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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

    顾半夏忍不住湿了眼眶,她第一次体验到那么心疼一个人是种什么感觉。

    从前的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惨,爹不疼娘不爱,但到底他们打骂和厌恶,至少不包含要她性命。可她的容政,比她遭遇的不公平和无助更多,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都没为容政做些什么。

    哪怕是现在想安慰,她都联系不上他。

    挂了电话,顾半夏偷偷抹眼泪,她很少哭,被容政弄得不算,长大后哪怕是再被嫌弃,她也没有红过眼眶,但这会儿不仅哭了,还很伤心,止都止不住。

    没过两分钟,手机响了,是陌生来电,她仔细看两眼,认出是自己桌上的那台座机。

    顾半夏深呼吸两口放松心情,接了电话。

    “顾半夏你去哪里了啊?”

    “在楼下买咖啡,怎么了?”

    那头忙说:“董事长的秘书来找过你,让你上楼去见董事长。”

    顾半夏一愣。

    她在楼下想了好几分钟,想容父会是因为什么原因找她,但她想不出来,索性直接上楼去问。

    容父看到她时表情挺淡,就那么坐在位置上问:“邮件看到了吧?”

    “怎么样了?”顾半夏不答反问。

    容父年轻应该长得很英俊,即便年纪大了,依稀也能看出当年的模样,只是他眉目太过严肃算计,给人一种狠厉和狡猾的感觉。

    容父突然就不接话了,岔开话题说:“我打算在这次的年中评比中升你当经理。”

    这话一出,顾半夏立刻就清楚了容父找她的意图。

    “我看过你的简历,业务能力强,就是一直没有表现的平台,经理这个位置你有能力坐,以后也有大把的机会往上爬,好好干,不出两年,房子车子都有,我这个人就是惜才,只要有本事,我会给他最好的待遇。”

    顾半夏笑了。

    容父微微抬起下巴,“你笑什么?”

    顾半夏回答他的话,“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比想象中的更爱容政。”

    容父霎时变脸,还未接话,顾半夏突然摘掉工牌扔在容父桌上,“容董,我老公被辞退了,我也不干了,以后他吃糠我跟着吃糠,房子车子虽然听着很荣华富贵的样子,但哪里比得上我老公重要,嗯,你这种绝情到连亲生儿子都害的人,肯定不懂感情。”

    容父大怒,但顾半夏不怕他了,笑着转身离开。

    在走出总经办时,顾半夏刚好遇到小张,小张知道她要问什么,主动说:“还没联系上容总。”

    顾半夏颔首,下了楼,她先去了趟人事部,那边刚开始还不清楚,跟楼上的确认过后,很快就给顾半夏办理了辞职手续。

    她处理好这边,回营销部收拾东西。

    电脑里还有刚做好的资料,顾半夏全部发到自己的邮箱,然后清除记录。

    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顾半夏背着包,也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径直离开。

    她回了家,但容政并不在,家里的阿姨说他早上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

    顾半夏叹了口气,干脆上楼。

    她花一个小时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虽然住进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但这段时间容政给她买了很多,两个行李箱都装不下。

    正准备整理容政的衣物时,他突然回来了。

    顾半夏坐在床上叠衣服,容政推门而入,两人看到彼此都是一脸惊讶。

    “你去哪里了?”

    “你在干什么?”

    异口同声的询问,顾半夏抬了抬手里的衣服,回答:“我先把衣服都收拾起来,到时候搬走的时候快一点。”

    容政不仅看到顾半夏的衣服,还看到了自己的衣服,他挺疑惑,问她:“谁告诉你要搬走了?”

    顾半夏更疑惑,“今天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你被开除了,难道这里我们还能住吗?”

    “电视剧看多了?我是被开除,不是破产,这别墅属于我私人产权,为什么不能住?”

    顾半夏挠挠头,“仔细想想好像也对哦,可是小张说你爸对你很差,这别墅少说千万,你哪来这么多钱买?”

    容政笑,过来坐下,拿走她手里的衣服,“我在容氏有祖父留下来的股权,百分之二十。”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所以,搞了半天,这大别墅还是能住?

    “那个,你没事吧?”比起能不能住大别墅,顾半夏更关心容政的心情。

    容政起身将衣服一件件往回收,“我有什么事,今天去钓鱼了,手机在车里没电了。”

    顾半夏走过去抱住他,说了句老土的名言:“容政你别灰心,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那,我现在虽然还能住大别墅,可我没有工作了,他既然能开除我,自然也会使绊子,不让其他公司录用我,以后我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经济来源,更可能再以后,我甚至连瓜子都没钱给你买,说不定只能花你的工资,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顾半夏拍拍胸口,“这话先前你不是问过我吗?我虽然好色了点,但又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我辞职的时候跟你爸放话了,就算吃糠咽菜,也会跟你在一起。”

    容政挑眉,“你辞职了?”

    “是啊,他给我升职加薪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一气之下就辞职了。”

    “那怎么办?我们连唯一的经济来源都断了。”

    顾半夏豪情万丈,“放心,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以后我养你。”

    容政揉揉她的头发,溢满笑意,“明天先空出来,我们有比找工作更重要的事情做。”

    “什么更重要的事?”

    “结婚。”

    顾半夏从未想过结婚,可等红艳艳的结婚证书落在她手上后,她这才反应过来……

    她结婚了。

    没有求婚,没有戒指,没有甜言蜜语,她只在昨晚被告知今天要结婚,然后天一亮,容政就领着她去民政局结婚了。

    天啊,顾半夏觉得不可思议,隐隐有些不甘心,可转念一想,好像又不知道自己在不甘心什么。

    求婚?戒指?甜言蜜语?

