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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铺在床顶,就可以挡雨了。” 言淮倚着岩石,坐在篝火对面看着她,眉头挑起,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看来你之前说的话所言非虚。论起野外生存,或许我还真得叫一你声师傅。” 时燃笑眯眯地接道,“过奖过奖。如果真的要在岛上生存几天的话,我或许可以,但要是一辈子都走不出去,就只能选择英年早逝了。” 两个人就着火堆补充了些淡水,各自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随后就将火熄了。 毕竟还在逃亡,如果这片海域有巡逻的飞机,火堆很有可能会暴露他们的位置。目前没有支援,一切还是谨慎为妙。 只有一个睡袋,怎么安排两个人的休息成了难题。 两个人挤在一起?未免有些太亲密。 如果干脆放弃睡袋席地而睡,可一夜的海风势必会把人吹得头痛。 时燃百思不得其解。 正出神的时候,言淮已经把她刚才盖在身上的毯子从快艇取了下来,铺在岩石后面的平地。他坐在一侧,将另一侧毯子卷起来盖在腿上,自制了一个简易“睡袋”,很显然是打算把睡袋留给她。 “到我这来。”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漆黑的眸子在夜色里闪着微光。 时燃愣了一下。 言淮笑笑,调整了下坐姿,“怕了?放心,你身上有伤,我不可能会做什么。” 她低低嗯了一声,在心里暗自感激夜色掩盖了此刻脸上的羞涩,抱着睡袋在他身边坐下,乖乖钻进去躺好。 抬眼就是漫天的星光。 言淮闭上眼睛,手在她肩膀上节奏随意地轻拍着。她渐渐把头靠到他身上,感觉他轻拍的节奏渐渐消失,过了一会轻轻问,“睡着了吗?” “没有。” 言淮还是闭着眼,手却很快揽住了她滑过来的肩膀,低声说道 。 “有没有觉得,现在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医院的场景。”她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心跳,喃喃道,“那次你也是这样陪着我,我们俩都在病床上睡着了,最后还是我的主治医师把你拎出去的。” 声音到最后已带上一丝笑意,他似乎也轻轻笑起来。 “还真是。不过那时我还小,根本没办法还手,否则就算是十个医生也照样拿我没办法。” 时燃想起他曾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惊人身手,也笑起来,好奇的问,“我可是听说,言家上个世纪是江南一带的书香门第,祖上曾出过不少状元,怎么到了你这一辈,改习武了?” “你想知道?” “这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么?”她调侃着反问。 “确切的说,这是言家内部的家族秘密,除了我,只有我哥哥还有父亲知道。”时燃被他意料之外的答案震地坐直了身子,言淮轻轻摸了下她柔软的头发,示意她重新躺下。 她只好重新靠着他的臂弯,听到他低声轻轻地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大概要从十二岁那年说起。 他随父亲去东南亚谈一笔生意,在泰缅边境,与泰国军方代表进行会谈。当夜他们的住所被反政府武装分子袭击,在那场袭击中他不幸受伤,被人掳走,后来几经周折逃到马来西亚的阿南巴斯群岛沿岸,被人救起。 救他的是巴瑶族的一位老人。 他在巴瑶族聚居的地方养伤,一住就是半年。 ☆、第二十七颗药 开始他从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一支,连自己的国土都没有的民族。后来相处久了才了解,这支海洋游牧民族,竟是如此古老而神秘。 他们住在高高架起在水中的房屋里,在手工船的船尾生火做饭,一日三餐都是煮炖海鲜,大部分族人的一生都在海上度过。 但就是这样一个贫瘠落后,连领地都没有的古老民族,却用最善良的心怀接受了他这个外族人。 他和救他的那位老人住在一起。每天天不亮,老人便会亲自出海捕鱼,拎回来给他做汤。能下地后,他也会乘船和老人一起出海捕鱼,一部分自己食用,一部分卖给来收鱼的贩子。 回想起来,那段颠簸在东南亚海域风浪之上的飘摇生活,虽然清苦,却足够温馨。 时燃静静听着,能够感受到掩藏在他平静语气之下的情绪,将手从睡袋里伸出来,握住了他的。 “巴瑶人水性特别好,他们一般在小时候就会戳破自己的耳鼓膜,来减少潜水时水压带来的痛苦。”他低声说,“我潜水的一些技巧,也是从他们身上学的。” 时燃恍然。 怪不得那次在湖边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训练水下闭气,当时她就惊讶于他高超的水性。 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我和东南亚的陈家有一些过节么?” 言淮忽然打住回忆,低下头问,手臂将她搂紧一些。 时燃点点头,“记得。” “我在伤势完全恢复后离开了巴瑶族,去法国外籍兵团参了几年军,再回来的时候,巴瑶已经没了。”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和夜风一样寒冷。 “陈留声和他身后的陈家,当时是东南亚最大的军事情报掮客。他们靠出卖情报换取和东南亚各国政府做生意的好处,印尼政府给他的默许是可以低价雇佣当地劳工。” 时燃的心蓦地一紧,隐约猜到了接下来他要说的内容。 而言淮要说下去的,也正是时燃猜测的那些。 整个巴瑶族不过千余人,散居在海上的珊瑚三角区。这样一群不谙世事的淳朴族人,因为陈留声,几近灭族。青壮年被枪赶上陆地,押运到工厂充当廉价劳动力,女人被装上皮卡,运到金三角去贩毒,年轻点的则被卖到红灯区从事地下情*色交易。 至于老弱病残…… 他还记得当时手下送回来的情报上,知情人的描述。 枪决巴瑶族剩余族人的那片海岸,当天的海水浸染着大片大片的血红,久久不散,连鱼虾都不敢靠近。 对他有救命之恩、照顾之情的那位老人,也在其中。 所以从那之后,他的生命里只剩下两个词。 报恩、报仇。 前者是唯一能令他向善的光明,后者则是他的恶。 掌握家族势力后,他用尽手段砍断陈家的羽翼,终于把陈家拉下东南亚政商界,迫使陈留声不得不寻求林家的外部援助,以此保住最后的根基。 可凭什么? 被他用各种方式赶尽杀绝的巴瑶人,又何曾被给过机会,保住自己的根基? 后来他曾亲自回到阿南巴斯群岛。 曾经住过的那间水屋,至今还留着斑驳蒙尘的污秽和血迹。 他站在熟悉的门边,几乎可以想象,那群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