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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刚刚搭好的台就给拆掉是最可恶的

    第二十五章 刚刚搭好的台就给拆掉是最可恶的

    洪武三年的春节之后,这一天沐英正在与林复生谈说闽地的风俗:

    “本地的这个契兄契弟的民俗,真的是很有趣啊,要说男色一道,我在应天府也看到过的,不过与这边却有许多不同,金陵那里在这上面颇有些纸醉金迷,都是贵官富商宠爱那些漂亮的歌童优伶,虽然是富贵风流了,然而却都是银钱交易,没有太多的情意,而且朝秦暮楚;闽地却是不然,居然仿佛婚姻一般,正式了许多,十分认真的。”

    林复生一笑:“我小的时候看到人家契兄抬了契弟回家,那仪式确实是很热闹的啊,吹吹打打的,本条街上仿佛一个小节庆一般,平日里契兄来到契弟家里,契弟的母亲父亲对这个男人便如同对待儿婿一般,疼爱得很,有一些契兄契弟十分的相爱,年纪过了三十岁,还住在一起。”

    还不仅仅是情爱的问题,契兄是契弟的保护者和支持者,这就是一项契约,契弟日后的生计和娶妻的费用,都是契兄供给,因此meimei雪仙便微微撇起嘴来,说道:“终究还是当男子的好,哪怕是暂时的人妻,最后终究是自立门户的,自己也能有一房媳妇,这人妻当得一点都不亏本呢。若是成人之后还通家之好,那可是有意思呢,娘子母家来了人,见了这穿堂而过的年长男子,难免要问‘这是谁?’答曰‘夫夫’。”

    自己当时在旁边听着,起初难免窘迫,到后来便笑了起来,雪仙素来便是嘴头上不肯饶人的,说出来的话就如同刀子一般,许多自幼见惯的事情本来已经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然而听她切开来一番解说,便觉得味道有一些不对了起来。

    不过雪仙也不是个一味横眉冷对的,一本正经地说过几句见解之后,偏偏又时常要加一段笑话,那笑话荤不荤素不素,便如方才那一段一般,从表面上看来倒是也没有什么非礼的,只是倘若多想一下,便格外的带了艳情,顿时脑补出画面:一个壮汉径直进入后堂,找到那二十几岁的端正男子,将他直接就在榻上掀翻,解了裤子就整根入了进去,那年纪小的男子虽然少不得要吚吚唔唔,其实倒是也不怎样感到困难,反正是少年时就做惯的事情,如今虽然有些生疏,却也并没有荒废,仍是很能用后庭取乐,盘肠大战让男人将jingye射进自己肠子里去,就这样晚上给娘子做丈夫,白天给哥哥做妻子,倒是前后两边都没有落空,全用了个彻彻底底,家里面这可真的是乱啊。

    林雪仙便是如此这般,一张嘴让人恼恨也不是,喜欢也不是,简直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跟契兄要钱娶媳妇的事情,自己是绝不能和沐英说的,当然沐英打听事情向来细致,十有八九已经知晓了,只是无论他是从哪里晓得,都不能从自己这里听到。

    另外契儿这件事更加的不能提起话头,契兄弟虽然也有主从强弱,好歹还是平辈之间,契爷契儿则是赤裸裸的长辈对晚辈,本来便是壮夫对少年,给了本家财货,讲明白是要弄枕席间的事情,如今有了爷崽的名分,契儿更加是不得不服从了,赤条条当起了这床帐之内的儿子,若是让雪仙来讲,只怕要说是“赤子之心”了,从此自己对“赤子”两个字真的是无法直视。

    这时沐英笑道:“若是按这个来讲,我们两个倒也仿佛契兄弟一般了,将来我见了伯母,定然也是很得慈爱的,无论如何也是半子。”

    林复生脸上一红,道:“虽然这契兄弟一般乃是以年龄来论,不过到了这里便论资历好了。”

    而沐英纵然年纪比自己小,但是阅历丰富,江湖地位高,这也可以算作是“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吧,前几天沐英刚刚给自己讲过。

