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错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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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有些无措地拿出一件外衣披在蒋英驰身上。蒋英驰现在还被迫维持着那个扒开屁股的动作,臀rou上伤痕累累,身体僵直,气息躁动异常,愤怒又悲怆。 阿狝闹得过分了。 “阿狝,放开师兄。”李瑾的语气里带上一种从没有过的严肃。 其实李瑾在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语气比这句话淡漠得多,尤其是教导犯错的弟子时。声音没有提高半分。弟子们就已经瑟瑟发抖,老老实实的认错。相比而言,对阿狝说的这句话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 可是阿狝的感觉不一样。 自从相识以来,李瑾对他永远温柔纵容又宠溺。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缕气息都没有任何棱角,循循善诱,带着满的要溢出来的温柔。 阿狝自幼遭受暗流之苦,身边没有任何亲人故旧,生来就是孤零零一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陪伴,什么叫温暖。李瑾这种全心全意,如同春水一样的包容与温柔,宠溺与纵容,无微不至的体贴和照顾,尽心竭力的指引和教导,一点点走进小黑猫的心里,润物无声地赢得了阿狝全部的信任。阿狝原本理所当然的以为,他的鱼会永远站在他身边,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情何景。 但是今天,李瑾却站在别人的角度指责他。他的鱼……也认为是他错吗? 阿狝垂着眸子,他的心口隐隐作痛,眼睛有点发热,意识深处的暗流在蠢蠢欲动。因为实力迅速提升,最近他的情况一直都有些不稳,此时已经有点压不住那冰冷黑暗的阴影。 也许是他听错了,璎璎才不会这样对他。阿狝一点一点抬起眼睛,去看他的鱼。 李瑾发现蒋英驰全身硬得像石头,只得匆匆用衣服把他包起来。 转头朝阿狝看过去,正正对上阿狝的眼睛。 阿狝站在那儿,一身绚丽的红衣有些凌乱,面色略显苍白,颊边的一缕黑发断了半截。他的眼神有种奇特的专注,仿佛隐含着某种期待。 李瑾的眼睛却隐约带着焦躁和不认同,还有责备。此前他一直跟师父在一起炼制化龙丹,累得心力交瘁。听说阿狝出事,心急火燎地赶紧过来,生怕师兄一怒之下伤了阿狝。结果却看到这样一幕,阿狝几乎将师兄羞辱致死。 阿狝实在是闹得太过分,师兄都已经是祖师级别的灵修,怎么甘心遭受这样的屈辱?这事师父知道了都会震怒。阿狝若不放开师兄,一会儿师父过来见了这种情状,动手伤了阿狝怎么办? 李瑾想起师父对他说过,阿狝聪明过人,就是性子有些顽劣娇纵,必须好好教,否则以后说不定会吃大亏。 难道他真的对阿狝太纵容了?这种纵容,会不会害了阿狝性命? 这些复杂的情绪,旁观的奚狝能够看出来很多,少年阿狝却并不能解读李瑾全部的心思,他的年纪尚轻,心思简单,又久历暗流严霜折磨,对于感情分外敏感,要求也分外严苛。 他装进心里的人,必须时时刻刻把他放在第一位。只有这样炽烈纯粹,毫无保留,近乎飞蛾扑火的感情才能让他停留下来,小心翼翼交出自己的一颗心。 他一直以为,他的鱼就是这样的。就算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来处,无命无运,也许还没有未来,他还有他的璎璎。他的鱼会在他身边,他们永远可以彼此依靠。 但是,他清楚地看到了李瑾眼中的责备和不认同。 陌生又冰冷。 