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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出走

    课间,陶然坐在位置上琢磨英语,冯珊珊去办公室抱完作业回来,告诉她:“我听搞晚会的李老师在和2班班主任说,校庆晚会上,让蒋樊和徐淼合作一个节目。 老师们也爱看帅哥和美女在一起养眼啊。 ”

    陶然说:“李老师挺会的,这全校的男生女生看着都开心。 ”

    冯珊珊哈哈笑了几声,“他俩表演什么啊? 徐淼大提琴,蒋樊站旁边诗朗诵? ”

    陶然想象不到蒋樊故作深情诗朗诵的样子,说:“蒋樊会弹钢琴。 ”

    实际上,蒋樊的外婆就是音乐学院的退休钢琴老师。

    冯珊珊惊讶道:“这怎么没见他入学那会儿表演呢? 那得迷死多少小姑娘。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

    陶然解释道:“我们初中同学,我之前不是给你说过吗? ”

    果然,午休时蒋樊和徐淼就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去,希望两个人在校庆晚会上合作一次。

    “不是李老师说蒋樊你的外婆是她以前老师,我还不知道你也会弹钢琴呢。” 看着这对金童玉女的好学生,班主任赵老师也觉得赏心悦目。

    但是蒋樊拒绝了,说:“我最近学习有些吃力,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排练了。 而且很久没碰钢琴了,水平退步太多了,反而拖了徐淼后腿。 艺术班里也有很多会弹钢琴的同学,他们比我更优秀。 不好意思老师,我可以自己去和李老师讲。 ”

    这些理由过于完美,作为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吧,我再和李老师商量一下。 ”

    走出办公室,徐淼却问:“你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合奏? ”

    蒋樊笑笑,说:“刚才不都给老师说了吗? ”

    徐淼很坚持:“之前晚会我见过你排练的时候弹过一段,是能够去比赛的水平。 我和你一个学习小组,也一起在学生会里,我知道你的学习能力,足以应付好所有事情。 ”

    蒋樊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依然噙着笑,但眼神却是冷的,他点点头,”说得不错,但也要分我愿意应付的事情和不愿意应付的事情。 “

    说罢,绕过徐淼走开了。

    过了几天,节目排练单出来了,陶然发现和徐淼合奏的变成了艺术班的一个男生。

    周六,陶然的父母出去访友,陶然被蒋樊喊到到楼上一起写作业。 陶然问他,“你怎么没有和徐淼一起表演节目? ”

    蒋樊说:“太麻烦了,我爷爷那边还有事情给我。 ”

    陶然哦了一声继续去写题,正聚神在钻研一道大题,忽然被蒋樊拽过来抱在腿上。

    陶然打了下蒋樊肩膀,“干嘛啊,放我下来! ”

    蒋樊在她耳边说:“其实还有个主要原因,你猜是什么? ”

    陶然懒得理他,说:“无聊,不猜。 ”

    蒋樊夹住她乱晃的双腿,在她脸颊上亲了亲,说:“因为我也担心有人嘴上不说,心里记我仇,就不给抱不给亲,把我晾在那里难受。 ”

    陶然不乱动了,斜了他一眼,嘟囔道:“我才不记仇。 ”

    蒋樊当然知道陶然不记仇。

    他被送来外公外婆这里的时候还无法藏好自己乖戾的脾气,因为嫉妒陶然有张没有受过欺负的脸,就对陶然时冷时热,还会故意整她,她搞不懂自己哪里招惹他了,只有躲他远一些。

    陶然有段时间怕他怕的要死,又不得已被家里送去跟蒋樊一起上奥数班,放学路上看到马路对面蒋樊爸爸搂着陌生女人,还会下意识去牵蒋樊的手,挡在他面前,然后找借口请他吃冰激凌带走他。 蒋樊享受了几个星期,看她纠结得实在不行才说,“我早就知道了,两年前我就在家撞见过我爸和女人偷情,当然,不是现在这个,是这位的前前辈吧。 ”

    陶然当时被震惊得只会眨眼睛,蒋樊觉得有趣,补充道:“和我爸比起来我妈就靠谱许多,我知道的也就一个,我还该喊那位堂叔。 ”

    蒋樊他爸妈两个人结婚不到几年就开始各自瞎搞,蒋樊越大他们越不顾忌,好似这个孩子不存在看不见家里的乌烟瘴气。 蒋家那里还有个旁支的堂叔掺和着,家里连带着集团都风波不断,都准备半退休的蒋樊爷爷又得出手收拾门庭,但也没有过多精力再关爱孙子。 蒋樊外公外婆看不下去,只把外孙接来择一处安静之所教养。

    但蒋樊外公外婆一辈子在大学里做老师,没有办法想象蒋家外边看起来如何花团锦簇内里就能如何藏污纳垢。 蒋樊在一片泥淖里自己长大,眼如明镜,心若坚冰,一尊假模样。

    蒋樊吓唬完陶然,见陶然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觉得有趣了一会儿便又觉得百无聊赖了,骂了她句傻子就走了。

    不久后蒋樊父母终于折腾不动了开始折腾离婚,蒋樊mama不知道受谁指点,决定和蒋家争一争抚养权,因为每年能多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抚养费还有教育基金。 甚至蒋樊外公外婆被小女儿哄骗久了之后,也来劝蒋樊配合。

    蒋樊生日那天,他母亲带着自己的情夫,也就是蒋樊堂叔来接他,说要带他过生。 两位老人已经被女儿糊弄住,也推他出门。 蒋樊同他们正到单元楼下,就见吃着雪糕的陶然走来。

    陶然和蒋樊又已经好几天没说话,蒋樊也根本不打算在这种情况下和陶然打招呼。 而陶然却在两方要做陌生人擦肩而过时,忽然停住,喊:“蒋樊! 你去哪啊? ”

    蒋樊望着她,陶然面上一团甜美的笑,笑盈盈回看着他。 蒋樊说:“我妈,和我叔叔,要带我出去过生日。 ”

    连蒋樊都没意识到自己当时话里有没有请求陶然把他带走的意味,但是陶然说:“我知道你今天过生,要不你这会儿和我上楼,我把你生日礼物给你吧。 ”

    蒋樊说:“好。 ”

    陶然对蒋樊mama说:“阿姨,那要不您和叔叔先把车开出来? 我带蒋樊上去拿个礼物就下来。 ”

    两个大人正在讨好蒋樊,也便答应了。 陶然和蒋樊进了单元楼,却站在楼道里没有动。 过了两分钟,她探出头看见人走进地下车库,扭头问蒋樊:“你带钱了吗? ”

    蒋樊点点头,陶然颇为满意的说:“可以,离家出走没钱不行。 ”

    说罢,拉着蒋樊跑出去,一路狂奔。

    夏日的风拂过蒋樊的脸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好像以往错过的很多个夏天忽然回来了。 陶然的手上还有吃雪糕残留的黏黏的触感,紧紧拉着他又粘住他,像后来很多次他们十指交缠时一样紧密。 那天蒋樊没有问陶然要带着他离家出走去哪里,只是跟着陶然一路不管是走路或是搭公交车都没有松开手。

    他们在城市里晃荡了一天,吃喝玩乐,一路走到江边,坐在江边吃沙冰。 蒋樊问她:“我过生日,你吃了我一天,说好的生日礼物呢? ”

    陶然放下沙冰杯,张开双手,在晚风拂过的江边抱住了蒋樊,说:“那就祝蒋樊可以天天开心,以后每年生日都能开开心心过,蒋樊,你今天开心吗? ”

    蒋樊缓缓地将下巴搁在陶然肩膀上,回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