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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会骂她是贱人,是yin妇,仿佛这样,心中的罪孽就可以被消除了。

    一个多月后,孟萝诊出孕脉,两人暗暗松一口气,都在想,从此可以断干净了。

    否则,他们自己也没法保证,会纠缠到什么地步。

    次年孩子出生,大哥给他取名佑祈,薛佑祈,人字辈第一个男丁,长房长孙,孟萝得偿所愿,再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了。

    原本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回到各自的位置,遗忘过去,安稳度日。又一年后,薛涟成婚,迎娶轻蘅,原本是再完满不过的,他也不曾想过,自己如何又让孟萝怀孕了。

    含悠是个意外。

    他当真没有想过,与孟萝,怎么还会点燃旧火,烧在一处。

    而他和轻蘅之间,便是被这场干柴烈火烧得寸草不生,恩断义绝。

    第十三章

    寂静的屋子里,薛涟渐渐睡着了,清减黯淡的脸衬着七分病态,惨白惨白,瞧着倒和他大哥有三分相似。孟萝用手缓缓勾勒他的轮廓,心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人,白白弄掉半条命,还痴心妄想着跟那位重归于好呢。

    不能了,旁的女子兴许此番还能被他所动,但赵轻蘅却是不能的了,只怕经此变故,从这几年的折磨中醒悟过来,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

    孟萝想着,兀自出神,挽香忽然匆忙地进来,打断了她的凝思:“大奶奶。”

    孟萝手一颤,从薛涟枕边拿开,捂了捂炉子,悄然起身,走出暖阁。

    “外边雪下大了。”她望向窗外,却不见孩子们的身影。

    挽香为她披上斗篷:“方才芙霜过来,把哥儿和姐儿接回去了。”

    孟萝眉梢微扬,想了想:“是大爷吩咐的吧,天晚了,又下着雪,是该早些回去的。”

    挽香点头应着:“二房的人也把欢姐儿接过去了,不过方才我一时没留神,芙霜好像进这屋里来了,也不知看见了什么,走的时候神色奇怪的很……”

    孟萝闻言没有说话,主仆二人打伞往春霖院走,婆子们前后照着灯,孟萝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挽香:“芙霜是何时入府的?”

    挽香思忖道:“去年年初,四姑娘回来探亲,一同带来的。”

    孟萝敛眸轻哼:“我说呢,咱们院里的丫鬟哪有那个胆子,削尖了脑袋往大爷身边挤,原来是四妹调教过,故意跟我作对呢。”

    挽香道:“四姑娘每年都往大爷身边送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孟萝的声音懒懒地拖长:“她一向看不惯我在府里当家做主,又觉得我配不上她大哥,自然要找机会给我下绊子。不过她的手也伸的太长了些。”

    “可不是吗,哪个嫁出去的女儿还成日惦记着娘家的事呢。”挽香抱怨两句,又担忧起来:“芙霜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儿指不定在大爷面前如何编排奶奶呢,待会儿只怕奶奶要受委屈了。”

    孟萝缓缓吸一口气,冷冷道:“左右不过那样吧,大爷要是生气,随他拿我怎样都行,只要他高兴。你也不许替我说话,免得叫他心里更不痛快。”

    挽香闷闷的:“是。”

    回到春霖院,走进屋内,听见里头抽抽搭搭的有人在哭,孟萝心中冷笑,却不理会,先去奶妈那儿瞧过佑祈和含悠,哄他们睡了,这才往房里来。

    芙霜红着眼眶立在一旁,见到孟萝就像见鬼似的,惶恐垂下了头。

    薛淳盘腿坐在床前,目光落在烛台那处,不知想到什么,只默默地出神。他的身子到了冬天是最难熬的,成日拥炉围裘,不敢外出,动辄伤风头痛,终日卧榻昏睡。

    孟萝见他此刻只穿着中衣,眉头一蹙,忙上前替他搭好披风:“这么冷的天,你怎么……”

    话音未落,薛淳轻轻挡住了她的手,只将那件貂鼠披风随意裹了裹,冷淡道:“含悠方才回来有些咳嗽,恐怕受了凉,明日一早要请大夫看看才行。”

    孟萝觉察到他的抵触,僵硬地收回手,自觉退开几步:“知道了。”

    薛淳瘦削的背脊弓起,咳喘两声,双腿从床沿放下来,芙霜见状立即上前为他穿鞋,他却握住她的胳膊制止,然后自然而然地让她站到自己两腿之间,因虚弱昏沉,便微靠在她怀里,芙霜笑了笑,抬手为他揉捏额角。

    孟萝垂眸看着地面,等待这一阵静默过去。

    “大奶奶,”薛淳闭着眼睛,浅声唤她:“我说过不要这么晚回来的,是也不是?”

    她攥着袖子底下的手,平静地回答:“是。”

    又过了一会儿,他问:“那今日又是为何呢?”

    孟萝道:“探视三爷。”

    薛淳笑了,睁开黑漆漆的眼睛,却只看向芙霜,并拉下她的手,轻揽住她的腰:“好丫头,把你方才同我讲的话,再跟大奶奶说一遍吧。”

    芙霜迟疑地看了看孟萝,似乎十分惶恐。

    “奴婢在秋汐院看见大奶奶和三爷在暖阁里,房中只有他二人,三爷好似睡了,大奶奶摸着他的脸……十分亲密的样子……连奴婢进去也没察觉呢。”

    孟萝抬眸,缓缓盯住她,芙霜被吓住,怯懦地往薛淳怀里躲:“大爷……”

    “没事,”薛淳拍拍她的腰:“你先去吧,此事不要再让旁人知道了,我自有分断。”

    芙霜乖巧应着,心满意足地退下。

    房中剩下夫妻二人,薛淳一言不发地看了孟萝一会儿,仿佛不认识她似的打量着,然后光脚起身,拿开灯罩子,吹灭了,又放下帐幔,动作缓慢地回到床上,盖好棉被,他翻了个身,背对而眠。床底下有炉子烧着炭,将那张拔步床烘得十分暖和,薛淳极为怕冷,被窝里通常还要塞两个汤婆子,贴着腿脚,方才能够安歇。

    夜渐深了,他呼吸清浅,已然熟睡。窗外寒风呼啸,飞雪漫天,暗影憧憧的屋子里,孟萝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双腿麻了,身上也渐渐地凉了。

    她抱着胳膊蹲下去,想起薛淳头一回这样对她,还是三年前,怀上含悠的时候。

    除了春霖院几个近身丫鬟,府里没人知道,整整八个多月,薛淳拒绝与她同床,晚上一个睡里间,一个睡外间,他对她的冷漠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也几乎不再和她说话。

    孟萝起初想过讨好,想过示弱,亲自下厨熬汤,端过去,却被他泼了一脸。

    八个月,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落差太大了,临盆的时候她痛得死去活来,叫哑了嗓子才终于把他盼来,她只当自己要死了,哪儿还管什么脸皮呢,只哭天喊地求他别不理她,求他原谅她。

    薛淳终究是要原谅的,他不可能真的把她拖垮,也舍不得将她拖垮。如此艳丽明媚的孟萝,本就不该配他这个死气沉沉的病秧子啊。倘若连她身上的热闹都被摧毁了,那这高墙深院,残生还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