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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笑着,再一张口竟是唱上了,只是马上掩住嘴,“你瞧,嗓子不行了,唱不了了,只能改行啦。行了行了,等会儿晏晏出来,可别让她瞧见。” “白姨,什么不让我瞧见?您又喝酒了?”带着些许湿气,一个高挑的女孩走了进来,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披散在背后,发梢上还滴着水,眼睛里仿佛也带了些水气,亮亮的。 “白妈你看,咱们晏晏长大了,多漂亮。”女人直直的看着少女,满脸得意,仿佛女孩是她的作品一般。 白妈却顾不上这个,忙忙的取了毛巾来给女孩擦头发,嘴里也不停下,“我的小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头发可要擦干,女孩子受不得这个寒。” 看着女孩乖乖的坐下来让白妈擦头发,满脸无奈的任由白妈絮叨,女人大笑,“你瞧,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小管家婆。”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方晏静静的看着她,脑中想到的却是“媚态横生”四个字,觉得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看着她眼底里真实的笑意,方晏不由也抿嘴笑起来,嘴里却说:“那,今天我就不追究了,可是您要早些睡才行,明天还要出远门呢。” 终于坐上了南下的列车,白圆圆兴奋得四处乱看,只觉得什么都新鲜。不管是穿着制服带着白手套的列车员,还是仿佛咖啡厅包间一样设施齐备的豪华包厢,惹得一旁的大导演唐辉也好笑起来:“让这位小姐一说,好象我们这个旅程真是颇有趣味,您说呢,白小姐?” 他口中的“白小姐”正轻抿着一杯咖啡,轻轻倚在坐得笔直的少女身上,微微笑着,却透着那股子妩媚的味道:“我家的小丫头没见过世面,平常只以为这四九城就是了不得的大场面了,倒让唐先生见笑了。” “白小姐太客气,咱们以后既然要合作,可就不要总是这样客气来客气去的。”唐辉一笑,“冒昧问一句,您身边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外甥女,姓方,方晏。”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是个孩子,叫名字就是。” 唐辉眉梢一挑,孩子,十四五岁豆蔻年华的孩子啊,莫非白玉兰不想让这个孩子入行?他却并没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微微点头,“白小姐好福气,有这样漂亮懂事的晚辈。” 果然白玉兰的脸色放松了些,“是啊,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跟在我身边也是委屈了。” 方晏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垂下眼睛,沉默着握住了白玉兰微凉的手。见此情景,唐辉也不再说什么,客气了几句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见唐辉走了,白玉兰也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闭了眼休息。 几句话说下来,又加上白妈一直瞪着,白圆圆也不太敢造次,没一会儿就打起瞌睡来。 方晏睡不着,微微侧身,让白玉兰靠得更舒服些,侧了头打量着车厢,视线落在沉睡的白圆圆红扑扑的脸上,不由莞尔。这丫头是她跟着白玉兰的第二年,白玉兰捡回家的孤儿。她相貌甜美,若不是白玉兰把她带回家,大约就要被人拐到八大胡同去了。不知当时白玉兰是感怀身世还是单纯的看她可怜,出了钱把她赎出来就给自己做了玩伴。白圆圆也乖巧,认真做着一个小丫头的本分,跟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小姐相处得也好,如今她们大小四个女人相依为命却也过得温暖。 别人眼里白玉兰是个戏子,可在方晏眼里,她是自己最亲的人,是如母亲一般的存在,在她五岁那年遭遇了那么可怕的变故之后,就是这个被那些卫道士们称为下九流的女人,给了自己最好的一切。虽然这两年她已经不再去学堂而是陪伴在白玉兰身边,可白玉兰给她创造了她能做到的最好的条件,让她有机会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像个大家闺秀一样的长大。所以无论白玉兰做什么,她都会坚定的站在她身边,就好比这次白玉兰接受了唐辉的邀请,南下上海,从梨园行转战电影业,明明是听上去有些不可能的事情,可白玉兰答应了,她就马上做好了走的准备。 只是总归心里是茫然的,大上海啊,十里洋场是个什么样子,拍电影就比唱戏容易吗?还有,听说那里鱼龙混杂,她们的日子要怎么个过法呢?想着想着,似乎也陷入了朦胧的睡梦中。 然而,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太明显,方晏原本睡眠就浅,一下子惊醒过来,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方向。 她的感觉没有错,一个年轻人正盯着她看。她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进入她们这个包厢的,却下意识的没有叫喊,只是抬头看着来人。那是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笔挺的西裤,雪白的衬衫,黑色的长风衣,每一件都应当价值不菲,他的相貌说不上极好,却有着一种非常阳刚硬朗的感觉,五官深刻,皮肤倒是很白,更为他增色几分。方晏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以确定她们没有见过此人,只是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包厢的门又轻轻响了一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跟着进来,见那男子站在过道上,也停住脚朝方晏她们看过来,正巧这时候白圆圆动了一下,还吧嗒了一下嘴,露出个娇憨的笑,那少年扑哧一下笑出来,却被那男子瞪了一眼,连忙捂住了嘴。 其实要是换个环境,方晏也是想笑的,圆圆这丫头,明明比自己大着半年呢,心就是宽,瞧这架势还是做了个美梦呢。她眨了眨眼,那男子一扬手,转身离开了,那个少年又看了圆圆一眼,连忙跟上,走到包厢门处时,那少年又回了下头,笑嘻嘻的动了动嘴,方晏清楚的看到,他说的是“傻妞儿”。方晏笑出来,因为那个陌生男人带来的紧张感也随之散去。 接下来一路无话,等到终于快要到站的时候,别说一把年纪的白妈,就是一直精力旺盛憨吃憨睡的白圆圆都蔫耷耷的没了精神,直嚷着腰酸脖子疼,又被白妈一巴掌招呼在肩膀上,“小孩儿哪来的腰!” 方晏含笑看着,想了想去盥洗间揉了毛巾拿给白玉兰。白玉兰接过,仔细的擦了脸,便从手包里拿出化妆包开始化妆,白妈又瞪了圆圆一眼,低声训斥:“你瞧你,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学学晏小姐!” 听着白圆圆略显夸张的呼痛,方晏忽然就想起那个“傻妞儿”,其实还蛮应景的。转眼她又想起那个年轻男人,她们要下车了,那个人会不会也下车,不会还遇上吧,只觉得他好危险…… 站台上有人在迎接,白玉兰她们一出车门,就被嘁哩喀喳的相机声包围了,好在白妈她们几个一看就是随行,也没有人关注,方晏虽然有一点意外,但是毕竟随着白玉兰多年,这样的阵仗也是见过的,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站台上有人拉起条幅,什么“梨园皇后华丽转身”啦,什么“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