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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留下人质!” “别让他们回去,这就是拖延战术!” 人群再次喧嚣,如煮沸的开水般不断冒泡,却都是在表达质疑,试图阻断了张任等人的退路。 “大股东,就让那个最大的股东留下来!” 眼看有人伸手去抓赵思青,周唯怡连忙将前辈推进会场,自己反身挡在门口,毫无惧意地说:“我留下!我也是投资公司的人,我替他们保证,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张任和罗鑫都愣住了,就连走在前面的赵思青也回过头来,张口结舌地看着她,不知道应该溜之大吉,还是拉着人一起离开。 “快走,”周唯怡推搡着他们,焦急催促道,“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示威群体人多势众,面对变故却无法作出一致反应,直到会场大门被重新关上,方才意识到只剩一个女人留在大厅里。 面对木已成舟的局面,工人们只好接受现实,派出人手将她“护送”至隔壁的楼梯间,继续声嘶力竭地呼喊、振臂。 有人起调唱起了国际歌,振聋发聩的歌声在密闭空间中犹如雷鸣: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声浪如同潮汐,一波波共鸣撼动人心,在流水线上贡献了无数青春与生命的人,不懂得公司治理,也不明白企业运作,只需要为自己苦难的生活寻找理由,再将其推翻,便能够获得满足。 身处这样的场景,感受到令人震撼的力量,已经没有余地去思考自己境遇。 直到离开一段距离,周唯怡才恍惚回过神来,继而试探着打招呼:“阿浩?” 那人的脊背抖了抖,僵在原地,又很快恢复动作,伸手推开狭小的楼梯间门,硬邦邦地命令道:“进去。” 她没有反抗,弯腰通过门框,抬头望向押送自己的人:“真的是你吗?” 单薄的身影再次定住,准备锁门的手悬在半空中:“是。” “你怎么到DCG来了?” 周唯怡满脸掩饰不住的焦虑:“发消息没有回音,手机号码也停用。张任说你出国留学,我还在网上搜索过几所艺术院校的录取名单,始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早已变了模样的阿浩转过头来,挑声问:“他是这么告诉你的?” 一墙之隔的会议室里,张任等人刚一进门,便被焦急的股东们团团围住。 听到门外越来越高亢的合唱声,被围困的投资人们早已乱了阵脚,迫切地希望谈判代表能捎回一些好消息。 赵思青抬起手臂,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方才朗声道:“管理层临时撂挑子,工人的情绪很激动,要求各方放弃收购计划,用股本金确保工资和福利发放。”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喧闹。 与门外的乌合之众不同,会场内都是专业投资机构,对产权和经营权的边界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他们根本理解不了工人们毫无逻辑的要求,当即就炸开了锅。 “这是抢劫!” “他们在做梦!” “报警,立刻报警!” 有人再次开始拨打电话,更多人则等待大股东表态:工人在自己的厂区内聚集,又是敏感的劳动争议,即便警力出动,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赵思青回顾身后二人,用征求意见的语气说:“我们要求援,也要想办法自救,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 罗鑫早已被刚才的所见所闻震惊得无法言喻,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张任却将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抿着薄唇不肯表态。 会场外的抗议声一阵高过一阵,继而形成可怕的声浪,仿佛随时有可能穿透墙壁,将会议室里的股东们碾为尘芥。 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任何条件都可以协商谈判,无所谓底线与坚持。 赵思青不再犹豫,自顾自地作出决定:“工人们不允许股权转让,就是要求大会通过内部人持股的方案,确保DCG的独立地位。我建议大家先就此议案进行表决,无论通过与否,都能以之为基础进行谈判。” 除了华辰和瑞信,其他小股东不在乎公司由谁经营,却在乎股价是涨是跌。 发生如今这样恶劣的群体性事件,DCG再想拉升市值,恐怕难于登天——失去炒作题材的保证,内部人持股是绝对无法接受的选项。 “不可以!” 立刻有急脾气的股东喊出声来:“他们这是强买强卖!公司股价一蹶不振,大家都会被套死里面!” 其他人的情绪也很激动:“尊重公司所有制是基本的商业伦理,不能纵容管理层这样乱来。” 赵思青点点头,没有急于表明立场,却一语道破利害关系:“如果大家都是这个意见,工人们恐怕不会作出让步。” 第70章 唱空城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紧闭的会议室大门始终没有开启。 持续半天的示威将体力耗尽, 工人们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大厅里不再有慷慨激昂的合唱, 却响起一首首老歌, 恍然穿越到了遥远的红色年代。 周唯怡坐在楼梯间里, 目瞪口呆地听着阿浩告诉自己的一切。 “他来找我之前, 我就不太想干了。” 男人如今留着极短的寸头, 没有任何发型可言,却比以往更加干净利落:“出国进修什么的……确实有这个想法, 只是需要更有力的作品。” 回头看向听众,阿浩眼中闪烁着光芒:“力量,你懂吗?表达的力量。” 周唯怡对艺术不太感冒, 却明白那种固执的追求, 点点头道:“所以你就来DCG了?” 被理解的感觉让人放松下来, 阿浩叹息:“当卧底的那三天太难忘, 我从没有过这种经历。想要创造出全新的作品, 需要更加浸入式的体验。” 他回忆起自己再度回厂后, 像普通工人一样出勤,任由神经在重复劳作中麻痹。 当人沦为流水线的一部分,灵魂被禁锢、思想被封闭, 渴望突破的需求会更加强烈。受到压抑的创作激情澎湃,就像火山爆发前的脉动无法止息,只待喷薄而出时那一瞬间的璀璨辉煌。 说到这些的时候,阿浩仿佛又变成了文艺青年,纯粹是为了体验生活才出现在此时此地。 他说他已经在尝试装置艺术, 用后现代主义的表达手法,将厂区内的废旧原件搭建结构,通过固化形态彰显创作理念。 周唯怡适时打断对方的叙述,转而问道:“可你怎么成为工人领袖的呢?” “哪有什么‘领袖’,都是赶鸭子上架。” 他摆摆手,满脸无奈:“厂里大多数人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