒,“懂点中医就要管我?你怎么敢——”

    “是我措辞太温和了,唐总才会一直这么觉得。”费恒毫不犹豫地打断,从他的角度,唐双分明已经yuhuo中烧,却根本没有告诉他的意思。这让费恒感到一种难言的挫败感。

    “唐总。”费恒放开唐双的手,身体却逼近上去,鼻尖几乎要碰到唐双的额头,“我住在这里一天,就不允许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唐双震惊地抬着头,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费恒比他要高一些,几乎是把他整个人都禁锢在墙角,“你先退开!”他忍不住去推费恒,“你这是想干什么?”

    费恒却没有再逼他,反而从容后退,留唐双自己靠着墙,平息着心里的躁动。

    “唐总。”费恒今天的话比往日都多,他的目光仍然锁定着唐双,“我就住在你家里,完全可以帮你。”

    唐双的脸色变了。

    他知道了,唐双想。我得,得把他从家里赶出去,封杀掉他,绝不能——然后他抬起头,看见费恒专注地看着他。

    那是最开始他在电视上相中费恒的时候,最喜欢的那双眼睛。明明寒星一般凛冽,却并不冷漠。

    “好。”唐双听见自己说。鬼使神差也好,色欲熏心也罢,他忽然觉得自己多年来压抑的东西没必要在费恒跟前躲藏了。

    “我从不和别人做,今天给你个机会。”唐双扔下外套,扯开领带,朝着费恒一步步走来,他的头发还有点潮湿的水汽,反而衬得那张俊秀的面孔有种倔强的神气。

    费恒牵过他的手,那指尖仍在微微地抖。唐双直接把费恒推倒在餐椅上,穿着西裤就跨坐上来。

    他的身体真的很热,手臂环上来的时候费恒小腹蓦地一紧,耳边是唐双压抑不住的叹息,“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费恒。你最好让我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