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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戳戳推送秋波,等着把握时机接近皇帝。 换作平日皇帝兴许还会应酬应酬,只不过今儿他与臣子相谈甚欢,实在不太得空搭理她们。 尚未开宴,人未落座,不少人的目光却已经悄然聚向一处。 有人私下低议:“那是谁?” “听宫里人说,似乎是随蓝大人进宫来的。” “蓝相带进来的,莫非……是传闻中的那位?” “可那位、不是个疯子么?” 众人不动声色地滑去一眼,与蓝相比肩而立的年轻公子一身云织锦面宽袖长袍,软毛大麾掩着白底绣蓝地花卉纹理,银丝镂空镶玉带束在腰间,碧玉流泄翠色熠熠。 他玉冠束发鬓若刀裁,面若冷玉俊美无俦。容色虽是淡了些,举止气度出类不凡,面对皇帝不慌不乱,神情自若从容之极,来时就已落入各方女眷眼里,惹来不少小姐频频侧目。 这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个疯子。 外人远远看着,这是雍容尔雅的佳公子。只是凑近来看就会发现蓝漪神色疏冷,间或心不在焉、间或不耐蹙眉,可是一点都不闲适淡定。 “怎么还不出来?” 这要不是担心小术为难不高兴,这要不是后宫轻易闯不进去,蓝漪才没耐性陪他们在这里瞎墨叽。他阴恻恻地眯起双眼:“你们该不会骗我吧?” 蓝磬面无表情地看过去,皇帝笑呵呵地直拍他肩:“一看就知你不懂得女人心,无论任何场合盛大与否隆重也罢,精心打扮盛装出席为的是争妍斗艳傲睨群芳。朕这么多年都等习惯了,你且还要多多修行。” 蓝漪默默脑补一下,摇头说:“小术不喜欢浓妆艳抹。” “但总会有需要装扮自己的时候。”皇帝好言好语细细哄道。 蓝漪埋头思忖,心觉有理,突然有点按耐不住小期待。 不过皇后迟迟不来,这就有点小蹊跷了。皇帝摩挲下巴,唤人去凤仪宫探个究竟,以慰蓝漪蠢蠢欲动按耐不住的一颗心。 宫人刚走不久,靠外的殿门前传来阵阵抽息低呼。 内殿宽广,一开始并未引起坐在里边的众人注意,直到殿外通传的宫人细声高呼:“安宰王到!” 闻声,殿内众人俱是一愣。 不是说安宰王殿下今年留在太华园陪太后娘娘过年的么? 蓝磬直觉不妙,匆忙回首,果见蓝漪定定地望着殿门的位置,容色煞白、冷若冰霜。 第17章 琼华殿外有声 自今上登基以来,若论哪位王爷混得最好最舒坦,那必然是与今上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安宰王莫属。 世人皆知小王爷年少多病,打小就长在皇帝兄长的眼皮底下。兄弟出自一母同胞,血缘亲疏自不能比,再加上小王爷与今上有些年龄差距,说是皇帝把他当成半个儿子看待也毫不为过,关系亲厚绝不是其他兄弟能够比得起的。 进入暖和的殿内,池镜卸下雪白的貂绒大氅,褪去了自户外沾染而来一身寒气。他在宫人的引领之下施然来到皇帝跟前:“臣弟来迟,望陛下恕罪。” 皇帝笑着免礼,命人准备空出侧手边的位置予他:“前几日朕问你还说不来,怎的今儿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臣弟去时正巧遇上贤荣太长公主。”池镜慢腾腾地落座,接过宫人递来的热茶捂手,麻木着脸说:“听闻母后约她今夜听曲,一出唱的是目连救母,还有一出打龙袍。” 皇帝:“……” 说是听戏,无非就是戳着儿子脊梁骨暗骂他没孝心么。 自从太后与皇后交恶迁去了太华园,顺带把这墙头草的皇帝儿子也一并惦记上了。夹心饼皇帝十分为难,只能委婉嘱托弟弟多去太华园陪陪太后她老人家,得空给她做点思想工作,省得儿子夹在中间日子真是万分艰难。 池镜去是去了,只不过思想工作做多了,被他老娘一并嫌弃上了。 今夜池镜一听这两出唱孝戏就知太后她老人家大过年又闹妖蛾子了,身披重任的池镜没奈何又去劝了两句,哪知太后娘娘一听立刻就变脸发脾气,还没开戏就把他给轰了出来。 于是被赶出来的池镜跑回宫里找他哥蹭饭来了:“所以臣弟来陪您吃年饭了。” “……” 皇帝的表情一言难尽,边上的蓝相轻咳一声,接口道:“宴席未开,殿下来得正好。” 池镜冲他颌首,双目落在蓝磬身边的位置停留片刻。那桌上还残留着半杯水酒,丹红的桌布沾染一抹暗色水迹,宫人正在低头擦拭,那个座位却是空缺的。 池镜没有多作询问,淡淡敛眸转开脸去。 蓝磬暗暗与皇帝对换眼色,皇帝笑脸未变,示意稍安勿躁。 “不过,为何这个时辰还未开席?”池镜环扫一圈,原以为自己来得晚,除夕宴肯定早就开席了。哪知到场一看,这一个两个全都干巴巴候着,情况不太寻常啊。 小王爷一言道出席上竖耳倾听的众人心声,皇帝摸摸鼻梁:“这实在是……说来话长。” 这厢皇帝有话要说,说来话长,而那斯皇后的行宫却已经乱成一锅粥。 究其伊始,皇后娘娘正准备带人盛装赴宴,哪知临出门前忽感少腹满痛,面若金纸汗水涔涔,双膝颓软险些倒地。据及时赶到的太医诊治,皇后娘娘这是宫血不顺,经水不利,简而言之就叫做痛、经。 此时宫婢出入行宫忙前忙后,有的近前喂姜汤有的近前端热水。华青放下纱织帷幔,隔着飘渺透白的纱幔,蓝霓病弱的脸庞苍白憔悴,两道细眉深深蹙拢,素白指骨微微蜷缩,她紧紧抓握住陪伴床前的人儿手心。 “真是……丢死人了。” 蓝霓疼得气若游丝,连咬牙切齿都做不到,全然没了白日里的容光焕彩。 “太医说近来天气冷,您是受了寒邪才会引发腹痛,过了这一两天就会没事儿的。”花小术替她拭擦额前的汗:“你别想这么多,好好睡一觉,明天自自然然就会好起来了。” “今日可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啊,外头不知来了多少王公大臣,还有后宫那么多等着看笑话的女人……”蓝霓苦大仇深哀声叹气,那语气大有挖个洞钻进去与世隔绝的意思:“真是丢死人了。” 花小术回握她的手,软声哄道:“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一点也不丢人的。” 皇后娘娘叹归叹,可她实在疼得没力气动弹,饶是丢脸丢出天际也只能选择放弃挣扎乖乖躺在床里休息。 虽说眉心没有松动,好在不像方才那般吓人了。适才蓝霓那难受的模样真是旁人看着都觉得疼,更别说是当事人自己了。 见她双眼闭合,花小术这才轻轻松开她的手,撩开垂帘走出来。 华青说圣上派来询问情况的宫人已经回去禀报,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