    沐英也觉得十分有趣,紧紧地搂住林复生,一边笑一边在他脸上亲着。

    闽中的契兄弟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年纪,多是成年人礼聘少年人当契弟,虽然说“有志不在年高”,然而多数情况来看,还是年长一些的人比年少之人更有优势,成年男子的经验与体力都强于少年,由于在外面打拼的时间长,因此资财积累也要多于少年,当然占据优势地位,因此这一声“契兄”便不仅仅是敬重对方的年龄,也是敬重对方的地位。

    而到了林复生与自己这里,便有些颠倒常情,自己这“契兄”却是比契弟小了两岁,要一个比自己年长两岁的人对着自己叫哥哥,着实是很让人耳热心跳啊,这样错位的身份真的是令人有一种分外刺激的感觉;而林复生明明年纪比自己大,相貌俊朗得很,看起来也堪称成熟的,却需要自己好像兄长一样抚爱,也真的是很可爱啊。

    过不多日,沐英便接到了朱元璋的旨意,晋升自己为镇国将军,让自己去应天府作大都督府佥事。这大都督府乃是大明的军事中枢,掌管国内所有武装力量,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部门,养父将自己调去那里,很显然表现了对自己的信任。

    能在大都督府任关键职位的,无一不是朱元璋的亲信之人,之前大都督府的大都督就是他的侄儿朱文正,可见那个时候朱元璋对于朱文正是何等的信赖,不过此时让沐英颇有些沉吟的却并不是朱文正那令人慨叹的人生轨迹,而是一件家务事。

    “复生,我知道让对方信任自己,对于那个要去相信别人的人来讲,是一种冒险,不过毕竟已经三年的时间,你也该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我虽然不是什么红尘奇才,但总还是一个诚实的人,我答应你,无论我们这样的关系能否一直保持下去,我都会对你和你的亲人尽到责任,纵然有一天这种情爱可能不在了,但你仍然是我可靠的伙伴。所以你好好想一想,是要劝说亲人和我一起去应天府,还是留在这里?如果你要留在这里,我也会为你尽量安排,而假如去大都督府历练,则是前途无量。”

    林复生抬起眼来看了看沐英,又重新低下头去,其实自己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天,沐英是朱元璋极器重的人,很有可能有一天会调回应天府这个明帝国中心首脑的,在那样一个枢纽的地方,人很能够得到磨炼,沐英如同一把精钢利剑,多加几次淬火锤炼,光芒定然更加耀眼,这对于沐英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然而对于两个人的感情,却是一个重大的分岔路口。

    这是要自己抉择的时候了,如果自己决定留在故土,虽然与家乡的关系没有隔断,但是与沐英的关联却就此断绝,沐英今后未必会再奉调回闽地,两人很难再见面,纵然不知多少年后沐英又回来这里,再次相见也已经是物是人非,无论曾经多么深厚的感情,都难以抵挡地域与时间的隔离,人的身子远了,心就远了,多年后两人假如再次相见,回首往事只能徒增唏嘘吧,并不是谁的错,只是逝去的情感已经无法挽回。

    而凭自己对沐英的了解,沐英绝不是一个“无毒不丈夫”的人,两年多以来自己朝夕不离他的身边,从没见过他做什么狠毒的事情,而且沐英为人妥帖,做什么事情也不会半途而废,有头无尾,若是和他一起去应天,应该是很可以放心的,而且自己如今已经作到知事,虽然只是八品的品级,然而毕竟也算是有了一点根基。

    不过这毕竟是涉及到自己一家人的事情,林复生左思右想了一会儿,面色仍是十分犹豫,有些艰难地说:“将军,我读的书少,你不要哄我。”

    沐英望着他,微微一笑道:“你尽管放心,我读的书多,不会骗你的。”

    第二天早上,林复生郑重地拜托了送信人,将家信送到母亲姐妹的手里,便与沐英一起往公府而去,路上只听道旁有人大声说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果然是这样子啊!你们看那张秀才……”

    沐英:真的是没有这样拿草棍儿戳人家眼睛的,所以我平生最恨拆台人,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