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危机升级

    接下来，萧漠打算去一趟JE。

    另一方面，靳璟负气辞职，失业又失恋，回家以后怎么也冷静不下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左思右想，越想越心烦意乱，他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不知为何又想起萧漠曾经在他的公寓里忙碌的身影，顿时心里空落落地如同缺失了一块。

    他把自己关了两天两夜，公寓里外卖盒包装盒扔得到处都是，他头发凌乱，眼下青黑，青色的胡茬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整个人几乎没有休息和也没有心思打理自己。

    他的思绪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是好，焦躁不安又抑郁难耐，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需要请心理医生的状态。

    内心的煎熬让他忍不住拨通了靳清的电话，他从小到大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往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哥哥。

    靳清耐心地听完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璟，你觉得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对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时候，不能被表像所迷惑。”

    “璟，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先挂电话了。”

    “后天爸爸要回来，你回家一趟吧。”

    直到靳清挂了电话，靳璟仍然感觉脑中似乎有无数丝线连结在一起，没有一丝头绪，眼前金星乱绕，无数画面在脑中闪过。

    挂断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他看到上面不停闪烁的名字，混沌的大脑闪过一个记忆片段。

    他想起了一个细节，他从萧漠家被赶出来的时候带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行李去了鸿舟组织的聚会，期间，他喝醉了。

    而和鸿舟聊天到后来似乎提起过他拍的广告片，他还兴致勃勃地打开笔记本给他看过自己修改的样片，后来……后来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

    如果萧漠没有冤枉他，片源是真的是被他无意中泄露的，那么，难道……会是鸿舟？

    靳璟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抓起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此时，JE服装公司集团总部。

    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鸿舟正在试新季度的设计款服装，并给设计师反馈试穿数据。

    已经基本结束工作，他穿着的丝质长款衬衣，头发用一个金色绳子将发尾拢在一侧，露出了雪白的脖颈，坐在窗边犹如一幅油画般美得浓墨重彩。此时他正无聊地坐在一边滑弄手机回复靳璟发来的消息，等待助理完成后续工作即可离开。

    “哥，完事儿了，我们走吧。”助理噔噔噔跑了过了过来。

    “好。”鸿舟迅速回复了消息，关上手机走了出来。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过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过来，“靳璟？”

    “我有话跟你说，跟我过来。”靳璟看了看周围，把鸿舟拉到了大楼紧急出口的楼道里。

    鸿舟看着眼前有些邋邋遢遢的青年，皱眉道，“你干什么去了？难民似的？”

    “我问你，上次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我给你看了JE广告项目的样片！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什么意思？”鸿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你拿我样片了吗？”靳璟盯着对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我要那玩意儿干啥？”似乎觉得好笑，鸿舟嘴角一勾，全是嘲讽意味。

    “我怎么知道你拿着干什么了？！你不可能不知道片子没法上了吧？这件事可能会毁了微升！”靳璟情绪有点失控，焦躁不安，声量陡然增大。

    “你吼什么吼？”鸿舟的脸色变了变，他还从来没有被靳璟如此待过，毕竟以前对方都是轻言细语地哄着他。

    他也有点不耐烦了，面部表情开始皲裂，“一个小破广告公司而已，毁了就毁了。”

    “我已经辞职了，如果真的是我的原因，公司最后追究责任到我的身上，难道我要去坐牢？”靳璟听到这话莫名觉得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试图好好和鸿舟沟通。

    鸿舟一向吃软不吃硬，个性高傲，说话做事也是直来直往。

    见靳璟情绪缓和他也不屑于撒谎，想了想便承认了，“没错，是我。”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我当时看了以后觉得这个案子不能播放出去，拍摄内容有损我的形象，成片效果和我原本读的剧本完全不一样，一旦成功播放，会拉低我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

    “什么形象？什么形象就那么重要！！那是全公司的心血……”靳璟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认识多年的人竟然如此自私自利。

    “你没仔细看过吧？这个广告片在暗示我的学历和出身，我多年以来努力经营，就是为了淡化这些符号。”鸿舟又恢复了冷淡，淡色的嘴唇显得薄情而优越感十足。

    靳璟踱着步走来走去，双手不停地挠着后脑勺的乱发，胸口压抑的情绪似乎随时可能爆发。

    事已至此，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心里阵阵发寒，“那我呢?你想过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鸿舟楞了一下，嘴角迁了迁，终究还是说道，“你？你是瑟如的公子啊，怎么可能真的去坐牢？”

    靳璟没有想到鸿舟会这么说，他一直以为鸿舟不知道，不对，他和魏因相熟，自然会知道。

    他猛然转身看向他，目光变得有些可怕。

    然而突然之间，他在鸿舟背后虚掩的楼道门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知道站了多久。

    靳璟整个人如坠冰窟。

    “萧漠？”

    萧漠仍旧一身高定黑色西服，略显憔悴的脸颊更显得五官如刀削般凌厉，腋下带着厚厚的资料夹，似乎是专程来JE谈事情的。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阴沉沉的，锋利的目光地在两人身上逡巡，最终定格在靳璟身上想，薄唇勾起一抹冷若冰霜的笑，“和鸿舟没有联络？没有泄露片源？瑟如的公子？”

    他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打在靳璟的心上，他的脸色越显苍白，嘴唇也逐渐失去了血色。

    “靳璟，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让你这么费心？”萧漠清楚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但心里的如凌迟般的钝痛感，让他并不甘心就此认输。

    是他把靳璟招进微升，调入至关重要的JE项目组，是他追求靳璟，让他住进自己家里，是他给他机会让他陷入这等境地……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遭到感情和事业上的同时一败涂地。

    “萧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和鸿舟只是泛泛之交，泄露片源是我一时不小心，至于瑟如……瑟如和我没有直接的关系……”靳璟知道现在不说清楚就没有机会了，他顾不得萧漠生气，急急地解释着，上去就拉住了他。

    鸿舟在一旁看着靳璟极力和他撇清关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眉头越皱越深。

    “滚开！”萧漠压低声音厉喝，果断挣脱靳璟的拉扯，仿佛在摆脱什么脏东西。

    靳璟瞬间露出了极为受伤的表情，一双桃花眼泫然欲泣，带着不可置信的茫然失措。

    萧漠不想继续废话，说完直接就留下靳璟转身走了。

    靳璟则愣怔着站在原地，这样的萧漠太陌生了，陌生到让他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应该是来找JE谈判的，听说JE和他们公司解约要赔付大笔违约金。”鸿舟的声音凉飕飕地响起来，仿佛这事儿和他没一点关系。

    靳璟转头看了一眼鸿舟，眼神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里涌动着无数翻滚的情绪，最终又一点点压抑了下去。

    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

    没错，他是瑟如的“公子”，也许，他还有把这一切拨回正轨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打通了电话，“哥，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