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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了回去,然后死死捂住脸。花小术很莫名,伸手又想去揭,却被对方手足无措地急急按住。 “怎么了?”花小术纳闷道。 蓝漪没有说话,整个人沐浴在月辉之中,寂寥且没有鲜活的气息。 明明挂着充满喜感的猪头面具,却让人生不起一丝笑意。没由来地,花小术想到:“你哭了?” 就算看不见他的脸,也听不见他的哭声,可花小术还是发现了。 “……嗯。” 蓝漪的声音轻若游丝,低哑疏冷:“哭了,所以别看。” “是因为我走散了吗?”花小术不确定地思索着,踌躇道:“我以后不会乱跑了。” “为什么?”蓝漪偏过头,低声喃喃:“为什么来找我?” 花小术被问得有点愣:“我买了水灯,给你也买了一个。” “所以我来找你了。”她终是再次伸手去揭他的面具,这次对方没再挣扎,只稍轻轻一掀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花小术轻声说:“别哭。” 月下的脸庞苍白,容色薄冷,犹如黎明困兽在煎熬中挣扎,痛苦地乞求着什么。 一滴眼泪映着月华,凝结在他的眼底。当泪水撒裳,蓝漪压抑不住地垂首,在她没有察觉之前欺近了她,轻轻吻上她柔软的唇瓣。 突如其来的一吻令人遂不及防,花小术神情微滞,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蓝漪已经悄然退开了身子,离开了她的双唇,一如轻拂的风浅尝辄止,又如他的感情小心卑微。 “对不起。”蓝漪眨着泪,低声咕哝,带着细不可闻的颤音:“我能亲你吗?” “……”你已经亲过了。 意见征求来得毫无诚意,要不是他脸上还挂着泪,花小术说不定会一拳相待。可是她摸摸唇,方才蜻蜓点水的一吻不痛不痒,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不起。” 花小术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将猪头面具覆回去挡住脸,说不尽的凄凉苦楚,滋味万千。 “别遮了。”花小术索性把他的面具抢了过去:“不看也看光了,不亲也亲过了,还遮来做什么?” 原以为蓝漪会结结巴巴地露出羞赧之色,又或者为了这个一不留神而偷走的吻窃喜欢狂,可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花小术不确定是不是在失散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刚刚一起看花灯巡游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她看不懂蓝漪究竟在心底苦苦挣扎着什么:“不喜欢上元节吗?” 蓝漪木木地摇头:“喜欢。” 花小术不确定地又问:“不喜欢水灯吗?” 蓝漪的脑袋又晃了晃:“喜欢。” “那,”花小术仰起脸,瞅着他:“不喜欢我吗?” 蓝漪低眉垂首,将一个词含在舌尖,慢慢转化为一种魂牵梦萦的苦甜滋味,牢牢印烙在他的心尖,铭记永远:“喜欢。” 花小术莞尔:“那陪你喜欢的人放你喜欢的灯过你喜欢的上元节,你应该高兴一点。” 蓝漪的双眼水色潋滟,他默默凑近花小术,确定她没有闪避的意思,额头扑通一下抵在她的肩膀上,缓缓闭上眼。 花小术莫名其妙地成了蓝漪的人形枕,虽说不是很重,可这个姿势有点微妙,还有点累啊。 “蓝大哥?”花小术怀疑没有动静的蓝漪已经睡着了。 蓝漪闭着眼,幽幽开口:“小术,我想回墨凉了。” 花小术怔忡了下:“这里不好吗?” “不好。”蓝漪半睁着眼:“一点也不好。” 花小术望着夜空悬挂的一轮圆月,轻吁道:“哪里不好?” 蓝漪没有回答,花小术只得勾着他的背脊轻轻地拍,就像安抚孩子一样:“我要是你,就把全部都说出来,长痛不如短痛。” “不行。” 他的回答软弱且无力,花小术动作一顿:“为什么?” “我害怕。”怕失去你。 花小术无奈地笑:“你又来了。”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轻推蓝漪:“那就不说了。我们去放水灯,然后回家,时候不早了。” 蓝漪静默许久,这才慢慢放开花小术。 花小术拉着人想回青泔桥去放灯,可蓝漪不愿意:“那里人太多了。” 但诚如卖面具的老头说的,这里小沟小渠也放不了灯。花小术只得把卖灯的老妪那番话搬出来:“听说许下愿望的水灯会乘着青泔河游入水神的故乡,得到聆听的人们就能够愿望成真。” 蓝漪撇撇嘴,无声表示嗤之以鼻。 花小术好整以暇道:“万一真的实现了怎么办?” 蓝漪耷拉的耳朵动了下:“你的愿望是什么?” 花小术眨眨眼:“想起过去?” 蓝漪瞬间黑脸:“那不去了。” “那……”花小术牵着他边走边想:“保佑以后每年都能和你一起去青泔桥放灯?” 蓝漪沉默两秒,闷哼了哼:“不灵的,不灵的。” 花小术轻轻松松地说:“灵不灵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放灯而己。” 蓝漪跟着她走出胡同巷尾,热闹的都城人声鼎沸,灯火依旧。原本已经褪色的世界一下子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将他的深瞳点缀得烁亮夺目,七彩斑斓。 蓝漪克制地抿着下唇,以期不让得意变得过于忘形,不让美满变得过于张扬。 此时青泔桥上人满为患,那里早早没有了池镜的踪影。花小术指着拱桥之上:“对了,我今夜见到一个人,他在那里吹了首‘解语花’。” “每次听见他的曲子,我就没由来想到你,不过他吹的可比你好多了。”花小术情不自禁地笑笑,特意回头看蓝漪:“他还询问过你的事,不过我没敢直接把你的事告诉他。” 花小术好奇地问:“他是安宰王爷池镜,你认识吗?” 心不在焉的蓝漪讪然抬头,勾着唇冲她一笑:“不认识。” * 元宵过后,花爹进入吏部正式当差,头天报到见到了眼熟人,正是当日给他保结送审调任文书的那两名堂官张参和李巳。 吏部本来就是负责官吏的考核升迁调配管理,虽说花一松由一介地方小吏突升京官六品捡了好差,不过张李两位大人均是见怪不怪老神在在,尤其当初在花一松来递申请时他们就已经留下心眼,而今果不其然印证猜测,自当乐呵呵地拱手作揖道恭喜,热络关系套近乎。 别人愿意主动结交,加上花一松本身是个自来熟,三两下已经和周围的同僚打成一片,混得那叫一个风声水起。 当然,也不是说谁人都是这般好相与,就比如他的顶头上司吏部尚书霍大人。只见他远远行来,眼尾扫过一眼,语气颇有些阴阳怪调:“想不到花大人十年外调竟还有重归京师的一日,本事当真了不得,果不愧是曾经名冠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