爱人捅过来的刀子是最痛的,阿狝突然觉得很难过。 冰寒暗流如同得到最大的力量补充,瞬间张牙舞爪,直扑阿狝的意识。 一瞬间,李瑾仿佛看到阿狝眼里有水光,那原本清澈漂亮的眸子蒙上一种无法言说的雾气。李瑾心里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和惊慌。想要仔细看的时候,阿狝却已经垂下眼眸。 “阿狝……”李瑾心脏怦怦乱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袭上心头。阿狝站在那儿,垂着头,墨色的长发纹丝不动。那样子却无端让人觉得特别悲伤。 “阿狝,别怕,你过来……你有没有受伤?”李瑾强压下心头铺天盖地的恐慌,对着阿狝柔声说。 阿狝却根本没动,李瑾彻底急了,想要放开蒋英驰过去抱住阿狝,但是蒋英驰身上的禁锢突然消失,整个人软倒下来,李瑾下意识扶住他,转眼再看,阿狝已经不见了。 李瑾顿时怵然变色,他立刻回忆起在湖边仙境时,他不小心惹了阿狝生气,阿狝躲了他一个月,怎么叫都不肯出来见他,那种滋味,他一点都不想再尝试一遍。 李瑾面色发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他必须去把阿狝找回来。至于是不是再次纵容阿狝的脾气,现在他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纵容就纵容了,有什么能比阿狝重要?顶多就是让阿狝变得更强,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便是。 李瑾迅速放下蒋英驰,让他平躺,抬脚就要去追阿狝,一只手臂却牢牢将他拉住。 “师父……放开我!阿狝跑了!”李瑾惶急道。 谢逢看着从来温和淡雅,如同清风明月一般的小弟子满眼焦急惶恐,额头带汗,急得像条烤鱼,不禁心里暗叹情字真是伤人,还好他老人家平生就是光棍一条,再不用为这些事烦心。 “化龙丹已成,一刻之内必须服下,否则药效尽失。小瑾,先去潜渊化龙。我会派弟子去寻小猫儿。”谢逢的语气不容置疑。 “师父!”李瑾眉头皱紧,想要挣脱。 “小瑾!”谢逢声音压下来,“你的修为已经不能再压制,化龙之劫就在眼前,花了几十年时间,耗费你我二人无数心血才炼成的绝品宝药,你就要这样浪费?” “师父……”李瑾望着阿狝原先站的地方,心底的焦灼让他的眼睛都泛起了红,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化龙多则七日,少则三天,你进潜渊,师父帮你找阿狝!”谢逢急得脑门出汗,这些小崽子一天天就想着情情爱爱,不知道哪头轻,哪头重。还能因为吵个架就耽搁这么大的事? “你现在不去化龙,以后被迫应劫,九死一生,你死了,阿狝怎么办?你成了真龙,才能帮着阿狝解决他的身体问题。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师父跟你一遍一遍的说?” 李瑾沉默,眼睛仍旧看着阿狝消失的地方。谢逢干脆卷起他,直飞潜渊,吩咐已经赶来的弟子们照顾蒋英驰,并且寻找阿狝的踪迹。 李瑾被师父制住,塞了化龙丹,直接扔进了潜渊。 赤火金鳞锦鲤化龙必受天瀑流火百炼,只有溯流而上,跃上流火天瀑,才能褪去凡鳞,成就真龙。 对于水族妖灵来说,天瀑流火可怕至极,稍一不小心就会被烧成飞灰。火炙皮rou,焰炼筋骨,那种痛苦,实在不是智慧生命能够承受的。 本来锦鲤成龙就是凤毛麟角,更别提锦鲤中的异种,赤火金鳞。即便有了化龙丹,也不过是极大强化妖身,成功化龙的几率依旧不高。 李瑾进入潜渊之后,天上立即降下恐怖至极的流火瀑布。上下垂直不知几千里,宽度把整个青溟山都遮住了。炽烈火流从天而降,就像燃烧着的熔岩,把整片天空燃得通红。 青溟剑宗全体都被这天地异象镇住,全派上下一片寂静。山中的妖灵和飞禽走兽感受到至强的威压,纷纷趴伏在地,瑟瑟发抖。 