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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涩声道:“我,不配。” 苏菀转身,认真地看着他,狐疑道:“你有何不配,我说你值得,便是值得的。” 君翊眼底的浓雾似划开了一些,他嘴角努力弯了弯,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上次做这个动作是多久之前了。 “谢谢。” 苏菀笑:“何必同我说这些。” 好感度稳定在了上升趋势,007简直想向宿主势力低头,从她将此药赠给男主时,按男主有恩必报的家教,恐怕已经不敢忘记她。 而这才是苏菀眼里的重点。 “快把衣服脱了。”苏菀戴上了茜素色的流云抹额,看了君翊一眼。 君翊一顿,伸手,竟听了她的话。解开了半侧衣袍,露出了苍白的肩胛。 即使苏菀已有心理准备,却仍有些讶然。君翊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身躯上,布满了深入刻骨的伤痕,触目惊心,且脉搏处一道青紫色的伤痕尤为显眼—— 这是废掉根骨的标志。 有此一记,从前的修为武功都不算数了,仍是空无一物的废人,故而杀人灭口者皆选用此法,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所以君翊只能铤而走险,修习禁术,走火入魔。 007看着也吓了一跳,它觉得主神把这个世界的男主设定得也忒惨了点。 饶是如此,君翊仍颇具礼数,微微颔首,“抱歉,吓到你了。” 苏菀摇头,颇具侠气道:“说什么呢。” 指尖剜了一抹药膏,苏菀调息内息,运出内力,药膏沿着那些细碎的伤口,逐渐浸入了君翊的皮肤。而伤口的四周一片乌青。 药效立即显露出来,君翊的呼吸变得凌乱,逐渐变为竭力克制的呻.吟。 上一刻还有如鞭炙在身,下一刻便如置身千年寒冰,就算坚韧如君翊,也不由紧蹙眉头,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掐入伤口里。 苏菀探了探他的脉息,果真,君翊的意识已开始混沌。 正在此时,门却倏然被推开,卿墨疾步入内,见到上药这一幕,面带愠色。 “表兄?”苏菀吓了一跳。 卿墨:“胡闹,你在做什么。” 苏菀撇嘴,“表兄,他受了重伤,我要救他。” 卿墨一顿,温声道:“即使你想救他,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更何况,你尚不知他的身份,这般贸然,成何体统。” 他直接出手,欲将君翊带出去。 苏菀挡住卿墨的拳,“表兄,你现在带他出去,他会死的。” 卿墨冷言:“与你何干?” “……我不愿他死,我想照顾她。” 按照原主直来直往的性子,这些话都是毫不遮拦。 “你……”卿墨声音一哽。 这话显然已被君翊听清,他的指尖紧紧捏作一团,显得有些青白。眼睫重重颤了颤,似冷得发抖。 “他只是一个奴隶。”卿墨压低了声音。 苏菀直视着卿墨,“表兄,我知道,可我仍会救他。”此话无比坚定,不容置喙。 “……” 卿墨脸色当即拉了下去,“表妹,你别忘了,我是为你着想。”说罢,拂袖而去。 君翊额间慢慢浸出一层层薄汗。 苏菀握住了君翊的脉。君翊骤然感受到有一股细细的内力被缓缓推往体内,如灼热的伤痕上撒下的一股灵泉。 他低咳两声,眼帘微阖,眼中的世界一片模糊,只余一道明丽娇妩的少女身影,被烛火勾勒清晰地出来。 而没过多久,苏菀竟发现他地眼尾带着薄薄的水光,在清俊的面颊上显得有些刺目—— 这可是在男主完全清醒的时候,绝不会表露出的举动。 “怎么了?”苏菀轻声问。 君翊浅浅喘息了一下,“我……疼。” 苏菀随即继续向他的脉息中传送内力,她能清楚感受到,此刻君翊的内息有多么薄弱,若是真的落入卫家庄的奴隶营中,恐怕根本活不了。 007很难想象,在原定的设定中,君翊是怎样躲过洹月宗的追杀,还能在卫家庄奴隶营的折磨中存活下来。 云涯岛中,夜凉似水。 不知过了多久,君翊才转醒,缓缓睁眼。 他已感受到体内不断送入的温和的内力,双眸不知注视着何处,目光有些涣散,“姑娘,你在做什么。” 苏菀回过神来,故作生气:“救你呀,怎么,现在便不认识我了。” “……为什么。”片刻后,他隐忍道。 苏菀眨眼:“什么为什么?” “我……没什么。” 忽然,却似害怕知晓真相一般,他中止了言语,眼睫轻轻覆了下去。 他其实方才是忽然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堕入了烈火灼烧的阿鼻地狱,被一云端仙子救了出来,那一眼,恍如破入了天光。 他害怕梦醒。 自从灭门,武功尽失,他似乎一直都在逃亡的路上,很久没这样安然地做过梦了。 【宿主,好感度就这样涨到15点了!】 这皆是意料之中,苏菀的注意力没放在这上面。有一事,她一直没弄清,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洹月宗的人追杀君翊,是为寻找君家秘籍阴阳经。 阴阳经是君家的武林先祖所留,本是双修之法,君翊为恢复武功,独自一人修炼,所以才心智尽失,走火入魔。 可……君翊到底将阴阳经放在哪儿的呢。 苏菀心知肚明,按目前少的可怜的好感度,她和君翊的关系大抵就比陌生人好上一些。但这以君翊的性子,已经很不易了。尽管如此,他却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曾坦白,说明根本没完全相信自己。 夜已渐深,苏菀唤来婢子,将君翊送下去。 婢子揣度片刻,小心道:“是……将此人送去奴隶房,还是马厩呢。” 苏菀扫过君翊,“自然不是……” 话音未落,君翊淡淡打断了她,“不必,其实那儿挺好的……我已习惯了。” 苏菀佯作微怒,“你的身体内留着上好的金胥膏,你就打算在奴隶营里面养身子么。若是好不起来,怎么对得起这良药。” 君翊微微垂下头,不说话了,任由苏菀安排。而与此同时,好感度正慢慢往上爬。 君翊离开房间时,伸手,擦净了床榻上自己留下的污血,向苏菀欠首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忽然,他轻轻捏着随身的玉清剑,回头,向苏菀单膝跪下。 一身白衣,染着血迹,隔了灯火。 他双手捧剑,献祭一般。“姑娘大恩,在下定当誓死相报,今以此剑为凭,还望姑娘收下。” 这玉清剑是君家随身之物,在原设定中,无论发生何事,君翊从未离身。他今夜肯交出来,说明自己至少取得他初步的信任。 苏菀抿笑,仿若初晴映雪,她顺手接过来:“好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