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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时端着托盘茶盏的望日骄得以走近。 当见跪在地上的少年少女双手捧杯,奉向春海棠后,刘拂才正了正神色,硬将春海棠压得坐下去。 “这不是我的意思,全是他们两个自己的心意。” 陈迟与陈小晚口称“干娘”,捧着茶杯的手一直高举着。 “大好的日子,jiejie哭什么。” 刘拂笑着将手帕还给春海棠,看着她擦干泪痕,红着眼眶接过茶盏,又着急忙慌的寻着给干儿子干女儿的见面礼。 这事她虽有引导,但也确实是陈氏兄妹真心实意。 陈蛮将除了meimei外再无牵挂,有个干娘也好让他学会镇定;春海棠无枝可依,有了陈蛮将这个干儿,想来便是她有个万一,也无人敢欺。 两方得好,两厢情切,刘拂的心也软成一片。 几人正欢笑间,门外传来杨李的声音:“mama,楼外有个jiejie来寻刘公子。” 楼中上下都知晓春mama近日心情不好,更别说知晓内情的杨李,若无重要的事怕是胆子也不敢来打扰。 春海棠望了眼刘拂,见她点头才招进杨李细问。 杨李轻声回道:“我瞅着眼熟,听那jiejie姓谢……怕是怡红院的谢妙音。” 刘拂起身道:“快请!” 那日祭神之事后,其余十七位姑娘畅快了几日后便被各自鸨母寻了回去,刘拂无法干涉,只得让徐思年出面使了些银子,也是还了她们一场人情。 至于答应了救她出苦海,又没做到的谢妙音,才是她真正亏欠的。 刘拂也曾搭桥牵线,问过谢妙音可愿跟了于维山。 可惜于维山答应谢姑娘却是摇了头,至此之后更是不愿再见她,那姑娘看着柔弱,脾气却硬的很,刘拂也不好强逼,暂且放下。 今日她找来,想是有要事寻她。 由杨李引着,谢妙音很快便到了门前。 她一身单薄白衣,手脸都冻得通红,看着便惹人怜惜极了。 刘拂急忙取过自己大氅,披在她身上,这才问道:“谢姑娘快坐。” 望日骄也端上一杯热茶,却被谢妙音看也不看得推开。 “刘……刘姑娘。”谢妙音抿唇一笑,“日后坐的机会还很多,不必客气了。” 刘拂微愣后笑道:“也是,来日.你与骄儿比邻而居,咱们常常能坐在一处饮茶。” 她说罢便向着春海棠拱了拱手:“jiejie,事从紧急,我先带着谢姑娘与骄儿去办户籍,咱们来日再聚。” 又对陈氏兄妹道:“你们且陪着jiejie,赴京时再一起动身就是。” 刘拂携着二女正要出门,反被谢妙音挣脱了。 “谢姑娘?”这回她是真的不解了。 谢妙音笑道:“我并不需你替我赎身,也不与你去京城。” 她一瞬不瞬注视着刘拂,轻声道:“妙音听说骄儿姑娘走后,饶翠楼便要缺花魁娘子,特来自荐枕席。” 恍惚间,刘拂觉得谢妙音眼中似有无限情意。 但当她认真去看时,又变得空落落一片,什么都没有。 “带上当年火场相救赠衣之恩,妙音已欠了刘姑娘两条性命。妙音虽是风尘女子,却也知晓结草衔环相报的道理。” 谢妙音低头一笑,温婉柔媚:“按说本该以身相报的,可惜妙音只会伺候男人的本事……也只好换个地方做活,算是报姑娘的恩情。” 她从怀中取出被寻回怡红院后新制的卖身契书,转身奉给春海棠:“妙音来此,已得了旧主的许可,mama若不收下我,便要沦落在外了。” 刘拂只觉喉中哽住,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 不忍谢妙音从一个苦海再入另一个苦海,刘拂劝了又劝,到底劝不动她。谢姑娘只低头不言,任她说干了嗓子都不为所动。 “谢姑娘。”刘拂轻叹口气,“但凡有一日.你后悔了,只管托信与我。” 谢妙音依旧垂眸,点头应下。 直到刘拂走时,谢妙音才抬起头,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福了福身。 似是犹豫了一瞬,谢妙音对着春海棠道:“妙音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春海棠拍了拍她的肩头。 “妙音……妙音可否搬去刘姑娘旧时所住的厢房?”她顿了顿,又轻声道,“不,只要隔壁就好。” *** 一个月后,再试放榜。 与之前相同,六人围坐在烧着暖炉的厅中,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放榜。 而这一回,连一个提前来报的都无。 按着誊榜规矩,在放榜前得不到报喜的学子,不是名列前茅,就是名落孙山。 直到天明,刘拂才拍了拍手,一边撵几人回家的回家去洗漱的去洗漱,一边吩咐小厮护卫出门看榜。 半日后,在嘈杂纷乱的唱喜与鞭炮声中,刘拂跨进了刘平江独居养病的小院。 她敲门进屋时,刘平江正倚在床头看书。 他病的极重,好汤好药将养了一个月的现在,也还无法下床。但是刘平江的神色极淡定,像是忘记了今日放榜一般,平静非常。 这一个月间短暂的相处,已足够刘拂看出他是个怎样的人。 前世市井传闻中的“触柱而亡”,恐非正常。 “榜单已下来了,你名列第四,因成绩优异,被列为贡生,可入国子监读书……唱报人不知底里,欲去老家送信,被我拦了下来。” 刘拂犹豫一瞬,到底不忍心看一个好苗子因风评影响日后仕途,想了想便劝道,“虽说被逐出家门的名声不大好听,但你既完成了刘先生的冀望,且科举舞弊一事确有其事,涉案者都已正法,想来他夫妻二人不会再刁难于你。” “且向他低个头,左右当时也是口头上说说,并未在族谱上划去你的名字。” “那你能原谅他么?” 刘拂沉默。她并非真正的刘小兰,本就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她无法替刘小兰回答,只得生硬地岔开话题:“你可要随我们去京师?” 京师?我们?刘平江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他抬头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meimei,她才十五岁,本该是无忧无虑待嫁的年纪。 即便他们是寒门小户,即便她需要料理些琐碎活计,可在父亲不顾身体执着于科举落下重病后,一切就都改变了。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无能,本想着在外苦读早日挣得举子功名才能更好的为meimei撑腰,没想到除夕归家时听到的是meimei为了生计自卖自身的消息。 那是刘李氏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去了一处大老爷的府邸,虽是给姑娘做个小丫头,却也不愁吃穿。且那老爷一家心善,知晓小兰是秀才的女儿后,给她安排的都是轻省的活计,只用侍奉姑娘读书习字,还能常常接触笔墨。 他是记得的,在