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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或着大善人才得引荐了乡绅商贾见面。可那喜来坊这回下了血本同醉霄楼唱对台,更是不肯在这事上落了下风。早派人在荆州经往清平镇的官道驿站上候着了。 苏牧山倒也警觉,因着前头的那任就是收受贿赂落的马,他人生地不熟的初来此处,便有人朝他使银子用好处,自然不肯沾半分。非但闭门不见,还叫身边随从教人轰赶了出去。 裘和料到那喜来坊的钟掌柜会在背地里使手段,若是苏牧山接了好处,他自然拿了证据将来必也不会手软。可事情如此发展,遂又另生一计。 那钟掌柜也是跟着前前往,不过是先遣了家仆去打探门路,那家仆回报不得见他正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还要想方设法见一面才好。谁料在茶寮喝茶时候,听两个才从驿站里头出来的闲话到今儿有人去驿站给新任县太爷送礼直接叫关入了大牢。钟掌柜越听越是心慌,再不敢逗留灰溜溜的回了家。 这事只算是暂告了一段落,裘和垂下眼看着薛宝珠娇憨的睡眼,见她睡得安稳心也跟着平缓起来。喜来坊他早叫人严密盯着,生意场上正当竞争也就罢了,倘若牵扯入旁的势力……他绝不答应。 不过这些薛宝珠哪里知道,她深深的睡了一觉,直叫早上途径一段石子路时才叫颠醒了。揉了揉眼睛,等回过神来已经能听见外头稀稀疏疏的人声了。 “到了?” 裘和点头,伸手挑起帘子露了外头光景——只见道侧尽是挑着扁担推着小车往里头运海鲜的,此时天还未大亮,空气里还带着海咸味。 薛宝珠睡了一夜,精神头没落下,转向裘和问:“你一直没睡?”说这话的时候正见裘和揉着自己的肩儿,她当即耳朵就染了薄粉,颇是不好意思。纠结半晌伸出握了小拳,轻轻捶打在肩膀替他解除酸乏。她从底下偷瞄,心中纳罕不止,怎么一晚上没睡脸色还能这般好,依旧清清隽隽。 薛宝珠暗叹了一声,可见老天爷的心还是长偏的,人同人总是不同。要说她醒来头一桩事就是在装得若无其事的用帕子抹了下脸,怕有油光教人瞧出来呢—— 仿佛裘和也料想到了她心中所想,“前头有个小客栈,专供远来的商客留宿的,现在时辰还早,不如先过洗漱洗漱用个朝饭。” 薛宝珠吃惊的表情径自露在面上:“你怎么的知道前头有客栈?” 裘和也不拿捏,语气神情再自然不过:“那日你说要来,我便预先问人打听了下情况。”他说着话,从车厢长凳的箱子里头取了一个包袱出来。 “什么?”薛宝珠将信将疑的打了一看,竟是一应的盥洗用品。她不想他竟然这样细心,愉悦受用得紧,晏晏而笑着点头,“真是乖——” 裘和忽然暧昧一笑,“自然是为了讨赏才能的。”言闭也不说旁的话,目光灼灼的盯着薛宝珠瞧。 薛宝珠见了他狼一样的目光实在心慌,暗付这厮怎么这样厚颜无耻了,竟能将这话说的正大光明!薛宝珠禁不住他逗弄,抬起包袱塞到他怀中去,佯装了凶狠道:“还你!”说着也不停留,起身钻出了车厢。要说裘和也没立即跟着出来,薛宝珠只听见里头传出的低笑。 眼前着天色渐亮,集市就在前头,薛宝珠自然不肯耽搁功夫去客栈熟悉,翻了小镜子对着查看了翻自己仪容无碍便直接往里头去了。那集市简单得很,可说就是沿着这条道在两旁摆的摊子,考究些的还用竹排架着货,多的是直接几片大芭蕉叶垫在底下摆放鱼鲜海货的。 时辰还早,摊位还不是一个紧着一个排放的。有些商客从远地方赶了大早来的已经在那挑着货议价了。薛宝珠做了这长时间的吃食,早也有几分心得,此时也不着急,只沿着道一点点的看过去。 裘和跟在她后头。 可这一圈下来,东西是新鲜不错,可都是些零散货。薛宝珠是下了决心要做这买卖的,自然要去找大渔船要货。随即又问了人,往出海渔船停泊的海湾口去了。 此去还要一段路,裘和先让薛宝珠上车,自己则是稍晚了些。等人上了来,正待薛宝珠问他的时候,他倒是低了一罐牛皮水壶给她,“一早上没吃东西,先喝了润润喉咙。” 薛宝珠拔开塞儿抿了一口,竟然是热腾腾的豆浆,温度刚好并不烫口。 裘和手里头还拿了个荷叶裹了的小包,拆开来递了过来,里头是两块青色的兹饭糕,炸得透,酥脆得很,海苔味儿又香,热腾腾地馋人。“手艺恐怕不会如你,可胜在是这地方特出,你尝尝味儿。” 两人吃了垫饥,过了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他们初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喊了本地方带路,裘和见不远处果然能瞧见连片的渔船,便立即给了钱。薛宝珠叫这眼前情景镇住,只见海风阵阵拂面而来,吹得她碎发缭乱。海水卷起浪花从远处倾涌而来,最终狠狠拍打滩岸。连片的渔船只有几家起了炊烟,其余都瞧不见动静。 薛宝珠同裘和两人往那边去,裘和忽然道:“都是风浪里讨生活的人,恐怕他们瞧你年纪轻视你,倒不如过会我出面,倘若又不行的地方你再添了说。” 薛宝珠赞同。她却也没细想,只当裘和所提的事不过是搭话牵个头,便跟着他过去了。 再说那滩岸上正有一个中年妇人背着身坐在矮凳上生火,上头挂着的一口锅正扑通扑通的翻腾着。她听见了动静猛的回头,显也是惊了一跳,抚摸着胸口“哎呀哎呀”的好一阵才缓过来,“真叫吓死个人了!你们是什么人?” 裘和喊了一声大姐。那妇人倒立即露了笑,态度也和缓了许多,“你们是来找人?” “嗯,不知道哪艘船是这里最大、出海一趟收获最多的?”裘和问。 那妇人打量他二人再三,指着前头道:“喏,瞧见没,就是上头梢篷顶上供着香炉的那艘。”她见两人要过去,想了想还是添了话:“那户的兄弟两个都是鳏夫,脾气怪得很,你们可得小心些的。” 裘和再次同她道谢,带着薛宝珠过去,只是站在那船上半晌都没得见到里头有动静。 “没人?”薛宝珠稀罕。 裘和摇头,“这般都是夜里头出海天不亮归来,这时候恐怕是在补觉。”他想了想又道:“这时辰的确有些不合适——” “知道不合适你们怎么还站在这叽叽喳喳个不停!”忽然从那渔船里头吼出一道底气十足的浑厚男声。 薛宝珠冷不防有人忽然出声,心中惊了一下,再侧头去看裘和,只见他却是一派的从容,丝毫不为那怒声所震,朗盛开口道:“在下初次前来,实在不懂这边的规矩,所以所有唐突。可这番也是诚意前来详谈生意,不知……能否约个时间详谈?” 不远处的船舱里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