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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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先是往东,到了几处蒙古人聚集处,进蒙古包里高喊些蒙古话,然后又出来赶路,李朝恩路上杀了一个牧民,换上了他的衣服,暗暗跟在这人后面,若即若离,他跟踪术很高明,是以此人没有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几个月,李朝恩风餐露宿,再也不顾正邪,到处偷人东西果腹,片刻不停的跟踪这人,这天天上月圆,也许是十五,李朝恩跟在那人后面一里处,分辨着脚印踪迹,擦了擦汗一抬头,一阵狂喜便涌上心来,眼看着前面两座大山,都是浑圆的,不是奶子山又是什么? 山中间一处军营,军营中间一处蒙古包,顶上闪着光,看着是黯沉的黄金颜色,李朝恩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躲开众军丁,潜进了黄金大帐。 帐里空无一人,他四处找寻铠甲踪迹,在西北角见金银两幅铠甲挂在墙上,在后面一摸,摸到一个布包,拿出来解开一看,一方苍色方玉,古朴简单,放在手上沉甸甸的,翻过来一看,八个虫鸟篆体字,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李朝恩激动之下流出眼泪来,看着这八个字,既为自己高兴,也为这玉高兴,自春秋时期它在楚地被发现,后来是汉人的至宝,失落了数百年,如今又被他在蒙古发现了,宝玉蒙尘是人间最可惜不过的事,和氏璧啊和氏璧,你要重见天日了! 李朝恩拿到布包揣进怀里,一路摸出军营,路上无数次手伸进怀里,摸那玉还在不在,摸到以后,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和满足,感觉自己做了一件伟大神圣的事,这一路上的艰辛,四处打探,风餐露宿,都是值得的,蔺相如自秦国带宝玉回国,史称完璧归赵,他带宝玉自蒙古回中原,便是完璧归汉,比蔺相如还要艰难,意义还大。 出了奶子山大帐,他偷了一把宝剑,又牵了一匹骏马,将宝玉深深贴在胸前的软rou贴身放着,传闻这玉玺在谁手中,谁就能号令天下,成为天子,五代十国的时候,玉玺几经易手,皇位也跟着几经易手,导致那天下群雄各自战争不堪,百姓流离失所。李朝恩知道这玉玺干系重大,若是落到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恐怕会酿成天下的大祸来,于是加倍保全,务必求到万无一失。但他毕竟是半大孩子,路上说不尽欢快喜悦。 到达荒漠之中,李朝恩知道离山海关近了,更加振奋,决定昼伏夜行,于是白天找到一家酒店歇息。 他抱着玉这边狂奔,却不知道已经招惹了无数势力,蒙古林丹汗得知玉玺被窃,大发雷霆,开出赏格黄金万两,要人捉拿偷印者,生死不论,一些好手帮蒙古人查验脚印,又调查人证,早已查到是一个少年,众势力又顺藤摸瓜,摸到李朝恩头上,如今他方一进店,店里坐的人都是各门派的好手,见他进店,纷纷目光大变,死死盯住,李朝恩狂喜之下怎么会注意,他只道赶快找间客房歇息,晚上好赶路。 ‘小二’引着他找到房间,李朝恩趴着睡觉,将玉护在脖颈下面,用双手压住,不多时睡着了。他这边睡觉,房间四面却被众人团团围住。 一人用软管戳开窗户纸,吹进一阵十香软筋散来,那人又撬开屋顶瓦片,洒下一阵蒙汗药,众人各自谁也不知道谁,纷纷往里下毒。 顾秋水这边在大堂歇息,突然一抬眼发现一少年进店,认得这是李朝恩来了,当即犹豫自己是该躲还是上去打个招呼,却发现李朝恩满脸欣喜,怀抱着一个东西像是失魂落魄,没有看到自己,便老老实实得坐在桌子后继续品茶。 她喝了杯茶,只见李朝恩上楼,店里许多人也都跟着上去,似乎正在图谋李朝恩怀中那件宝贝,当即自己也踮着脚尖跟了过去。 上楼后,发现一人正往李朝恩房间里吹药,这人见有人来了,急忙一溜烟跑了,顾秋水在地上看了看残留的药粉,认出这是世间奇毒鹤顶红。 突然间屋子里又有响动,顾秋水从窗户纸的小洞看去,一人蹑手蹑脚,走进屋子里,刚摸到李朝恩的身体,便突然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难道李朝恩布置了机关?”