谢逢倒抽几口凉气,他就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飞瀑流火。以前看过的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个小门帘。这回李瑾可是凶多吉少。 老谢头焦虑万分,眼睛瞪得溜圆凝视潜渊,恨不得下去把小徒弟捞出来,可惜锦鲤化龙,他人根本无法插手。 那幽深的潜渊终于有了动静,一条巨大的赤色锦鲤从水中跃出,红宝石一样的鳞片闪烁着夺目的金光,一头冲进飞瀑流火,努力向上游去。 高温立即烧化了他的鳞片,锦鲤却一丝一毫都不停顿,摆着尾巴向上冲,他的身体不断被烧化,又不断长出新的鳞片。其中痛苦,让看见的人都不忍直视,纷纷转头根本不敢看下去。 谢逢紧盯着锦鲤的身影,掌心全被汗水浸湿了。 而此时,在青溟剑宗的低阶弟子居里,一个衣着十分朴素,面容却英俊异常,彷如谪仙的年轻人仰头看着辉煌的飞瀑流火,轻声叹息:“不愧是天地所钟的灵种,果然不凡。” “灵尊,那猫妖已经独自离开,为何不干脆趁机将他除掉?”旁边一个身着青溟剑宗弟子服饰的年轻人问道。 “杀他是没用的,心不死就又能活,对付他,只能攻心,”素衣青年好整以暇地说,“只有心碎神伤,万念俱灰,再不愿活着,才是真正的消亡。” “这都是他注定的命运,上天早有安排,又何必挣扎。”素衣青年语气高高在上的,仿佛宣布命运的裁决。他思索片刻,摇头失笑,“你们做的不错。那孽畜活不了多久,李瑾即便化龙,也必受重创,你师尊也可以拿到他想要的。你且去吧。” 那青溟剑宗弟子依言离去。素衣年轻人看着飞瀑流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少了李瑾这个变数,那孽畜的命运必会回归正轨。 这方大世界,也就可以成为铸就他道果的基石。 * 阿狝觉得自己的身体非常轻盈,仿佛要飘起来。他脑海里都是李瑾的那个眼神。 那对轮廓优美的眼睛是他最喜欢的。看别人的时候温和却疏离,仿佛映着星空皓月,美丽却遥远。而面对他时,却经常含着温柔的笑,目光带着毫无保留的爱意落在他身上,视线都是暖的。他经常想要亲亲那双眼睛,或者看着那双眼睛露出难耐的泪光,祈求又温柔地注视着他,让他满心欢喜。 所以,璎璎最后看他那个目光让他好难受啊。 阿狝意识深处的暗流汹涌澎湃,张牙舞爪地向他冲过来。他恍惚意识到,原来这么多年,李瑾已经成为他对抗暗流最大的倚仗。 李瑾对他温柔绵密,又厚重至极的感情在他和暗流中间筑了一座堤坝,让他远离那些阴冷痛苦的冰霜。让他以为,自己也是可以好好活着的,也是可以拥有相伴之人的。 可是他的鱼也会有抛下他走向别人的时候,也会有不喜欢他的时候。李瑾站在别人那一边,在李瑾心里,他不是最重要的。 他总不是最重要的。 果然他的命运就是这样吗?是谁对他说过,此生注定飘零无根,不得长久。 阿狝一边漫无目的地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跟意识深处的黑暗对抗。 不怎么努力,也没什么力气。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矫情,好像也不是特别伤心。但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所有一切都分外无趣。 他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居然又习惯性走到了那个小秘境。前些天他无意发现了这个与外界空间隔绝的小秘境。虽然只有数丈方圆,里面却长着一株极品宝药——天一草。 这种灵草结出的天一果蕴含特别丰盛的水灵之气。如果李瑾在化龙的时候吃上几颗,会极大减少痛苦,成功率也会大大增加。 那时候阿狝非常高兴,他要把这天一草送给他的鱼,让他的鱼顺顺当当变成一条最美最厉害的龙。可惜天一草的果实并没成熟。不过最近阿狝发现自己有种特殊的能力,类似祝福,对灵植使用,可以加快植株成熟的速度。 