    她都不需要啊,这段时间唯一想的,就是容政只陪着她一个人。

    顾半夏扭头看向容政,见他虽然表情淡,可眼里溢满了柔情和笑意,他看着两人的登记照,一遍又一遍。

    顾半夏突然记起有一天晚上,容政第一次喊她老婆,她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喊,当时他的回答还挺傲娇,现在想想,容政是不是早就想跟她结婚了啊?

    顾半夏忍不住勾唇轻笑,将脑袋轻轻靠在容政的肩上。

    民政局里,一对又一对的新人,来来去去,他们就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每一对拿到结婚照的夫妻脸上都洋溢着笑。

    顾半夏问容政:“这里算不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开心的地方呀?”

    “不是。”

    “为什么呢?”

    “你不知道民政局除了办理结婚,也能办理离婚吗?”

    顾半夏:“……”

    这个死男人怎么这么扫兴?大喜的日子就不知道说些高兴的话!

    “死鬼,那你为什么要选择今天跟我结婚呀?”

    容政答:“怕你觉得我穷,有一天受不了就偷偷跑了。”

    顾半夏给他一记闷捶,容政单手把铁拳头握住,笑意扩散,“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顾半夏有些懵,反问他:“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几个月之前吗?”

    “不。”容政转手牵住她往外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就是你说的那年暑假在乡下见到的智障。”

    顾半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不不,不会吧?我记着那人是个丑八怪啊!”

    容政回头看她,皮笑rou不笑,“放心,纯天然没整容。”

    顾半夏挠挠头,“好吧,我其实真的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印象中那人不爱说话不爱笑,所以对他印象不算好,我也记不得跟他说过什么,但应该没怎么过多的交流吧。”

    “有。”容政目光定定,“你想骗我的钱,沉香让你不要骗我,你说我这种呆瓜不被你骗也会被别人骗,你骗还能少骗点,这样我长记性了,就不会被别人骗了。”

    顾半夏红了脸。

    好吧,什么都不记得是假的,大多数是真没印象,记得的都是她卑鄙无耻的地方,她也说不出口。

    “我当时就在你们后面,都听到了。”

    确定了,原来容政真是当年那个智障~

    “我把你们的照片夹在书里,以为你会记起我,可你压根就没翻过那本书。”

    顾半夏不好意思,“我早就不爱看那些书了,还有那张照片,我以为是你暗恋我,去顾家偷的。”

    容政坦荡荡,不接这茬了,牵着顾半夏往外走,“你看,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适合钓鱼,倘若我那天没有去河边钓鱼,我可能就会错过你,倘若这些年我不曾一直寻找下去,我可能就会错过你一辈子。”

    糟糕了,有点想哭。

    顾半夏其实很容易感动,可这么多年,她没被人感动过,因为没人愿意真心感动她。

    “我已经扔了你的避孕药,等下我们去看医生,在合适的时候要个孩子吧,当然,如果你现在还没准备好,晚几年也可以。”

    顾半夏拽住容政的手:“原来那晚你突然生气,是因为看到了避孕药啊。”

    容政颔首。

    “那你有没有打开看过呢?”

    “没有。”

    顾半夏傲娇地哼一声,“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我虽然买了,可从来没有吃过。”

    容政忽然笑了,反问:“既然不吃,为什么要买呢?”

    “我们每次都没用套,当然得吃药啊。”

    “所以,为什么没吃呢?”

    顾半夏有些难为情,想了想,将脑袋一甩,“想给你生个儿子呗。”

    容政动容,抱她,“谢谢你当初愿意接受我。”

    顾半夏听懂了这句,他说的是当时小张来找她,说明包养的事情。

    不得不说,容政是很懂她的心理,如果当初容政是本人直接出现,或者是以什么有好感想要追求她的方式,以顾半夏的脾性以及当时的想法,她绝对不会多看容政一眼。

    所以这样说来,其实容政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无论干什么,他都以她丝毫不反感的方式去做,哪怕不被其他人接受,但只要她乐意,他就去做。

    两人上了车,顾半夏伏在他耳边悄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容政往她的方向挪了点,顾半夏的唇立刻就贴在了他耳朵上,她吻了吻他的耳朵,贴着耳廓说:“其实我的处女膜是我自己弄破的。”

    容政没想过顾半夏为什么不是处女,也没在意过,但确实因为顾半夏的话吃了一惊。

    “沉香下葬后的第二天,我就弄了,她说被顾国峰强jian了,没了那层清白觉得自己很脏,所以我想,我的沉香脏了,我也脏好了,这样她应该就不那么伤心了吧。”

    容政没有得知真相的轻松,只觉得一身沉重,如果他早两年出现,顾半夏应该会少受很多苦。

    小张开车很平稳,两人坐在后座,紧紧相拥。

    “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半夏没问他去哪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容政带她去哪里,她都是愿意的。

    两人之间好像难得这样静静相依偎,因为往往依偎在一起时,顾半夏脑袋里都是想搞容政的邪念。

    但她现在没有邪念,大概也有,但是被另一种感觉压下去了。这种感觉让顾半夏明白,男女之间表达爱的方式不止有啪啪,还有温情地相拥,什么都不想,只要挨在一起就可以了。

    “老公。”顾半夏比以往都要温柔,柔得像一汪水。

    “怎么了,老婆?”

    顾半夏羞答答地说:“余生,请多多指教。”

    容政:“余生是谁?”

    “我是说往后。”

    容政:“跟姓余的是同一个人么?”

    顾半夏:“……”

    “他是谁?”

    顾半夏坐直身体,不温柔了,“是我前男友呢,怎么滴了?以后也不用你指教了,我自己看着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