顾秋水想。 她一抬眼,又看到房顶上,一人悬着一个小小药丸,往下落着,正落到李朝恩耳边,那人一荡,那药丸脱了绳子飞进李朝恩的耳朵眼,当即这少年闷哼一声,然后醒转过来,捂着头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这边厢众人互不相属,但默契的都来下毒,你方唱罢我登场,各自使出奇毒,熏的这房间一阵诡异的药香,顾秋水想道:‘自己若不出手,李朝恩哪有命在?’ 她自贴身内衬里掏出一味家传宝药,这药是江湖上一味剧毒——噬魂蛊的解药,噬魂蛊中和了四千种奇毒,分为心肝脾肺肾五种毒地,人若服下,当即五脏六腑同时中毒,神仙难救,而这解药也别出心裁,不去解毒,反而引得心肝脾肺肾中的毒一同聚在腹中,互相相斗。 众毒各自都是凌厉杀人于无形的霸道之物,到得人体之后只管摧毁,不管其他,彼此之间碰到以后,竟然是互相吞吃,反而竟对脏腑再也没有一丝伤害,最后只留下一种毒药,医家再去解这单独一味毒药,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了。 李朝恩如今机缘巧合之下,被各方人马轮流下毒,却正和中了噬魂蛊一样的效力,此时这少年在屋子里头也痛,肚子也痛,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身上起了水泡,口水止不住地流,落在床上,发出阵阵酸臭,顾秋水眯着眼睛看着,他这已经是中了众家之毒,眼看就要归西了。 急忙把宝药夹在两指之中,趁李朝恩张嘴呼痛的时候弹进了他的嘴巴,李朝恩突然觉得一个什么东西入了口,想要吐出来,顾秋水见状一急,推开门便走了进去,李朝恩一惊之下,下意识将药丸吞了下去。 顾秋水忽然间一阵头晕目眩,原来是房中遍地都是毒雾,她这一走来也着了道,急忙点住身下各处xue道,然后继续在房里走了一圈,把各毒沾染了一遍,又服下自己家传宝药。 她止住了自己xue道,毒物不至于使她太过难受,没有侵入脏腑,反而集中在任督二脉处互相吞吃起来,于是她是腹部的曲骨xue到唇下的承浆xue这一脉疼痛,李朝恩却是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 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分别对手足六阴经和六阳经,又通人体十二正经脉,顾秋水关上了门,也不说话,坐在地上打坐,使手指一边点xue,一边解xue,催逼着经脉中乱闯的毒物都赶到自己的关元xue相斗。 这是很高明的功夫,人体奇经八脉,难以琢磨,点xue手历来是各门各派的秘传上等功夫,每家能摸明白一处血脉就足够一招鲜、吃遍天了,顾秋水却奇经八脉无一不通,李朝恩痛苦的看着顾秋水突然闯了进来,心下感觉到一处难过的地方突然好了,咬着牙喘息道:“你跟踪我?” 顾秋水道:“不要说废话。” 李朝恩又道:“你肯见我了?” 顾秋水见关元xue中众毒相斗正在要紧处,不愿分神,却听李朝恩这少年说话中似乎对自己有情,当即吃了一惊。二人相处不过两天,他何时生出情愫来,自己是一概不知。 是以她也不回话,专心督促体内众毒相斗,床上的李朝恩体内众毒斗得难解难分,在他脏腑内横冲直撞,不知流了多少冷汗,咬破了嘴唇,抓破了手心,李朝恩才忍耐下来,顾秋水点灭了关元xue中最后一味毒药,来看李朝恩,发觉他脏腑之中也只剩下一味鹤顶红未解,于是掏出鹤顶红的解药给他服下,守在他的身边。 李朝恩昏了过去后,不知做了什么梦,一会笑,一会哭,骤然间抓住顾秋水的衣裙后摆,哀求道:“我自幼孤苦伶仃,谁当我是有情有爱的活人了?都当我是一件兵器,你李自成又怎样了?” 顾秋水听他说的可怜,揉揉他的头发,低声道:“嘘,不要胡乱叫嚷。” 李朝恩做着梦,梦见李自成接过他递来的传国玉玺,非但不表扬,反而骂他让自己等了太久,当下又布置了一样很艰难的任务给他完成,他便委屈的哭了起来,和李自成顶撞。 心下难过时,忽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安慰自己,梦中一转眼,是那石林中的微胖女子,眉眼很驯良,轻柔的喂他服药,治疗他的伤,李朝恩当即说道:“姑娘的恩情,李某一定报答”。 他说完后,梦里的女子突然变成顾秋水,顾秋水在他梦中白了他一眼,道:“谁要你报答了?