阿狝想要给他的鱼一个惊喜,就时不时来催熟果子,眼巴巴等着那果子成熟。 今天,他居然又稀里糊涂地过来了。 小秘境不大,但是景致极美,遍布静静绽放的野杜鹃,纯白色,开得寂静又轰轰烈烈。野杜鹃中间就是那株天一草。阿狝坐在天一草旁边,他忘了把他心爱的软垫拿出来,就那么坐在冷冰冰的地上。 天一草非常美,像是用蓝宝石精雕细琢出来的,上面那五枚青色的果子如果变成湛蓝色,就彻底成熟了。 阿狝心情平静,没有了之前那些翻滚的情绪,只是提不起力气与暗流相斗。他觉得非常疲惫,从有意识以来,他跟那股黑暗阴冷的力量斗了很久很久了。实在是累,也没什么意思。 他慢慢继续转化祝福之力。奇怪得很,他还是想要催熟这些果子,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他还在等待一个人。 青溟剑宗的天空中飞瀑流火越发汹涌,迸射出的火流宛如火山喷发,流星坠地,若不是有护山大阵,青溟山都能被烧秃了。 锦鲤已经冲到了最后三分之一,只要冲过这一段,他就会成为威凌天下的真龙。而这一段,也是最难走的。 锦鲤的身体几乎全部烧化,只剩一个模糊的火焰影子,前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每向上一点,痛楚的灼烧就更加强烈,这种天火焚身之苦,远超千刀万剐。李瑾的意识痛的有些恍惚。 这种可怕又剧烈的疼痛能把普通妖灵直接疼死。坚韧如李瑾,也在毫无休止的剧痛折磨下有些撑不住。 而在飞瀑流火中,只要停下,就会化为飞灰。想要成就真龙,小小的鲤鱼必然要经受千锤百炼。 谢逢看李瑾慢下来,急得直跺脚,苍蝇一样乱转。可是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锦鲤越来越慢,心一直往下沉。 就在李瑾意识逐渐昏沉的时候,眉心忽然一跳,一种清凉的水意渐渐溢出来,李瑾意识瞬间一震。 眉心……印记……阿狝…… 阿狝!!! 他在干什么? 阿狝还在等着他! 李瑾浑身快被烧焦的骨骼咔咔作响,身体瞬间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如同一根利箭,笔直往上冲。 “好,好小子!”谢逢哈哈的大声笑,摸了一把溢出眼眶的老泪。 火红的影子直冲天际,超越火瀑的那一刻,飞瀑流火化为漫天辉煌灿烂的祥云,祥云之中蜿蜒着一个长达数百丈的庞大身影。 红色的鳞片炽烈如火,闪烁着不可直视的耀目金芒,一声清越的龙吟冲散天上的云朵,无尽威压让青溟剑宗所有的灵修和妖灵全部心生敬畏,不敢有半丝放肆。 “十三月!居然直接他妈的十三月!”谢逢揪着胡子,“差一点就是妖皇了,这小子才几岁?就要超过老子了?这他妈上哪说理去?诶?臭小子干嘛去?” 只见空中巨大的美丽生物迅速变小,化作一个白衣青年,头也不回地朝着一个方向疾飞而去。 “少年情热啊……青春啊……男大不中留啊……”谢逢搓着被揪掉几根胡须的下巴,嘿嘿直乐。 秘境中的阿狝看着那些果子慢慢变成蓝色,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僵硬,意识也渐渐昏沉。 他觉得自己要睡着了。 他感觉身上有些冷。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在没有那个家伙之前,他一直都是这样冷过来的。 那个家伙是……谁? 他……在等谁? 怎么还不来呢? 再不来他就要睡了,很久很久都不会醒那种。 真是很困啊…… 果子……都变蓝了,可以给,给谁吃呢? 不过,他可真的撑不住了,好好睡一觉吧。 阿狝的身影慢慢化成黑色的小猫,爪爪按在一颗天一果上,沁凉的水意通过猫爪源源不绝地传输出去。 时间无情流逝,小黑猫的眼睛慢慢闭合,停止了呼吸。 与此同时,禁制一颤,李瑾冲入了这个小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