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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手里谢昶之送的河灯,更是火上加油,口不择言:“才见过几次就收人家东西,你这算不算私相授受?果然是边关来的,没什么家教,不知道男女大放吗?” 话刚说出口荀司韶就有些后悔了。他陡然想起甄从容自小丧母,若是甄家有人照料,她也不会跟着亲爹在军营里长大,这话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他抬头再看甄从容,却发现她目光阴沉如水,眼底是深深的厌恶,深到他原本刚到嘴边想调侃两句转移话题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心知自己说得实在过分,却又不愿低头道歉,两个人便一路僵持着,到了荀府。 甄从容头也不抬地下车,回自己院子,留下荀司韶看着她的背影皱眉。 他脸色难看到连一旁围观的小厮都吓了一跳,听风小心试探,“爷,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荀司韶狠狠地踹了一脚马车,怒从心来,发泄道:“老子也想知道出什么事了,对别人倒是宽容得很,一盏破河灯就笑脸相迎了,吗的,对老子就不依不挠摆个臭脸!艹!” 周围的小厮目瞪口呆,像是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脾气似的,连国骂都出来了。荀司韶也以为自己反应过大,吓到这些下人了,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听风朝他身后一福身子,恭敬道:“三夫人安!” 作者有话要说: 五五就是二十五。 第30章 礼 “你是谁的老子?”宫氏由身边大丫鬟芝莲扶着, 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看看怒发冲冠尚还面带错愣的荀司韶,含笑道:“你倒是多喊喊呀,让你爹也听听清楚, 看看谁是‘老子’。” 荀司韶当即闭了嘴, 他天不怕地不怕,反倒有点怕极少大声说话的亲娘, 尤其是对方满面含笑, 说话温声细语的时候,更是让他觉得瘆得慌。 “听着你话里头的意思, 又惹容容生气了?” 知子莫若母, 真是一猜一个准,荀司韶撇撇嘴, 不服气地说:“我不过说她几句,就跟我闹脾气,什么人啊?” “你以为你那张臭嘴说的话很好听?”要不是荀司韶她亲娘, 宫氏还指不定真以为事甄从容肚量小不禁说。就是太清楚自己这儿子说话有多毒,才能理解甄从容为什么真的生气,指着他笑骂:“容容是个懂事孩子,定然就是你的错,还不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反倒怪人家肚量小,你啊你,活该人家不原谅你。” “呵, ”荀司韶冷笑,“我求她原谅了?” “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你不求她原谅你刚刚发什么火,你做什么气她原谅别人不原谅你?” 荀司韶:“……” 被亲娘这般拆台,荀司韶气得说不出话来。宫氏也丝毫不介意被他知道自己刚才偷听,只恨铁不成钢地拿团扇敲他脑袋,“你看看你,我每次都让你带够银子,你给容容买什么了?” “怎么没有?”荀司韶叫道,“今天马场赌马球,我帮她下了四百两的注!” “……”宫氏真是被他气笑了,哭笑不得,“瞧着你平日里也是个聪明孩子,没想到我这是生了个榆木疙瘩,那能算礼吗?” “行了,我自己有数,”荀司韶恼羞成怒,摆了摆手不欲多说,“娘出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儿子先回自己院子了。” “早晚被你气死!”宫氏斜睨她一眼,让丫鬟芝莲递上去个红木匣子,在他不解的眼神里,示意道:“拿着,这本是我想给容容送去的,你替我拿去给容容,就当寻个机会道个歉,女孩子嘛,哪有不喜欢听好听的话的?你别老跟容容闹,你想想,以容容那身手,就你这身板,她想教训你,还用得着摆臭脸给你看?” 荀司韶真是莫名其妙地看向她娘,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还有这般埋汰自己亲儿子的母亲?后者完全不觉得刚才羞辱了自己儿子,也根本不容他拒绝,直接让芝莲把红木匣子交给了一旁跟在他身边的听风。 在芝莲瞪圆了的杏眼下,听风哪里敢不收,赶紧毕恭毕敬收下,顺便喊了一句:“芝莲jiejie放心。” 眼看着宫氏心满意足地离去,荀司韶一脚踹在听风屁股上,“没出息的东西!每次见了芝莲你就走不动路了是吧?” 听风一个劲儿地傻笑,抓抓头,“芝莲jiejie好看,就好像天上的仙女。” “红颜白骨,好看还有更好看的,有什么好新奇的,”荀司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冷不防看到他手里的木头匣子,沉默一瞬,还是不情不愿地伸手冲他道:“拿来!” 听风也不多嘴,老老实实把木头匣子递上去。他拿了匣子也懒得多看,直接带回自己院子里了。 第二日一大早,荀司韶尚在用早膳,冷眼瞥见被他丢在桌角的木头匣子,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他漫不经心地掂量着匣子,思索了许久,还是打开了它。 里头装的是一条极为精致华丽的丝绦。金陵未出阁的姑娘们,若是春日里策马出游,必然要将腰间系上好看的丝绦,以昭显青春年少。自然,到了嫁做人妻以后,丝绦也就由自己丈夫亲手解下来,寓意安分守己,在家相夫教子。 金陵的贵女们总是有办法把丝绦弄得要多华丽有多华丽,就比如宫氏送的这条,单单说是宫氏送的,就知道价值连城。上头坠有大颗七宝,珍珠,火钻,羊脂玉,翡翠,珊瑚,红宝石,琉璃,每颗都精雕细琢,底下包着掐银花瓣成花苞状坠在丝绦上。 “啧啧,”他拎着这根丝绦,在想卖出去能赚多少钱,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不安好心地笑笑,“听风啊,你说我三姐看到这玩意儿,该有多眼红?” 听风很了解自家主子的恶趣味,所以十分配合道:“爷,三小姐定然会不高兴的。” 何止不高兴,一想到荀萱心里嫉妒得要死,还得面带微笑故作无事,荀司韶就觉得浑身舒畅,所以他对听风道:“我偏要把这丝绦送给甄从容,气气我那三jiejie。” 嗯,他去送不是他想给甄从容道歉,而是为了气荀萱。这样一想,他就觉得理所当然,拿着这木头匣子,直接去往甄从容的去处。 想着这个时辰她应该刚练完剑,所以掐好点到她的院子,却没想到甄从容居然没有在屋子里,而是坐在院子里,拿布擦着一把短剑。那剑通体银白,也不知什么材质所做,看到他进来,甄从容把剑一放,皱了下眉:“你不知道通报一声吗?” “你的丫鬟呢?”荀司韶环顾四周,“怎么连个丫鬟都没有,不知道伺候主子啊?” “我让她们自去用早膳了,”甄从容抬头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他一眼,“我自己的丫鬟我自然会管好。” 这话本也没有错处,但听在荀司韶耳朵里,就觉得对方是在平白无故找架吵,荀司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