你自身难保,我用得着你这废物?” 李朝恩眼眶一红,顾秋水又道:“我是天上的星星,你永远够不着。” 正这样做着梦,他发起高烧来,顾秋水在旁边一摸,已经烫手,正好自己寒冬腊月里手正冰凉,于是捂了上去,替他降温,也替自己暖手。 暖热了左手,又换右手,顾秋水见自己和李朝恩现在怪可笑的,就笑出声来,她这一笑,李朝恩突然惊醒,鹞子翻身跳了下来,去摸那枕下剑,要杀刺客。 顾秋水按住枕头,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孩子别来无恙?” 李朝恩愣了愣,回忆过来自己方才中毒时顾秋水突然推门闯了进来,如同做梦一样出现在他房间,然后也中了房间里的毒,急忙坐下打坐,之后发生什么事他便不知道了。 他头晕脑胀,见没有敌人,一下子坐了下去,摸了摸自己额头烫手,全身也高热,但不肯在妇人面前丢了自己的面子,道:“顾姑娘,连累你了。” 顾秋水搓了搓手,哈气取暖,道:“你没事了罢。” 李朝恩点点头,问:“我的毒,是你治好的?你果然是医生。” 顾秋水笑道:“你忘了我说的话?我喜欢杀人,若杀错了,就救活他,所以很懂岐黄之道。” 李朝恩和她对视一眼,两人别扭的都散开视线,过了一会李朝恩道:“一起同路吧?” 顾秋水道:“谁和你这傻孩子同路?你要去哪?” 李朝恩笑起来,眉眼一弯道:“我不能告诉你。” 他上次说这话时,是因为真的不愿告诉,以免坏了李自成的托付,这次却已将玉玺抛在脑后,怕说出‘北京’来,和顾秋水不同路,所以决定顾秋水去哪,他就去哪。 两人正闲聊时,门被突然撞开,一个中年人闯了进来,扔进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在地上,李朝恩见这中年人有些眼熟,一想之下明白过来,这是酒肆中请他喝水的那人。 中年人见屋子里还有一个美貌女子,当即拱手说了句‘得罪’,然后向李朝恩道:“你没事吧?” 顾秋水先抢过话,急忙道:“退出去!再走一步就要中毒!” 中年人愣了一下,闻到一股奇异香味,便知道这女子说的不假,急忙退了出去,在门外道:“在下袁承志!知道你是李大侠,特来救你的。” 顾秋水用酸药面撒了一地,盖住毒物,中年人见他处理好了,急忙进来,冲李朝恩道:“你没事罢?” 李朝恩疑惑的看着他,袁承志又道:“我是明朝督师袁崇焕的亲子,崇祯无道,冤杀我父亲,我因此投了大顺,如今奉永昌皇帝的令,暗中协助于你李朝恩,寻找……寻找那个东西。” 他看了一眼顾秋水,不愿继续说下去。李朝恩听他说自己是永昌皇帝命令来的,于是亲切道:“你有令牌否?” 袁承志掏出一块令牌,木头被水泡的产生许多裂纹,上面写着‘大顺’两个字,李朝恩看了以后方才信以为真。袁承志看了眼木牌,尴尬的解释道:“那日……” 他将自己如何接了李自成的令,自辽东出发寻找李朝恩,在沙漠中碰到了他与那黄发男子同行,就暗中跟随,后来见李朝恩落入陷坑,久久不出来,他便也垂绳下了陷坑,他水性很好,发现下面有一坑道,知道李朝恩是自这里逃生,便也钻入坑道,但没有找到李朝恩的踪迹,后来得知他已偷了玉玺在手,草原上各门各派都来猎捕他,便也点了自家弟子一同前来保护。 他讲完以后,顾秋水听得一头雾水,李朝恩连连点头,袁承志道:“你没有丢失吧?” 李朝恩将玉玺推到枕下,用手指抵着,道:“还在身上,你不要担心。” 袁承志道:“进来吧!” 门外又走进几个青年,都拿着剑,剑上带血,纷纷道:“李大侠,这些给你下毒的宵小,都已经死了。” 顾秋水向外一看,只见客栈一楼横七竖八躺了很多尸体,方才自己看到向李朝恩房间里吹鹤顶红的那人,也在其中,知道袁承志等人已经将敌人杀光了,自己放下心来。 二人被袁承志等人盛情邀请前往自己府上歇息,李朝恩与顾秋水都连连相让,最后袁承志道:“二位,如今各门各派都在各地埋伏好了,专等你带着那东西上钩,除了到我那里避难,你别无他路!这也是永昌皇上的意思!” 李朝恩这才不得不从命,顾秋水犹豫片刻,也跟着他们,一同去了。 一行人专挑小路,袁承志地理十分熟悉,穿山越岭专走了无人烟之地,走了大约两日,来到一处山中府邸,门上贴着‘袁门’二字,心下忽然明白过来,原来那时候在路上听人说‘劈刀’‘辕门’,以为要打仗,原来是说的‘袁门’二字! 他不禁问出口道:“袁叔叔,那日我在路上听到有人说‘劈刀’,‘袁门’,是什么意思?” 