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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从腰间取出卷成筒状的纸张覆在假山上,拿笔将所见场景认真绘下。 完成任务的叶桉如饮甘露,从头到脚一身通泰,正值她轻巧转身迈步之际,不期然便撞上一具坚硬的胸膛,叶桉身形微动,后背贴上了假山。 叶桉抬眼,见眼前人身长玉立,八尺有余,高挺的鼻梁称得那双丹凤眼也觉薄凉,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气质冷淡,她吞了吞口水,心想,这张有着和假山后男人五分相似的脸不是韩府二少爷韩渠又能是谁? “不必惊慌,我不过是来赏月罢了。” 画虎画皮难画骨,画人画面难画心,更何况她面对的是韩渠,京城里出了名的经商奇才,听说她十岁时便能协助父亲打理生意,年满十六就有了自己的商行,都说无jian不商,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能有几分可信?若真是赏月,用得着站在她身后赏吗? “奴婢是来这儿采晒茶用的梨花的。”叶桉想了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 “哦?这石缝里竟也长有梨花?”韩渠挪动脚步,作势要靠过来一看究竟。 叶桉暗叫不好,匆忙欠身行礼,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梨花自然是有的,但二少爷身娇体弱,还是待奴婢摘了拿给您看才是。” 她说完便又匆匆低下头,思考如何才能凭空变出朵花儿来,地上到是有不少被风吹落的花瓣,不如佯装摔倒趁机捡些花瓣交差? 叶桉想了个绝佳的假摔方式,一鼓作气,伴随一声惊呼朝地下狠狠摔去,倒在地上那刻,右手便趁机抓了几片花瓣握在手中,膝盖在地上磕得生疼,但她不敢回头,怕韩渠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只得踉跄着站起身子,像模像样地伸手往石缝里探去。 顷刻后,她扬起笑脸转身说道:“您看……” 叶桉的笑脸僵在脸上,双手还捧着几片洁白的梨花瓣,可身后哪还有人,她四下看去,才发现韩渠早已经穿过涂满朱漆的水上长廊了…… 韩渠手指轻扣桌面,低沉的嗓音将叶桉飘远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进门左手边有个柜子,里面放有火折子,先拿来把灯点上。” “是。” 叶桉慢步摸索到韩渠描述的位置,俯身打开柜子找出火折子,拿到火折子那刻,她像是找到了将功抵过的法子一般,声音激动,“韩……二少爷,奴婢找着火折子了!” 她腾地站直身子,“嘭”地一声撞上了墙上的吊柜,叶桉颈背僵直,片刻后疼痛便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回神时才觉眼泪已经淌到下颚了。 叶桉忍着疼不敢吭声,暗自擦干眼泪又重新向书案挪去。 韩渠听到叶桉额头磕得亮响,原本严肃的面容也是一愣,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他微微皱眉,轻抿一口,虽然有些凉了,但味道还不错。 叶桉将灯点燃罩上灯罩,拿了食盒欠身行礼,然后退出书房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三日之后,管家派人前来通知,说是二少爷命她每餐饭后前去奉茶,叶桉又惊又喜,本以为那晚的努力早已付诸东流,不想今日便迎来了这等好消息! 消息传开,同住的三个丫鬟莫不羡慕,膳房的人听说以后也纷纷替她高兴,有些大胆的人甚至还偷偷打趣说她以后说不定就是府里的二少奶奶了。 探亲回来的桃红气极了,早上梳妆的时候照着镜子和同屋的姑娘抱怨:“她叶桉能有今天,还不是托了我的福,那晚要是我去送的夜宵,哪还有她的事儿!” 桃红看着梳妆镜里的脸,自觉不比叶桉差,若她那天没有回家,说不定被二少爷看上的就是自己了。 那姑娘背对着桃红,脸上满是嘲讽,说出的话却在附和,“那可不,桃红jiejie可是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儿呢!” 桃红深以为然,奉茶都是借口,二少爷正值壮年,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女人的诱惑,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叶桉一定是趁机勾引了他! ☆、二则消息 为了叶桉方便煮茶,韩渠特地命管家给她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小屋子,每日三餐夜宵之后,叶桉便奉上一壶精心准备的茶。 府里的管家听了有些坐不住,偷偷把二少爷让他为叶桉准备房间以及两人每天都会独处的情况一一向韩夫人汇报。 韩夫人高兴极了。 韩渠今年二十有一,哥哥也已娶妻,他却迟迟不做打算,韩夫人劝过韩渠多次却都被他给巧妙地应付了过去,长此以往,韩夫人不禁怀疑自家儿子是否有断袖之癖。 如今他竟对一个丫鬟上了心,这自然是好,若两人能成事儿,就把那丫头纳进府里当妾,也算了了她心里的一件大事儿。 叶桉每日的工作极其清闲,除了每日四次奉茶之外剩下的时间全由自己安排,她偶尔去府中别处“偶遇”大少爷和三小姐,偶尔躲在暗处观察韩渠。 可韩渠在府里的生活实在单调,喝茶看书,好像四五天就能把他整年的日子悉数了解似的,叶桉描了几幅画之后就再也画不出新意了。 她也想过跟着韩渠出府去商行瞧瞧,可又苦于没有借口,贸然前去只怕会引起怀疑。 好在初五那天,她终于有了点儿新鲜消息送回客栈。 这天,叶桉例行去书房送茶,当她端着茶托进屋那刻才发现管家也在,韩渠看书时不喜欢有人打扰,起初她送茶时还想着要吭声表示尊敬,不想韩渠直接甩来一个冷眼,吓得叶桉即刻禁声,从那以后她便学乖了,每次轻轻搁下茶杯便悄悄离开。 悄悄绕到窗边躲着偷看…… 今日,管家居然反常出现在了韩渠的书房里,必定有大事发生,叶桉走路的步子迈小了些,摆茶的动作放缓了些,企图听到更多。 管家看到叶桉这慢得不正常的动作,再偷偷瞟了二少爷一眼,他面色似乎很是不佳,管家忍不住捏着袖口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不由得加快语速,生怕饶了二位的不可告人的兴致。 他本不想这个时间过来的,但韩夫人怕去晚了遇上韩渠外出,找不到人,这才让他抓紧时间赶过来通知,说是韩夫人决定明日一早去西山的寺里祈福,让韩渠跟着一起去。 叶桉听管家说完,眼睛倏地发亮,匆匆摆好茶便退下了,管家见叶桉离开,顿时汗如雨下,草草结了个尾也退下了。 韩渠将手上的书磕到桌上,拂一拂衣袖站起身来,出门在走廊上望了望,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刚刚飘落的竹叶,他回想叶桉刚刚刻意放慢的动作,以及离开时藏不住的兴奋,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可仔细想想管家和他的对话,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值得她高兴。 叶桉回到自己屋里,从抽屉里拿出纸笔,铺在桌上开始作画。 左上角画的寺庙是目的地,右下角画上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