袁承志听到后便爽朗大笑,道:“是皮岛,不是‘劈刀’,我先父在辽东为官时,斩杀了不听从号令的皮岛将军毛文龙,他部下的人为了给他报仇,组织了一个劳什子皮岛帮,我们已经为敌多年,前些日子他们上门寻我的晦气,一番恶斗之下,被我打走了。“ 袁府很大,穿房过屋,众人来到一处大堂,袁承志为李朝恩与顾秋水空出了一间客房,叮嘱他们歇息,晚上要摆宴席欢迎他们。 他走后,顾秋水坐在床边,低着头,脸上似乎红了,李朝恩尴尬道:“我去外面转转。” 于是便逃离了屋子里,没想到一到屋外,袁承志正在院子里看鸟,见他出来了便知道什么意思,连忙赔罪道:“袁某多心了,反而叫你们不便,原来不是……” 他欲言又止,吩咐下人再空一座客房。 到得傍晚时分,众人来请他赴宴,之间一处宽阔的院落中,摆满了几十张桌子,数百形形色色的人物前来赴宴,李朝恩与顾秋水、袁承志等人不在这里坐,被下人们引着到上房,另有一处小宴等着,顾秋水松了一口气,她最烦人多嘴杂,闹腾不堪,当即对袁承志有些好感。 席上数不清珍馐美味,熊掌鹅肝,猩唇鹿尾,猴脑狗rou,一并上来,顾秋水不怎么动筷子,李朝恩却吃得很香,与袁承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得知了一桩情由。 原来李自成在北京拷打百官求取金银,用铜棍打死了兵部尚书吴襄,他的儿子山海关将军吴三桂已经去沈阳借清兵南下,清国贝勒多尔衮倾国出动,集结了十七万兵马,李自成也率领二十余万大军前往山海关,要赶在清军之前灭掉吴三桂。 那场大战以后,李自成退出北京,回到陕西西安去了,袁承志道:“如今真可谓是道路断绝,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我们若是肯投降清朝,献上玉玺,便数不尽荣华富贵,但……” 他被李朝恩打断,李朝恩道:“这种话我想都不会去想!” 他虽不懂政治,但极为忠诚于李自成,袁承志道:“是了!汉家子弟怎么能去当满人的奴才,做汉jian?所以清军虽几次派使者前来招降,我都拒绝,那做了汉jian的皮岛帮众人便受到清军的支持,前来攻打与我。” “如此说来,我的路还长着呢。”李朝恩没有听他说话,想着李自成到了西安,自己又要去西安寻他。 三人用过宴席,忽然听院子中一人哭叫道:“大事不好了!” 随后他说了些什么,众人一并痛哭起来,院子里顿时像是在办丧事,袁承志道:“我去看看。” 他到院子里大喊道:“聒噪什么!?” 一人道:“李自成李皇爷,他他他!” “他怎么了?” “他在襄阳,被人害了!” 一下子如同大锤击在后脑,李朝恩刚喝了杯酒,急忙吐了出来,眼眶已经红了,踢翻案几站了起来,冲向外面,袁承志抢先一步走了过来,拦住李朝恩,这中年人也眼眶一红,流下泪来,道:“你听见了?” 李朝恩道:“假消息罢!?” 袁承志道:“我的探子绝无假话,若是假的,便还好了,但恐怕是真的!” 当即他老泪纵横,那探子走进来说了事情原委,李自成率领兵马水陆并进,要前往南京灭亡明朝江左朝廷,却在襄阳观察地形时被一群乱兵杀害了。 “这不是如三国孙策一般,死的太过冤屈了些!”袁承志叫道,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李朝恩也伏案痛哭起来,跟着大叫一声,往外跑去。 袁门之外,是崇山峻岭,李朝恩跑了半里地,路过一处山涧,他回忆起自己自幼被李自成收养,这男人对他虽然严厉,但也曾经在饭桌上让鱼给他吃,自己说不饿,曾经在数九寒天脱了外衣给他穿上,曾经在打仗正急得时候吩咐人来督促李朝恩好好吃饭,不要犯了胃病。 如此十几年来相处下来,两人情分亲如父子,李朝恩这一路如何艰难困苦,都是为李自成做事,所以甘之如饴,他为了寻找奶子山,在群山之中数月风餐露宿,但心里没有想过一次‘不做了,太苦了’,因为这是他父亲交给他得事! 李朝恩啊李朝恩,你没有父亲了! 他见这山涧幽深,想起怀中那和氏璧玉玺来,如今物是人非,要之何用,他急忙掏了出来,翻过印来看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永昌,永昌! 他一狠心,将宝玉投入山涧之中,袁承志在后面叫了声惋惜,李朝恩转过身来看着他,袁承志哭的满脸通红道:“罢了!罢了!李皇爷死了,我们要那玉玺又有什么用处?” 二人抱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